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洪濤剛要張嘴,房門被人敲響了。
“師傅,我給你弄了點好東西……先放這兒了啊……”孫麗麗把房門打開,董彩端着一個酒杯鑽了進來,看了看孫麗麗的臉,又看了看洪濤的衣服,這才覺得自己來的不太是時候。一個滿臉通紅、一個衣服釦子還沒來得急扣好,這裡一定有事兒啊。至於到底發生了啥事兒,她腦子裡很明白,堅決不能打聽。因爲屋裡還有個張媛媛呢,這種事兒誰知道誰就得倒黴,趕緊放下杯子,嗖的一下又鑽出去了。
“你這個徒弟沒白教,皇家禮炮都給師傅端來了。”張媛媛拿起桌上的杯子聞了聞,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剩了個杯子底兒還給了洪濤。
“她混的挺滋潤啊,吧檯都搞定啦?”洪濤趕緊把杯子拿起來也一仰脖喝乾了,這要是再讓孫麗麗碰一下,自己就只有舔杯子的份兒了。
“你這個徒弟和你一個德性,心眼子賊多、嘴還能說,她又是個女孩子,誰都讓着她。成啦,有事兒趕緊說,你來幹啥?”孫麗麗沒拿到酒,乾脆又和洪濤擠在了一起,搶過洪濤嘴裡的煙抽了一口。
“我……我……我想賣房,來問問你們有興趣沒。在我認識的人裡,你們倆算最富的了,把百寶箱稍微露個縫兒就成了。”來的時候洪濤已經想好怎麼說了,可是一見到人,肚子裡那點話又說不出口了,咬了半天牙才憋出這麼一句半認真半玩笑的話。
“哎呦呦,臉都紅了哎,這可是新鮮事兒。張姐,趕緊看,真紅了幾秒鐘!你賣什麼房,改行了?”孫麗麗觀察的真仔細,連洪濤臉上的細微變化都看見了,不過她想歪了,以爲洪濤是來推銷房產的。
“我是說我要賣我們家的房子,你們有沒有興趣,或者是你們認識人裡有想買的不?”只要第一句話說出來了,洪濤也就輕鬆了,說吧,人都來了,還想那麼多有毛用。
“好端端的你沒事兒幹嘛賣房啊?你不會是又惹事了吧?人家讓你賠多少錢?”孫麗麗這次聽明白了,她和張媛媛對視了一眼,然後把兩個人都想問的話由她嘴裡說了出來。看來洪濤這個名聲是改不過來了,還有擴大範圍的趨勢。
“沒惹事兒,就是想幹點別的,手頭缺資金唄……”洪濤不打算說得太細,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好意思說,就是想問問張媛媛能不能把一年的工資都預支給自己,可是話到嘴邊,怎麼使勁兒也頂不出來。
“缺多少?我借你!”孫麗麗這句話差點把洪濤眼淚說出來,真尼瑪仗義啊!連具體數額都沒問,就要借錢,她就算不是杜十娘也差不了多少。
“您還是留着您的百寶箱吧,不是我有別的想法,而是我不習慣和別人借錢,那樣睡覺都難受。”可孫麗麗的錢洪濤不想要,這份情擔負不起,欠錢可以還清,欠了大人情有時候都沒法還。
“麗麗,你先別插話。洪濤,你缺多少錢?”張媛媛覺得光靠孫麗麗得不到太多信息了,她才自己上場,這是她們倆一貫的作風。倒不是有意針對誰,習慣而已,每次有事兒都是孫麗麗現在前面咋呼,她縮在一邊仔細琢磨,差不多都搞明白、想清楚了,纔會出面。
“最少也得三十多萬……”洪濤報了一個最低消費。
“整個院子才賣三十多萬?賣完了你打算住哪兒去?”張媛媛的眉毛皺了起來,這個價錢有點太低了,她不太相信。
“哎,別誤會啊!我沒說賣我們家院子,是別的房子,我還有個一居室的樓房,是公房,不過我能找人幫着變更承租人,但只能是本市城區戶口。”洪濤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沒把話說清楚,趕緊又補充了一下。
“……你說你個大老爺們怎麼說話這麼囉嗦啊,能不能一下都說清楚嘍?你要願意說我們就聽聽,能幫就幫,你要不想說那我們就不聽了啊!”張媛媛又開始拿眼神看孫麗麗了,然後這個傻娘們立刻又衝到了前面,把張媛媛想問的話從她嘴裡說了出來。要說她們倆還真是一對兒絕配,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麼,這得是演練了多少次才磨合出來的技能啊。
“哎呀……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成吧,那我就坦白從寬。”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洪濤索性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說出自己到底要幹什麼。當然了,美元的事兒還是沒說,一個字兒都沒提。
“八十萬到真是不貴,這個院子你買過來打算幹嗎用?”張媛媛聽完洪濤的講述,眯縫着眼睛盯着洪濤端詳了半天,然後笑眯眯的湊到了洪濤身邊,和孫麗麗一左一右把他給夾在了沙發中間,有點不說清楚不讓走的架勢。
“張姐,李行長來了,在三樓包房裡……”這時房門敲了兩下,又鑽進一個腦袋,穿着一身黑色旗袍的領位來彙報客人動向,沒想到正看見張媛媛和孫麗麗把洪濤擠在沙發上,臉上還帶着誘人的笑容,不禁有點迷糊。在她的印象裡,自己這兩位頂頭上司一般都是看到有肥肉可宰之後纔會露出這種表情,怎麼用到洪扒皮身上了?難道說出了圖財,她們倆還要劫色!
