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只是大頭兵的待遇,浮玉雙和方五七都有些不以爲然,但是聽到孫海平的詳細介紹之後,又有些不信,天下哪有待遇如此優厚的兵?即使是那些將官的家丁親兵,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好的待遇吧?方五七問道:“你說的餉銀補貼什麼的,真的都是實發?”
孫海平道:“當然是實發,如果發不到手裡,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二人仍舊不信,方五七又追問道:“如果真的如此,那麼我們這島上一百多人,每年不得好幾千兩銀子?你們東家有多少銀子可以從這裡賺走?”他們每年賣私鹽,有時再搶搶過往商船,或者上岸打劫幾次,收入也不過幾千兩。這麼多人吃喝穿戴,有時都捉襟見肘,就連他們幾個頭領,也沒有存下多少銀子。按照孫海平所說,自衛隊包穿衣吃飯,再發這麼多的餉銀和補貼,怎麼都像天方夜譚。
孫海平道:“何止幾千兩?自衛隊的個人裝備,包括四季衣服鞋襪、皮帶被褥、弓弩刀槍等等,每人每年就要五十兩以上,再加上伙食和訓練費用,一個人一年要近百兩。你看我們打仗厲害,那可都是用銀子堆出來的。我跟你說,你們這裡現在有一百多人,我雖然答應了你們,但是最終還要東家點頭才行。到時候批下來的名額可能不會有這麼多,也許六十,也許八十也說不定,但是總歸要給你們每人都尋個生計。再有,將來如果加入了自衛隊,訓練和戰鬥都會十分辛苦,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才行。”
聽孫海平這樣說,兩人雖然還有些似信非信,但看船上的自衛隊員果然都穿着怪模怪樣的統一服裝,而且精神氣色極好,顯然日常伙食相當不差,也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最後兩人又問起他們兩個作爲首領的待遇來,孫海平道:“我能夠越權答應你們加入自衛隊,是因爲現在我們船上還有兩個權利比較大的管事,算是我們三個共同決定的。至於你們首領的待遇,我們也無法做主,就要等東家來決斷了。”
兩人對孫海平的說法並沒有異議,如果孫海平真的信口開河要什麼都答應他們,或者給出這樣那樣的待遇,他們反倒會不信他了。
談判基本完成之後,孫海平忽然問浮玉雙:“浮掌櫃,你最開始時說要離開這鹽灘島,有落腳的地方嗎?”
浮玉雙苦笑道:“哪裡有什麼落腳點。我們是打算先到旁邊的鳥島上暫住一陣,再看能不能找一個實力弱小一點的島搶過來,或者去投靠其他大幫,根本沒有具體的打算。總之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侯老大他們一死,我們剩下的人實力不足,根本保不住這鹽灘島,即使你們不來,也要讓出這個島,尋找新的落腳點。我剛說的鳥島,根本就不適合住人,島上到處都是鳥糞,有一個淡水的水潭也很髒……”
可能是浮玉雙說出了問題的本質,自衛隊接收鹽灘島十分順利。島上的物資算不上豐富,存糧只夠吃兩三個月的,算上魚乾肉乾之類的,也維持不了太久。鹽倒是不少,不賣出去就什麼都不算。公共存銀還有兩千多兩,侯會成自己住的山洞裡面倒是有六千多兩銀子,應該是他自己的私房錢。由於很少劫掠,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就更少,布匹幾乎沒有存貨,以至於不少人都衣不蔽體。若不是這裡比較溫暖,到冬天說不定都會凍死不少人。
自衛隊員們給島上所有人都做了登記,最終確定島上投降的是一百四十四人。這些人裡面十五到三十五歲的青壯總共有七十七人,除此以外還有十二個有駕船、修船等專項技能的,其餘五十五個就是老弱了。這些老弱裡面,一部分是那些青壯的家人,另一些就是受傷或年老的海盜,他們在島上可以做些雜活,完全算不上是合格的海盜,當然更不可能加入自衛隊了。
對於這些老弱海盜,孫海平的意思是可以隨他們到青島去。青島那裡可以找到他們力所能及的活計,生活條件也比這荒島上好得多。不過這些人多有顧慮,擔心到了青島無法維持生計。
孫海平對此也不強求,答應讓他們延請選擇。他準備在返回的時候先帶一部分人到青島,讓他們自己看過之後再回來動員其他人過去。這裡的海盜即使被收編爲自衛隊員,將來也不能總在這裡,否則這裡成了獨立王國,收編還有什麼意義?
統計工作基本完成之後,對鹽灘島海盜的收編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此時的島上存在兩個最迫切的問題,一是島上的糧食等生活物資無法維持太長時間,需要趕快到大陸上去採購。
另一個問題更爲迫切,就是島上的安全問題,侯會成死後島上的實力受損嚴重,若有其他海盜過來進攻,剩餘的人根本頂不住。
對於浮玉雙提出的這兩個問題,孫海平與叔叔孫少傑以及章大強商量之後決定藉着到南通和杭州貿易的機會,幫島上採購一批物資回來。另外留下一個班的自衛隊員,幫島上的海盜進行一些訓練,提高一下這些人的戰鬥力。臨陣磨槍也好,展示自衛隊的優越感增加海盜對自衛隊的認同感也好,總之還是有用的。
對於來自其他海盜的隱患,孫海平更傾向於將其消滅在萌芽之中,消除隱患的同時,也給其他海盜來一點威懾,宣告自家對鹽灘島的主權,纔是最有效的措施。
覬覦這鹽灘島的盜夥說多不多,三四個總還是有的。實力最強的應該就是在鹽灘島西南四十里外黃梅島上的梅大春盜夥了。
梅大春他們佔據的黃梅島,也算是附近比較好的島嶼之一。島上草木茂盛,淡水豐富,而且像鹽灘島一樣易守難攻。梅大春盜夥與鹽灘島實力最接近,總共有一百多人,而且平時以劫掠爲生,戰鬥力比鹽灘島要強大,而且以兇殘著稱,附近的盜夥都不敢輕易惹到他們,沿海的平民和經常路過這邊的海船無不聞之色變,孫少傑也聽說過他們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