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還不敢太得罪洪濤,更不敢像以前那樣整天給洪濤拆臺,因爲她現在也有求於洪濤了。
求啥呢?求支持唄。對於她和保羅頻繁接觸的事兒,張媛媛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而洪濤時不時的還能對她伸出援手,稍微勸一勸張媛媛別動真火。
如果再把洪濤得罪了,那就得單獨面對張媛媛的怒火,不能是說她怕張媛媛,而是在與保羅交往的問題上,她也是迷迷糊糊沒個準譜,只是覺得這個洋鬼子挺好玩的,和他在一起很高興。至於說以後咋辦,她心裡也沒底。
保羅對孫麗麗的態度也差不多,看上去他也挺喜歡孫麗麗的,每次出去玩都想辦法拉着孫麗麗一起去,沒事的時候還會給孫麗麗買點小禮物。可他畢竟是個三十出頭的外國人,還離過婚,對待感情問題比洪濤這樣的年輕人慎重多了,發展速度也慢多了,顧慮也更多。
洪濤對他們倆的態度就是沒態度,他不樂意別人來干涉自己的生活,自然也不會去幹涉別人的選擇。需要自己表態、支持的時候自己可以給予,但也僅限於精神支持,具體問題還是要讓他們自己去處理,甚至連過問都不過問,全當沒看見、不知道。
金月就更不關心了,她一週只能回來住一兩天,又不是愛說愛笑的人,和保羅僅僅算是認識,並沒什麼交往。至於說孫麗麗和她討論過保羅的問題沒有,洪濤覺得應該沒有,否則她早就來找自己彙報了。
怎麼說呢,反正這個夏天過得非常熱鬧也非常充實,一個人玩果然不如兩個人搭伴兒玩痛快,要不怎麼古人幹啥都要找個知音呢。
也不光是玩,還幹了點正事兒。保羅不是電信公司的高級僱員嘛,所以安裝電話就不用排隊等了,價格還特別便宜。洪濤當然也沒和保羅客氣,用他的名義一下就安了兩條電話線,每條線都開通了電信內部員工的撥號網絡。一個月三百塊看着不太便宜,但可以二十四小時隨便用,不限流量和時間,包月的。
不用問啊,弄這兩根線路肯定不光是爲了佔公家便宜,最終目的還是給電腦屋用。鑫月電腦屋這邊沒有isdn線路,想上網只能用撥號。以前自己和張媛媛家的兩條電話線帶十多臺電腦上網還能湊合爬,可這半年多以來有上網需求的客人成倍增多,網絡可以做的事兒、玩的東西也明顯增多,兩根電話線越來越不夠用了,有時候下個軍棋都延遲半天,要不就乾脆掉線。
有了這兩條包月線路之後,互相搶能上網電腦的情況會稍有緩解,不過也是個權宜之計,用作當路由器的電腦主板上已經插滿了五塊網卡,再想加線路都加不上了,想從根本上解決上網問題,還得靠保羅這個專家。
保羅說電信公司正在規劃一種叫adsl的新式上網線路,還是利用電話線做傳輸介質,但速度比目前的撥號上網快幾倍甚至幾十倍,而且還不影響一邊上網一邊打電話。大概原理就是頻譜分離,用專門的頻譜分離器把低頻頻率轉給電話交換機用來傳輸語音,然後用更高的頻率專門傳輸數據。
現在保羅所做的工作就是幫助京城電信公司安裝愛立信的交換機和頻譜分離器,申城那邊已經改造完了,大致到年底或者明年初,京城、申城、羊城電信就會推出“一線通”業務,到時候最低速率也能達到128k,隨着設備調試和線路改造進程,最高可以達到4m左右。
“到時候我能不能申請一條128k的線路,然後你通過技術手段在機房那邊給我調成4m的?”習慣性思維這個東西一旦養成就很難改,有時候並不是故意去這麼想,但念頭自己就蹦出來了。聽了保羅的講述,洪濤還有很多不太明白的技術細節,可是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繼續諮詢,而是順手拿起了小鏟子,開始尋找有沒有漏洞,看看能不能挖兩下。
“我是有工作道德的人,這不是技術層面的問題,而是人格問題。”保羅的反應也很習慣性,直接就拒絕了洪濤的要求,連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咱倆去不該釣魚的水域裡偷偷釣魚的時候你的人格在哪兒呢?過馬路不看紅綠燈的時候你的人格又在哪兒呢?暗示我帶你去夜總會找姑娘還讓我和麗麗撒謊的時候你的人格也沒出來攔着。這可是違法中國法律的事兒,你一提出來我二話沒說就帶你去了吧?可怎麼我剛問問有利於我自己的事兒,你就和我聊人格了呢?我覺得咱倆的人格好像應該掉過來說才符合實際情況!”
面對保羅義正言辭的回答,洪濤把嘴撇得都快到腦後勺去了。你在你們國家有可能是個人格很高的人,但到了這裡之後就別聊什麼人格了,此一時彼一時也,入鄉隨俗嘛。
保羅讓洪濤說得胸肌直跳,可是一根手指頭都沒敢動。在足球場的草地上他已經好幾次被這個力量顯然不如自己的傢伙摔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動手顯然是不智的選擇。可是他又不像去做這種事兒,也不缺這幾個錢,還不能得罪洪濤這個朋友,咋辦呢?
“這樣吧,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我的同事,他就是京城人,你們之間溝通起來應該更順暢。”保羅越來越有中國通的潛質了,他選擇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樣一來他自己就絲毫關係都沒有了,別人和洪濤聊什麼不是他的問題,介紹同事給洪濤認識也不算超出工作範疇。至於說這位同事和洪濤私下幹了什麼勾當,他一無所知啊。
“你乾脆就在中國安家吧,我很看好你哦!用不了幾年你就是一個標準的中國通了,嘿嘿嘿……”洪濤還真沒想到保羅會玩這一招,高明啊,很符合歐洲人的傳統行事風格。不管幹什麼壞事兒,他們都會先找到一個看似合理的藉口,壞事一點沒少幹,道德制高點也爬得比誰都高。
“噓,這件事兒千萬不要和理查德說。你也知道,他是個很古板的人,你和他講一晚上他也不會理解這些問題的!”看到洪濤滿臉奸詐的笑容,保羅有點後悔了,可惜話已出口縮是縮不回來的,只能想辦法把麻煩降低到最小。
“你很怕他?”洪濤看着保羅一副做賊心虛的德性,很難和平時那個不把理查德放在眼裡的人聯繫到一起。在自己印象中,保羅嘴裡好像還沒說過他哥哥一句好話,基本都是負面評價。
“你沒有哥哥,不明白哥哥的意義。在我父母眼裡他永遠是好的,我永遠是調皮搗蛋的那個孩子。我父親和他幾乎一模一樣,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們倆是不是兄弟,而我有兩個父親。”
保羅的解釋很特別,洪濤無法理解他的童年是怎麼度過的,但是看樣子他只是表面上對他哥哥不屑,骨子裡卻很怕他哥哥,或者說是尊敬,甚至有把哥哥當父親的意思。
除了洪濤收穫了一個玩伴、一個狼狽爲奸的朋友之外,這個夏天對於張媛媛來說也有不錯的收穫。京誠公司的六家電腦屋都經營的不錯,最後一家還通過奧士凱集團那位曲姨的關係,遠征到了海淀區,開到了石油大學旁邊。
這也是張媛媛自己總結出來的一個新的盈利增長點,她說通過她的觀察統計,電腦屋對大學生的吸引力很大,而且大學生已經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賺他們的錢應該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