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小島戰火紛飛,唐信想當然地認爲他,拉爾夫,卡特,布瓦科耶夫,四個人應該是在船上,在安全地帶等待結果,衝鋒陷陣沒入鮮血戰火中,那應該是手底下的人去做的事情。
可是另外三方的人都理所當然地要坐船登陸那座小島,這令唐信感到措手不及。
“唐信,你在猶豫什麼?要你來的用意,就是要讓你第一時間判斷米諾斯聯盟儲藏的科技資料真僞,你如果不去的話,我們難道要把島上所有信息存儲設備都搬空嗎?那會耗費多長時間?人手也不夠,別告訴我們,你害怕了!”
卡特已經抓着繩索身子在船外,即將滑落下方的快艇上,而唐信目瞪口呆地站在船邊,被對方如此一說,他當然知道這裡面有激將的意味,不過,事到臨頭,其他三方都去了,他也不好臨陣退縮。
賀天賜看到唐信的表情變化,知道他也會乘坐快艇前去那座濃煙滾滾的小島,於是上前沉聲道:“把我們的人也帶上。”
這次來,他們帶了兩個小隊的人手,全副武裝,唐信聞言表示同意,但是他站在船邊向外探頭俯視之後,面露難色。
快艇上只剩下三個位置了,而那艘快艇,是這貨船的最後一艘小船。
賀天賜也明白了現在的局面,頓時爲難起來,最終,他扭頭對張鵬雲說道:“你帶人留在這裡。”
張鵬雲面色糾結,卻只能認命地接受了這個命令。
唐信。賀敏,賀天賜,三人在卡特之後也順着繩索上了快艇,隨後快艇發動,最後一批人乘風破浪奔赴小島。
米國潛艇,俄國戰機在摧毀小島的防禦系統之後便離開了戰場,此地終歸不宜久留,而正因如此,卡特等人才時間緊迫,要在最短時間內結束這裡的戰爭。拿到他們想要的一切,然後開始收尾清場工作。
岸邊已經彙集了他們的人,槍聲陣陣不絕於耳,從小島中跑到外面求生的人遭遇無情射殺。
當唐信等人乘坐快艇來到岸邊時,沙灘上已經有了超過五十人的屍體。
唐信走過去來回觀察這裡的死者,他們裝束相同,而且都長着亞裔面孔,的確符合米諾斯聯盟成員的特點。
布瓦科耶夫統籌人手,安排好進軍方式之後朝唐信喊道:“唐先生。走吧,我們要速戰速決。”
唐信走回大部隊中。賀敏此時遞來了一個避彈衣,是她自己的,唐信擺擺手,讓她穿上,自己倒是沒有任何防禦措施。
這大部隊伸開兩翼,唐信與卡特等人在中後位置前進,他們此行的目的要抵達島上中部的建築羣中。
他們沒有走樹林,那裡盡是烈焰沖天的畫面,濃煙滾滾。在沒有防火防氣體中毒的裝備保護下,人進去就是送死,即便不被燒死,也會被嗆死。
光明正大從大路走向建築羣,兩翼的戰士時不時開槍射殺或從對面,或從樹林中跑出的人,這一路前行。留下了數不盡的屍體。
慘烈無比的現場,令人不適的氣味,唐信一邊走,一邊來回打量周圍人的神色。布瓦科耶夫如同帶兵作戰的將領,神情冷酷,卡特滿目鄭重,倒是本德,這個比唐信還年長几歲的男人,卻有些反常,他時不時會望一眼唐信,兩人眼神接觸之後,他立刻故作無視地挪開視線,如此反覆。
不久之後,衆人走出了樹林夾道的大路,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地,像是一個研究所的建築羣,大門是開着的,而建築後方有着被高空轟炸過的痕跡。
濃煙從後方飄起,坍塌的石塊滾滾發出震響。
“就是這裡了嗎?”
唐信望着那片建築,甚至這裡還有塔樓,上面架設着重機槍,可顯然站崗的人不見了,人去樓空,該是逃命去了吧。
這不難想象,手持機槍又如何?面對潛艇戰機這種令地面部隊束手無策的重量級對手,難道真指望像是抗戰電影中拿着槍從地面射擊,擊落戰鬥機嗎?
在真正的戰爭中,主宰天空的就是戰機,每一次更新換代,都是一個壓倒性優勢的升級,在過去人類戰爭中,三代戰機與二代戰機空戰,在歐洲戰場上,三代戰機零損失全殲二代戰機的歷史是真實存在的。
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會指望手裡拿着槍就能對抗翱翔天空的轟炸機。
布瓦科耶夫點點頭道:“就是這裡,我們進去吧。”
他們一行從大門進入,來到了建築之前,手下的人前去視察一番,沒有發現任何敵情,這裡除了烈焰燃燒與石塊崩落的聲音之外,可謂死氣沉沉。
探查的人回來稟報,大門緊鎖,透過窗戶,發現裡面是空蕩蕩的,估計都逃命去了。
布瓦科耶夫深思片刻後決定上前看看,手下的武裝人員散開包圍建築,謹防變故。
唐信與布瓦科耶夫他們一起來到了建築門前,布瓦科耶夫先走上去,背朝衆人鼓搗一陣,甚至用腳去踹門,用槍射擊大門,但都沒有任何反應,他回過頭來無奈地說道:“進不去,看來要找別的路了。”
大門堅固無比,這是衆人沒想到的事情。
卡特扭頭望向唐信,說道:“你去看看,說不定是遠古科技打造的門。”
唐信乾笑兩聲,懶得跟卡特解釋,不要把任何事情都扯上遠古科技,好麼?
