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英國人吉姆

孫少傑本來已經打算退休,這次是迫不得已纔再次出海。原來只有一艘船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但是現在船隊一下子擴大到六艘,又有大量的俘虜和新歸附人員,管理上便有些吃力起來。他的侄子孫海平作爲船隊之中全體三十名自衛隊員的臨時排長,爲他分擔了一部分工作,使他稍稍輕鬆了一點。這時章大強開始工作之後,這位老掌櫃一下子便悠閒了起來。

不過身體上雖然輕鬆了,心裡卻又爲侄子擔心起來。孫海平在商業上的表現平平,在商行中工作了十年也沒有升任掌櫃的希望,本已經落後章大強一大截。只是沒想到加入自衛隊開始訓練之後,竟然被章澤天飛快地提拔起來,目前已經成爲自衛隊裡面船員分隊的一號人物,並且在這次的船隊管理中表現不錯,眼看就要被委以重任了。

可是章大強這一插手,直接搶走了孫海平的一大半風頭,這老掌櫃便擔心起來。他接連找侄子談了幾次,希望孫海平能夠更進一步,儘快向掌櫃努力,不料孫海平道:“大伯,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對做生意的事情也不感興趣,這掌櫃是做不來的。我已經決定在自衛隊裡面發展了,三老爺說了,將來這自衛隊裡面也是大有前途的。”

“說是自衛隊,不過就是看家護院罷了,最多算一個鏢師之類,不過是靠拼命來換一口飯吃,能有什麼出息?”孫少傑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孫海平正色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大伯你看,自從三老爺接手自衛隊以來,自衛隊員的待遇已經不比出海的船員或商行的夥計差了,我如今在隊裡擔任這個臨時排長,加上戰時補貼的話,收入已經超過普通的掌櫃了。對了,三老爺說,只要像這種出海執行任務,不論是否有戰鬥,都會算是戰時待遇,比家裡那些隊員還更強些。”

他見孫少傑仍舊有些不相信的樣子,接着說道:“大伯你想,我們章家商行從這次海盜事件之後,在這廣東附近海面上也算是有些名氣了,將來如果再來這邊,肯定也少不了我們自衛隊跟隨保護,甚至直接接替沒有受過訓練的船員,到那時,同樣會是章家商行的最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怎麼會沒有前途?”

孫少傑聽孫海平說的,好像確實有些道理,他對於自衛隊這個新事務總是有些難以接受,不過沒有再跟侄子辯論,回去思考章澤天給章家帶來的變化去了。話說這位年輕的三老爺好像真的讓章家改變了許多呢。

章大強返回之後的第三天,一艘大概有三四百料的中等大小的福船駛進澳門港,帶來了孫文起和章澤天訂購的火炮和炮彈。把炮裝上船之後,章澤天的澳門之行的任務便已經全部完成了。

他之前趁等待章大強時間充裕的時候,請孫文起到自家船上做了一回客,兩人談得十分投機。

孫文起是孫元化的義子,同時也是孫元化手下家丁隊伍的首領,算是孫元化最親近的親信之一,受重視程度超過同爲孫元化義子的孫文遠許多。他和孫元化一樣是天主教徒,而且對於孫元化一力主張的發展火器部隊來壓制後金武裝的想法極爲佩服。

章澤天想到前世清軍入關帶給中華民族的巨大災難,對大文朝與後金的戰爭同樣十分關心。與孫文起的談話之中便對目前軍隊中那種以家丁隊伍爲核心的建軍模式提出了異議,他建議孫文起回去之後努力說服孫元化加強軍隊的思想建設和紀律建設,而不能只依賴先進的武器裝備,否則如果人不給力,無論火力如強大,最終也是無用。想到登萊之變,他實在是對孫元化這種建軍模式相當不放心。

只是孫文起好像對章澤天的這個建議並沒有多麼看重,在他眼裡,章澤天只是一個普通讀書人,雖然憑藉一些陰謀詭計消滅了林七海盜團伙,可是對於軍隊的建設仍舊是一個只知道紙上談兵的門外漢。

章澤天沒辦法說服孫文起,也只能獨自嘆氣。既然無法從這個層面上阻止登萊之變的發生,只能再想其他辦法,同時加強章家莊的防衛能力,準備應對將來的亂兵了。

與孫文起同來澳門的那個英國人吉姆,也跟孫文起一同到章澤天的船上做客。吉姆會說一點北方話,能夠與他們勉強交流,聊天過程中章澤天得知,吉姆是英國的一個破落貴族,來東方就是想碰碰運氣的。不過他的運氣似乎並不好,在大文朝待了近一年也沒有找到發財的機會。

章澤天把自己需要的作物種子和作物的大概樣子描述給了吉姆,並開出了比較高的價格求購這些種子,另外還列出了火雞、羊駝、優質種馬、種羊等特種需求,以及自己想要購買的多種物資的清單,承諾這些東西無論運來多少,都會給出優惠的價格收購。

吉姆已經在東方晃悠了很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明確的需求信息,不管這些物資的利潤率如何,畢竟會是有利潤的,他只需要找到合適的貨源,就能夠在章家賣一個好價錢,不由得心動起來。他自己手中雖然沒有船,但是他可以利用這裡的商機找人來運輸啊。他甚至都不用自己出本錢,只需要說服貨主把東西運過來就行。

吉姆要求章澤天給他出具一份單向性的合同,以便用來說服那些貨主。章澤天與他商量了一番,最後確定了合同的內容,並在附頁上詳細列出了暫時能夠想到的需要的貨物的目錄,以及保底收購價格。

這些貨物包括前面提到的作物種子和種畜、糧食、布匹、各種金屬材料、木材、煤炭、鐵礦石、硫磺、硝石以及西方先進的機械產品等。

當然,那些種子類的貨物,章澤天只會對第一個運到即墨的人支付特別高價,而後來再運到的人,至多隻能得到一個安慰性的成本價,不虧本就不錯了。

他同時給出了自家產品目錄,包括優質北地藥材和皮革這兩種章家傳統貨物、高級食品和工藝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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