彭修沒想到唐信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前一秒唐信不溫不火好似人畜無害,他的爆發毫無徵兆,也不需要醞釀,更不需要別人來點燃導火索。
裴紹忍受不住巨大痛苦,昏了過去,而他已經不成人形,臉部的坍塌註定他已經被毀容,四肢要害被子彈打穿,加上後腰脊椎的傷害,他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像一個正常人生活,前提是他能活下來!
彭修沒有去查探裴紹的傷情,而是火急火燎地先打電話叫救護車。
唐信又平靜下來,他隨意地拿起一塊抹布把手裡的槍擦了擦,然後隨手一丟。
他望向呆若木雞的喬正茂和曾小龍,說:“進去找司徒炎鑫,他應該沒死。”
當然不會死,死了的司徒炎鑫和活着的,對彭修而言意義決然不同。
只要司徒炎鑫想要自由地回到現實生活中,他起碼要放棄手上的股份,另外的機密信息是否出賣,則取決於他承受痛苦的極限。
“唐信!你就不怕......”
彭修滿面獰色朝唐信叫喊道。
唐信打斷了他的話,莫名其妙地問道:“我怕什麼?怕你?還是怕你的人脈網絡?怕你糾集一羣高高在上的人對付我?拜託,我沒把自己當國王或上帝,你也別把自己當一回事,跳樑小醜。”
曾小龍和喬正茂在地下室找到了昏迷過去的司徒炎鑫,他體力枯竭,精神與**雙重摺磨令他不堪重負,最終他一個字沒說,只是昏了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架着司徒炎鑫朝外走。
“你到底做了什麼?裴紹他?”
彭修難以置信。裴紹突然走出來說有急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點兒也不知情,但能夠令裴紹失措,絕對是天大的事兒!
唐信神色平靜如實說道:“除了他,赤色黎明的人死絕了,僱傭軍嘛,不是和平使者,刀頭舔血腦袋別褲腰帶上,拿起槍的同時,就該有掉腦袋的覺悟,同樣的。你們要和我玩遊戲。肯定也想過輸了之後的後果。”
他話音剛落,看見曾小龍與喬正茂架着面色蒼白的司徒炎鑫出來,他便也轉身朝外走,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過頭來。淡淡地對彭修說了一番話。
“一間企業在資源分配上,會拿出部分資金作爲解決公關危機,商業危機等等的儲備,宏信集團同樣有,而我們還準備了一大筆錢,作爲戰爭基金。彭修,好自爲之,還有,替我向宋青問好。”
彭修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唐信把他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而他們對唐信的瞭解似乎只流於表面。
真是噩夢的一天!
老天給他們開了個大玩笑,前一刻還情不自禁自鳴得意,下一秒被摧殘得體無完膚。
而彭修的噩夢還未結束。
唐信是打算走的,他還有別的行程。
但是當大門打開的時候,晚秋的黃昏暮色下,數輛轎車在別墅門前停下。訓練有素的十幾個男人從車上下來,而正對門停下的那輛車上,走下一位面容嚴酷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唐信認識。
他走到唐信面前,肅容道:“我聽到消息就從京城趕來,你的人沒事吧?”
“雞毛蒜皮的小事,讓您費神了,司徒休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沒問題,您來得正好,我還準備去京城找您談個新計劃。”
唐信真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會來博寧,從頭到尾,他也沒聯繫過任何人,這人是主動來的。
彭修從客廳內看到門外的來人,目光變得不可思議,那人竟然是王紅星!
王紅星看了眼昏迷的司徒炎鑫,對唐信說道:“這幾天我留在博寧,等你處理完這些麻煩事,我們找個時間慢慢談,我也有些事務要處理,唐信,你要明白,這些人做的事,不代表......”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能代表誰?呵呵,這世上就是有不少人喜歡當替皇帝着急的太監。”
唐信說完繞過對方打算上車走人。
就這幾個連官方職務都沒有的貨色,難道能代表國家?儘管這些人做的事看似都是爲了國企牟利,可唐信根本沒把他們當做一回事,實際上他也知道上頭對宏信集團的看法不一致,這種分歧很正常嘛,管理國家的又不是一個人,幾個人,一千個讀者眼中還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呢,對宏信集團的看法不一,太正常不過了。
但唐信自從幾個月前正式與華夏幾大巨頭之一的大人物有過電話交流後,隨後的日子裡,隔三差五在閒暇時間,他都會和那位聊聊天,他進監獄,對方還電話來問候一番,也用長輩的口吻讓他以後做事不要衝動,以和爲貴。
宏信集團的價值與影響,是否在公與私方面有必要鬥智鬥勇甚至鬥法,那就見仁見智了,而唐信認爲這樣的爭執十分可笑,大概這就是社會主義的特色,公與私的概念格外深刻,但歸根究底,公,也是人民的公!
