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了看天,只看到了一把大傘,這是賓館提供的,人家倒是也說了可以提供一間客房,可是靠窗的都住滿了,只有背面的房間。自己倒不介意有沒有房間待,甚至還有點留戀這個地方。要是說是在專門等他來吧,自己肯定不願意承認,要說不是吧,那又是爲啥呢?
“他爲什麼老來幫自己呢?難道他想……”原來他沒來的時候自己蹲守的挺踏實,可是自打他來過之後,這兩天反倒有點神不守舍了,有事兒沒事兒總會想起他……還有他的排骨。
戀愛這個玩意江竹意沒談過,不是沒有人追,正相反,從高中到大學追自己的男孩子幾乎就沒斷過,只不過乾媽不許自己在畢業前談戀愛,自己也確實不太會。可是沒談過、不會談並不代表不想談。每次看到同學成雙成對、卿卿我我時,自己心裡也羨慕、也向往,也想嘗一嘗戀愛是個什麼味道。
難道它就是排骨味兒的?江竹意也不確定,因爲她真不知道應該是什麼味道,更想不出該如何去試探對方的想法。可是朦朦朧朧中她又覺得好像有那麼點甜絲絲?酸溜溜?苦澀澀?至於到底是什麼味道,真品不出來,就好像嘴裡含着一口十三香。
自己條件很好,這個事兒不用別人來告訴,江竹意心裡很清楚。可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自己身邊的同齡人反倒不怎麼敢接觸自己了。爲啥會這樣江竹意也很清楚,人家覺得高攀不上。可乾媽給自己介紹的那些夠資格的男人,自己又看不順眼。到底該去喜歡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江竹意問過自己很多次了,可惜一直都沒有明確的答案。
“我是不是該明確告訴他不可能呢?讓他不要有什麼企圖!”但是她很明確的知道,肯定不能是這個洪濤,這不可能!他是壞蛋,自己是警察,壞蛋和警察是一對兒天生的對頭,怎麼可能走到一起去呢?就算自己願意幹媽也不會答應的,問題是自己願意嗎?如果在一個月前問這個問題,答案百分百否定;如果在半個月前問這個問題,誰問就和誰急;但現在再問這個問題,就有點猶豫了……
“他也不是一點兒優點都沒有……”不光是猶豫,還下意識的在他身上努力尋找優點。比如說他很聰明,這一點沒人會否認,同時這一點也比較招人喜歡;再比如他身體很好,這一點也沒人否認,當然了,他僅僅也就是身體好,長相嘛,自己倒是覺得不難看,可在大多數人眼裡,肯定也不算好看;還比如說他的經濟條件不錯,工作也還算說得過去,家境更別聊了,一個人住一個小院子,還想咋樣啊。
“要是他再能穩重一點,別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就好了……”想着想着,江竹意就潛意識的把洪濤當做了模板,然後在他身上增增減減,試圖造出一個完美的戀人形象。
“嗨,警官大人,您別是練氣功走火入魔了吧!知道的您是警察,不知道的以爲這裡坐着一個女鬼呢。有大黑天下着雨,一個人在傘底下時不時傻笑、時不時呲牙咧嘴的嗎?”剛把一個近乎於完美的形象在心裡描繪出來,還沒好好對自己的作品加以構思呢,一個令人惱火的聲音就從不遠處響了起來,差點沒把江竹意的心臟嚇停嘍。
“……你!你給我滾遠點,我不想看見你!聽到沒?再敢影響我工作,我可真拷你!”惱羞成怒!這就是江竹意目前的狀態。自己在春心萌動的時候被人撞破,這個臉是沒地方放了。不讓配槍真是英明啊,否則正趴在鐵門門縫上的那個傢伙肯定滿身都是窟窿眼了。
“呦,這是更年期提前了吧!你想不想知道我夢裡又夢見什麼了?”洪濤早就已經準備好被這個女警察罵了,每次見面都是以罵聲開始,再在罵聲中結束。
“不想知道!”江竹意乾脆把頭轉了過去。
“夢裡有你,以前我的夢都靈驗了,你想不想聽聽自己的命運?”不想聽?那不成,不想聽我不就白費勁兒了,在如何讓人感興趣的問題上,洪濤也是行家。
“不許說!你敢多說一個字兒……我、我、你等着,我今天非治治你不可!”剛被洪濤撞破了自己的春夢,現在又要拿那個讓自己臉紅的夢說事兒,江竹意真不能忍了。
“你開門!信不信我把玻璃砸嘍!”洪濤肯定不會讓江竹意抓住自己,當這個女警察凶神惡煞般的衝出來時,他已經坐在車裡並鎖上了車門。江竹意爲什麼這麼兇惡他不太清楚,但他明白,這時候最好別去觸黴頭,躲一躲纔是上策。
“別別別!這是單位的車。你看,我給你送排骨、送大衣、還陪你蹲守,沒功勞總有苦勞吧!而且我還是個傷殘人士,這也是拜你所賜,今天我沒得罪你啊,幹嗎要喊打喊殺的?”洪濤還不敢肯定這個女警察是在純嚇唬自己,她瘋起來好像也不太顧及後果,所以還是把車門打開了。
“……這都是你自找的!”讓洪濤這麼一說,江竹意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爲什麼每次見到這個男人都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呢。
“先上來,我和你說個事兒,會讓你立大功的好事兒。聽完之後,做不做你自己決定。”洪濤也不清楚今天一見面江竹意爲啥就這麼激動,但該說的東西還得說,只不過策略要變一變,不能再東拉西扯的慢慢講,得先把實情告訴她,讓她自己去選擇相信不相信。
“立功?立什麼功?”洪濤一正經起來,江竹意覺得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很像上次自己踢傷他時的狀態。而立功這兩個字兒效果也挺大,上次自己傷了人,沒想到卻成了表彰對象,操作者就是這個百分之八十像混子、百分之二十像好人的傢伙。不信吧,真不敢,信吧,真不甘。
“你想不想抓到那個飛賊?”看到江竹意上車了,洪濤把腦袋湊了過去,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