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要求下,俘虜帶着他們來到自己的老巢——紀安莊。他們本是這駱馬湖中四股水匪裡面最強大的一股,但是在面對徐州號這一戰之中,人手摺損了大半,連莊主紀連城也被當場射殺,實力已經遠不如前,在這駱馬湖中若能維持墊底已經不易,若今後經營不善的話,被人吞併或消滅也是轉眼間的事。
這紀安莊雖然名字爲莊,本質上仍舊是一座水寨,進入其中的水道曲折複雜,屬於典型的易守難攻之地。劉有才和刀疤六進入莊子之後,很快控制了局勢,將莊子上的全部水匪集中到一起,宣佈接管此處。
此時莊子上還有三百多人,多數都是沒有多少戰力的老弱病殘及水匪們的家眷。留守寨中的二莊主歐陽武神色之間還有憤憤不平之意,劉有才說道:“如今這紀安莊已經成爲我章家的駱馬湖基地,你們之中若有人不服我們的管轄,儘可以離開,我等絕不留難,你們的私人財物和手下親信也可以帶走。只是今天一旦出了這莊子,今後就沒有關係了,若再到這裡來囉皁,可別怪我們不講情面。”
聽他這樣說,一些有意離開的水匪有些不敢相信,唯恐站出來後反被殺掉。後來那歐陽武一咬牙站了出來:“好,我歐陽武願意離開,到外面另覓出路,可有弟兄願意跟我走的麼?”
既然有人起了頭,那些平時與歐陽武關係較好的人便有站出來的,接着又有底層水匪念着對歐陽武比較熟悉,也有願意跟他走的,總共湊了四五十人出來。
劉有才大聲問了幾次,見不再有人出來便說道:“既然沒有了,那麼你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半個時辰內離開,”手指寨子邊停泊的兩艘中等大小的的船隻說道:“那兩條船你們開走,夠用了吧?”
歐陽武見劉有才果然有放自己離開之意,指着原本停泊在這裡的最大的一艘船說道:“那是我的船,是我入夥時帶過來的,可以讓我們開那艘走麼?”
劉有才皺了皺眉頭說道:“好,連那艘一共三艘,都可以開走。”
多半個時辰之後,歐陽武帶着幾十人將各自的銀兩器玩及其他珍貴之物一一裝船,帶上家眷和武器離開了寨子。刀疤六問道:“有才,你真的打算放他們離開?”
劉有才道:“把他們留在這裡跟我們也不是一條心,還不如放他們離開。我們奪這寨子只是爲了得一個落腳點,同時方便與湖中的水匪聯繫尋找樑家人,留他們何用?既然把人都放走了,順便也讓他們帶上個人的財產兵器船隻,出去後也方便尋個新的出路,但願能結個善緣吧。”
接管紀安莊之後,劉有才便派人與駱馬湖上另外幾股水匪聯繫,打探樑家船隻的消息,只是一直沒有得到有效的信息。他們也曾沿運河上溯到彭城附近,那裡的河道已經被佔領彭城的流民軍用掌舵堵塞住,彭城附近的岸邊村落也都已經成爲廢墟,河邊都是滿臉菜色的饑民,正在沿着河邊朝下游而來。
劉有才親自帶領兩個班的自衛隊從陸路越過被堵塞的河道,到上游繼續打探,後來找了船往上游尋找,一直走到微山湖邊的沛縣和對岸的棗莊附近,也沒有任何樑家人的消息,基本可以確認樑家人沒有沿運河南下,才返回駱馬湖。
這一次長途探查花掉了一個月時間,往返途中與攔截的流民軍發生了幾次武裝衝突,所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等他們回到駱馬湖之後,留守在紀安莊的刀疤六已經組織原來莊子上的水匪進行了一個月的操練,使那些人初步養成了服從命令的習慣。
這些水匪中的底層在團伙之中地位低,平時生活並不富裕。自衛隊給他們提供的飲食等條件比跟着原來的老莊主時更好,對待他們也不像原來的頭目那樣壓榨無度,日子過得反而更好,也增加了他們對自衛隊的接納度。
這些水匪原本多是湖邊的漁民,刀疤六給他們安排的任務也是以打漁爲主,他組織人在莊子裡面建了烘乾窯來製作魚乾。徐州號來時,本就按照章家船隻出航的習慣帶了大量的食鹽,不僅爲水匪們提供了充足的食用鹽,更可以用於製作魚乾,令這些水匪大感驚訝。
江蘇本是大文朝產鹽第一大省,全國近半的食鹽都產自江蘇沿海。但是這些食鹽全部由那些大鹽商包銷,即使江蘇當地百姓吃鹽,也要買高價官鹽。駱馬湖中的水匪過的也不是多麼富裕的日子,雖然不至於吃不起鹽,但是仍舊無法奢侈到用大量食鹽去醃製魚乾,也難怪他們對自衛隊如此浪費食鹽的行爲連呼可惜了。
其實章澤天在得到鹽灘島的食鹽供應之後,又在青島以東的海邊找到兩片合適的海灘,建造起來兩處曬鹽場,此時鹽場雖然初建,但產量已經隱隱拉近鹽灘島的產量,將來隨着滷池和鹽田不斷建成,很快會越過鹽灘島的產量。
食鹽不僅是百姓生活必需品,更是重要的生產原料,如果要製造純鹼的話,沒有大量的食鹽是不行的。
劉有才返回駱馬湖的時候,已經有不少流民軍乘坐從運河上奪來的船隻沿運河向東進入駱馬湖,同時也有流民通過陸路到達湖邊。宿遷這邊已經是蘇北水鄉,與彭城一帶的丘陵地貌完全不同,富庶的村莊比比皆是,被流民攻破之後便被洗劫一空,村莊中的倖存者也變得一無所有,最終成爲流民的一員,隨着流民的大部隊繼續向東、向南進發。
也正是由於這裡的富庶和河叉縱橫的地貌,在很大程度上遲滯了流民的腳步,使流民無法像在西北、中原那樣快速流動。速度慢下來之後,官府便發揮其有限的作用,像消滅蝗蟲一樣將停頓下來的流民打散、消滅,當然也有少數被就地安置下來。
當地人全部積極參與到消滅流民的行動中去。他們無法給予這些流民生存空間,更無法對流民作出合理的安置,那麼就只能像對付侵略者一樣,將他們大批大批地殺死,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殘酷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