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零零總總加起來,每人的揹包都達到了五十斤左右,已經相當沉重了。若是章澤天揹着這麼大一個揹包進行長途行軍,估計都會很快開始丟棄東西,就更不用說章貴了。
可能是揹包太重了,走了不到兩個小時,章澤天的驢子就累得遍體大汗,再也不肯走了。章澤天沒辦法,只好下了驢子,讓它只馱一個揹包,自己步行跟隨。
章貴有些不好意思,也想讓章澤天騎他的驢子,章澤天說:“你這小身體還沒有長起來,比不得我,不然很快就要跟不上了。等咱們到了有牲口賣的地方,再買一頭驢子或者騾子來代步就好了。”
可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相當骨感,接連四五天時間,他們路過了一個又一個村鎮,卻始終沒有買到適合的牲口。章澤天只好騎一段驢子,走一段路,就這樣一路進入了濰坊地界。好在章澤天這些天以來訓練強度足夠大,倒也不覺得如何辛苦。章貴有時候也下來陪章澤天走上一段,但他畢竟年幼,平時的鍛鍊也比不上章澤天,往往走上半個多時辰便堅持不住,只能回到驢子背上去休息。
濰坊的可耕種土地遠比他們家鄉即墨一帶更多,路邊多是農田,村鎮也越來越密集。此時盛夏已經開始過去,馬上就要出伏天了,天氣不再像六月時那樣炎熱。但是路邊的莊稼都已經長高,能夠完全遮住行人的目光,同時也將偶爾吹來的一陣輕風遮擋得嚴嚴實實,趕路還是相當辛苦。
章澤天與章貴便放棄了在午後最熱時趕路,中午便覓地休息,只揀早晚陰涼時上路。
這天,他們中午在一個名叫小屈家店的地方打尖。這裡雖然只有十幾戶人家,卻有一個比較正式的小店,可以正式點菜吃飯。章澤天問過伺候的夥計之後才知道,從這裡過去之後,是一片巨大的鹽鹼灘,裡面生滿了荒草,連續數十里皆是如此,沒有人煙。所以客人們一般都會在這小屈家店住上一晚,等次日一早一鼓作氣穿過這幾十裡野路,所以小店的生意相當不錯。
這時店裡已經聚集了幾拔客人,都準備明天再出發。
章澤天問明瞭情況,便也讓那夥計給他們安排了一間上房,決定住上一晚。
章澤天點了兩個炒菜,與章貴吃一頓安穩飯。不飯吃到一半時,只聽門外一陣喧譁,四個漢子進了店裡,急匆匆地催促店家做飯,聽他們說話,好像是去濰縣有急事,準備今天就穿過前方的那段野路。店裡的夥計和客人便有人勸阻,那些人卻沒有在意,匆匆吃過飯便趕着一輛騾車出發了。
章澤天下午無聊,便帶了章貴,拿了弓箭出了莊子,想找些野味。此時天氣炎熱,這店裡並沒有預備肉食,章澤天想讓店家殺一隻雞來吃,卻不料那店家說已經賣光了,只能吃些青菜粉條。他想若是能夠射到一隻野雞兔子之類的,晚上也好解饞。
兩人將驢子都留在店裡讓夥計喂草料,分別從揹包上將最上方的一個裝細軟的組合式小包取下來,將大包也留在店裡,便帶了兵器,步行向西出了小村。
出村不遠,路南便沒有再種莊稼,而是一片荒草,再走一段,路北也同樣荒蕪起來。不過沒有莊稼之後倒有一宗好處,就是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許多,也有風吹來,令人神清氣爽。
章澤天尋了一處高坡,爬上去登高遠望,只見路北似乎有一片水面,再三確認不是海市蜃樓之後,便帶同章貴下了大路,朝那片水面走去。他知道,水邊往往是野獸經常出沒之處。
另外,這片水面距離荒地與莊稼交界之處並不遠,而這種交界之處,也是野獸比較偏愛的地方。原因並不複雜,農田中容易覓食,而荒地裡更方便躲藏。
走到近前之後,章澤天發現那水面是一片池塘,足有幾十畝水面,如果勉強說是一個湖泊也可以。只是靠近水邊都是深深的淤泥,他們只能在距離水邊幾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任由那些蘆葦蒲草之類將他們與水面隔開。
兩人遠遠地沿湖邊繞行,不久便看到一條高出地面的硬土埂,直通向水邊。
章澤天仔細觀察土埂上動物的腳印,初時不清晰,但是接近水邊時硬土變成了軟泥,腳印便顯露出來。不出他所料,兔子和禽類都有。除了這些,還有一些梅花狀的印記,應該是野狗或狐狸之類留下來的。
此時天氣尚熱,動物多不會出來活動,所以四周一片寂靜,估計要到傍晚或明天清晨時這裡纔會熱鬧起來。
章澤天卻等不到那麼長時間,他先給弓上了弦,然後從揹包裡面取出一個硬木製作的線輪,卡在了弓臂上靠近握柄的地方,然後從箭袋裡取出一枝射魚箭,把線輪上的線頭綁在魚箭尾部專門留出的一個環扣上,張弓搭箭四下瞭望,尋找獵物。
這種魚箭是特製的,箭簇上帶有兩個活動的倒刺,射中獵物時可以收起倒刺輕鬆穿透獵物,向外拔時倒刺打開,可以用箭尾的線將獵物拉回來。
章澤天四下搜尋良久,也沒有見到獵物,就在他準備換個地方碰一下運氣 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前方的泥地上有一串新鮮的兔子腳印,一直延伸到水邊便沒了蹤跡。
他集中目力看那腳印消失的岸邊,終於發現一隻大野兔就臥在水邊,它身上土灰色的毛皮與身邊的的泥土完美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水邊的一塊稍稍凸起的土塊一樣,一動不動。
章澤天再三確認無誤之後,拉開弓,一箭射出,將這隻大兔子射了個對穿。
距離近,目標又脆弱,章澤天這一箭並沒有將弓拉滿,但僅僅是半開的步弓,也將這隻足有五六斤重的大兔子一下子釘在水邊的泥地上。那兔子被這一箭貫穿了胸腔,四肢彈動掙扎了幾下便沒有了動靜。章澤天搖動線輪,將魚箭慢慢收回,那大兔子也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