“你先去應付應付,就說我出去辦事還沒回來……對了,把門鎖上,你怕夾着尾巴啊!”張媛媛被手下看到了這種不太體面的舉動,臉上雖然沒啥表情,但心裡很不痛快。於是孫麗麗就倒黴了,責任都算在她身上了,怪她剛纔沒鎖門。
“得,你自己在這兒交待吧,她更年期提前了,別說我不救你,我是有心無力啊。”孫麗麗捏了捏洪濤的臉蛋,唉聲嘆氣的扭着小腰出去了,說的好像她是客人,洪濤是小姐一樣。
“我說張總,雖然說屋裡空調不太給力,您也犯不着拿我取暖吧,要不您披上我的衣服?”孫麗麗走了,屋子裡就剩下自己和張媛媛兩個人,再肉貼肉的靠在一起就有點彆扭了。要說這個人也怪,三個人湊一起怎麼逗都不會彆扭,人數少一個立馬就不自然了,想的東西也多了。
“你嫌我比麗麗歲數大,沒她漂亮?!”張媛媛演的真像啊,說話時眼裡那股子濃濃的哀怨,讓人看着都心疼。
“別,您又來了!我心臟本來就不太好,咱能好好說話不?這個房我不賣了還不成,您忙您的,我先哪兒涼快哪兒待會去。”洪濤一點都沒心疼,明知道張媛媛是在玩她那套專業技能,還能起什麼心思,那就是腦子真有病了。
不過光不心疼還不成,張媛媛不光聲情並茂的說,還半靠在自己身上了。這玩意要命啊,心裡明白沒用,熱乎乎、肉顫顫的身體閉着眼也能感受到,然後就會有本能反應。之所以叫本能,就是因爲它不受大腦控制,洪濤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趕緊逃,這個女人又要變身了。
“我就想不明白,你和麗麗怎麼鬧都不多想,怎麼和我就不成了呢?”還沒等洪濤躲開,耳朵就被張媛媛一把揪住了,於是半秒鐘之前還春色盎然的臉蛋立馬就變成橫眉立目,變得那叫一個快、一個乾脆。
“這才說明我尊重您啊,要不每次見面我先照您屁股上來一下,不分場合地點時間。您要覺得合適,那我就和對待麗麗一樣對待您,絕對不厚此薄彼!”張媛媛瞪着眼反倒比她笑着對洪濤的壓力小很多,要不說男人都是賤骨頭呢,很有道理。
“幫我捏捏頭,不許敷衍啊。伺候好了我幫你解決房錢的事兒,伺候不好一分錢沒有!”聽完洪濤的回答,張媛媛好像還很認真的琢磨了琢磨,確定自己真做不到,纔算放開了洪濤的耳朵,身體也不往他身上靠了。但也沒這麼容易放過洪濤,她把鞋一脫,盤腿坐在了洪濤腿前面,腦袋往後一靠,又準備免費享受按摩服務了。
“我這個手藝向來不收費,咱賣身不賣藝,就這麼任性!”既然張媛媛樂意讓自己給她按按腦袋,洪濤也不反對,這樣聊天總比靠在一起鬥心眼好受多了。說實在的,自己還真有點忌憚這個女人,她太精明,城府還很深,話又少,很難摸透她在想什麼。等她想明白了,基本也就算計清楚了,沒什麼可以忽悠的地方。
“我出四十萬,讓你賣一次身,賣不賣?”張媛媛好像挺享受這種靠在洪濤兩腿間被他在腦袋上按來按去的感覺,閉着眼很放鬆的樣子,但嘴裡卻沒閒着。
“一次還是一宿?”洪濤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要點臉吧,還一宿,你值四十萬一宿?四十萬一輩子!”可能是嫌洪濤太貧了,張媛媛扶在他腿上的手指一捏,就捏起一塊嫩肉,以此警告他別再耍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