王紅星在與唐信道別後面露怒意,走進了別墅客廳中,在他步伐平穩地走向彭修時,眼神掃了眼躺在血泊中的裴紹,儘管對方面部不成人形,但他知道這人是誰,見他現在的狀況,還以爲已經斷氣。
“哼,死有餘辜!五年前就警告過,他被驅逐出華夏,回來就惹是生非,死得好!”
王紅星來到了彭修面前,再不去看裴紹一眼,裴紹在華夏的過去已經塵封在機密檔案中,但知情人多半都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
彭修與王紅星過去六七年有過數面之緣,都是在京城一些重要場合,他想解釋一番,裴紹沒死呢!
“王主任,裴......”
啪!
他話沒說完。眼前一道勁風襲過,一記響亮的耳光把他給打懵了!
臉上火辣辣的疼。彭修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別墅的門是開着的,唐信剛拉開車門,在門外都聽到了這記耳光的響聲。
他只在心中微微一嘆,也沒什麼可得意的。
在事情發生後,唐信從沒有過滿世界走後門找靠山訴苦求助的念頭,在他眼中,這從來不是正義邪惡的對碰,就是單純的恩怨糾葛,只不過彭修這幫人冠冕堂皇拿起了國家民族扯虎旗罷了。
什麼是對國家民族有益的?
閉上嘴巴埋頭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這就是。
唐信上了車。這回換他開車。讓喬正茂在後座上照顧司徒炎鑫,曾小龍四肢收攏窩在副駕駛位上,安全帶都扣不上......
別墅客廳內,彭修嘴角溢出鮮血,他見唐信開車走了之後。抹掉嘴上的血跡,輕聲道:“王主任,這記耳光是打給唐信看的?”
王紅星怒不可遏,反手又給了他一個耳光,喝道:“冥頑不靈!你以爲我是在演戲?是表面上安撫他?你究竟在想什麼?是不是你,許瀚,宋青幾個人,你們這些年做了不少的確值得稱道的事,讓你們變得不知天高地厚了?連是非黑白都不懂了嗎?唐信做了什麼?宏信集團做了什麼?你們針對他們幹什麼!你們是不是想把這樣一間對國家功不可沒的企業逼出華夏?是不是?如果是。那我現在就槍斃你!”
彭修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沒有捂臉,任由臉上兩個鮮明的紅手印呈現出來。
王紅星這一怒,可不僅僅是代表他自己,甚至是代表着整個軍-方高層!
彭修據理力爭,辯解道:“王主任。唐信這個人難以控制,他做過什麼,難道您不清楚嗎?他手上有多少人的鮮血?他敢拒絕國-務院的邀請,他敢在世界諸國代表面前逞威風,那可是牽一髮動全身影響着華夏啊!還有s2病毒,難道您真猜不出是宏信集團自編自演?”
王紅星扭頭走回去把門關上,表情依舊一副冷漠之色,他怒意磅礴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十分冰冷。
“你說的這些,一半是真的,另一半也是真的,但是沒有證據,這就是唐信聰明的地方!而且,我還能告訴你一些你們都知道,但是刻意迴避的事實,宏信集團,迎回了華夏流落在外的文物,振奮了整個民族!唐信的父母,日夜奔波主持的言廣慈善,救助了超過百萬人次的人民,這兩年每逢國內各地有災有難時,首先起帶頭表率去救助的就是言廣慈善!宏信集團自身,爲這個國家創造了多少利益?s2病毒風波已經過去,別再提了,你說的那些都是小孩子的意氣之爭,宏信集團在談判桌上,已經在改變我們對外弱勢的現象!你不能要求唐信是一個完人!他有缺點,很多,但瑕不掩瑜,他比你們對這個國家的貢獻更加令人敬佩!彭修,我告訴你,做人,第一不能忘本,第二不能忘恩!你們把這兩樣都忘了!”
王紅星有許多該說但不能說的話。
兩年多以前,他與同僚會面唐信,唐信那時贈送給國家的武器資料,在這兩年多以來,國內各個軍工專長項目的企業都受益無窮,國防建設事業突飛猛進。
這個加速武器裝備設備更新換代的過程,不光是縮短了華夏與世界先進國家的技術差距,更是直接讓上百萬耗費青春與熱血爲國防建設進行鑽研的工作者縮短了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科研時間,那可是無價的光陰啊!
唐信做了如此巨大的貢獻,他要什麼了?
他什麼也沒有要!
王紅星已經不是從前那般欣賞唐信,而是敬佩!同時心中記住了唐信對國家的這份大恩。
永生不忘!
別說唐信現在是企業家,他並沒有做出出賣國家利益的事情,就算他光明正大地改變國籍,把公司搬走,誰能指責他?憑什麼?他又不是國家的奴隸,他難道沒有公民權力嗎?
第一次見到唐信時,王紅星就和高層交流過,給唐信便利,讓他大展拳腳,因爲當時他們就看出唐信的思想覺悟,是想爲這個國家與民族作出貢獻的,因此,當王紅星在京城聽到博寧這邊的風聲,立即趕來博寧,他簡直對彭修這些人怒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