布瓦科耶夫只不過是用暴力沒打開而已,何況,又不是爆破的方式。
他越衆而出,賀敏與賀天賜緊隨其後,來到門前後,唐信看着這扇大門,發現就是普通的電子鎖。需要密碼,他剛要回頭告訴衆人這是要密碼的,他顯然不可能知道密碼是多少,但是,賀敏就按下了一個按鈕,一個確定鍵,只聽叮一聲,門開了!
這麼簡單?
賀天賜推開門發現裡面空蕩蕩,什麼擺設也沒有,似乎更像是一個倉庫。
他情不自禁走進去打量一番。唐信頭也不回道:“喂,門開了,進來吧。”
唐信,賀家兄妹三人剛走進這棟建築,只聽背後傳來了沉重的響聲。
轟!
大門重重地關上了!
唐信三人驚愕地轉過身來,隔着那厚厚的防彈玻璃窗,清晰地看到卡特,布瓦科耶夫,本德三人就站在門外。他們三人臉上浮現出一種瘋狂陰鷙的神色。
賀天賜如同炸毛的野獸般瘋狂砸門,低頭來回尋找裡面的開鎖。這時,他才發現,室內,竟然沒有門鎖開關!
“我草!這他媽是個陷阱!”
賀天賜拿起槍對着門開始瘋狂掃射,但只在門上留下了馬蜂窩的彈孔。
隔着防彈玻璃窗看到賀天賜的舉動,本德額頭抵住窗戶,陰沉冷笑道:“賀先生,沒想過有這一天吧?你對我,對我的摯友。施耐德,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現在,我百倍還給你!還有你,唐先生,今天,你將付出褻瀆霍亨索倫家族尊嚴的代價!”
唐信經過初時的驚愕之後。迅速變得平靜,他根本沒將本德放入眼中,反而凝視着布瓦科耶夫,沉聲問道:“爲什麼?我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情。爲何,你會謀劃這樣的事情?初次謀面時,你說要成爲我的朋友,這,就是你極力成爲朋友的誠意嗎?”
布瓦科耶夫面沉似水,切齒道:“唐先生,首先聲明,這個計劃,不是我謀劃的,是拉爾夫。我想要成爲你的朋友,是爲了我祖國的利益考量,而當你,放棄了與我們合作,任由米諾斯聯盟獲取成功之時,我們,就成了敵人!我意識到了一件事,米諾斯聯盟成功掌握核聚變可控技術,作爲同期也在努力這個項目的你,那麼有底氣敢拿出全部身家來做爲投資,說明你手中,也有同樣的技術資料,在這裡殺了你,罪名是在米諾斯聯盟頭上,而我們,會在你的人陷入混亂中時,從你的家中找到我們想要的資料。”
唐信輕聲一嘆道:“一切還是爲了利益,你爲了祖國,我也無法指責你什麼,換了我是你,也許也會這樣做,卡特,既然你也參與進來了,那麼,你應該知道希拉立那件事的真相了。”
卡特這位斯文儒雅的男人,頭一次在唐信眼前露出了猙獰之色。
“唐信,我原本以爲我們是東西方能夠互相欣賞的人,不是敵人,不是朋友,只是一種獨立的互相欣賞,可是你,爲什麼要背叛?當初,如果你希望希拉立死,或者她下臺!在我們達成協議之前,你說出來,你去散佈她身患癌症的消息,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不該在有合作關係的前提下,出賣了我!”
唐信昂着頭輕聲道:“很簡單,我喜歡折磨人,喜歡讓對手從心靈,從精神層面痛苦,你應該知道希拉立曾經下令c-i-a對我做過什麼,我不是聖人,我有憤怒,我有復仇的慾望,答應你,治療她,會讓她心中喜悅,會把她從絕望的邊緣拯救出來,但對她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健康,而是權力,在她滿懷期望準備繼續執掌自由世界霸權之時,我讓她的希望破滅,這樣的心靈打擊,比直接殺了她,更讓我感到滿足,況且,單純地說,我,唐信,一個華夏人,把一位米國總統踹下王座,這份成就感與滿足感,你不會懂的。”
卡特閉上眼冷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今天的結局呢?唐信,當你與世界爲敵之時,請做好粉身碎骨的覺悟!”
“話說回來,大家都是爲了利益而生存,我覺得,我們可以談判,要錢?要多少?我給,要技術資料?你們確定可以在我家中找到嗎?如果找不到呢?只是殺了我,栽贓給米諾斯聯盟,這對你們,又有什麼現實意義呢?現在,你們,開條件吧。”
唐信處變不驚,始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或許他真的認爲只要有籌碼在手,今天,他仍舊可以渡過難關。
卡特,布瓦科耶夫,本德三人齊齊搖頭,布瓦科耶夫直截了當地說道:“唐先生,對不起,在來之前,我們就協商過,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你是一個心理戰的高手,我們如果與你談條件,讓你平安回去,不論你付出了什麼,將來,你會十倍,百倍地討回去,斬絕後患,記得嗎?這是你一再聲明的,現在,我們就要這麼做!”
說罷,三人一同轉身離去,那些與他們同來的手下,沒有與他們走同樣的方向,反而從相反的方向撤退。
唐信霍然色變,沒想到無法打動眼前三人,看到三人順着來時的路朝回走,他憤怒地嘶吼道:“拉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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