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別寒磣我了,啥財源滾滾啊,就是個蒙孩子的小買賣,掙不了幾盒煙錢。您屋裡請,凡凡一直唸叨您呢。”人都來了,洪濤肯定不敢說自己還有事兒拍屁股就走,放下衣服接客吧。
“用不用換鞋?”大斧子好像對裝孫子很有興趣,剛邁進屋半條腿就又縮了回去。
“沒鞋,我們都光着腳……您要是不怕累着她,就穿鞋進來我也沒意見。我家的家務都是她做,別多想,她不是心甘情願的,而是借了我的高利貸還不起,就用勞動償還。”
洪濤覺得自己不能老躲着這個大斧子了,更不能讓他老裝孫子,多少也得逼着他露出點本來面目。用什麼辦法逼呢?齊睿唄,說別人他肯定沒啥反應。
“……還是你厲害,她在家除了樂器和餐具,基本不動手拿東西。”大斧子終於不裝了,很詫異的看了看齊睿,發現這位小妹妹沒有否認的意思,又看了看洪濤,然後伸出一根大拇指,嚴重肯定了洪濤的能力。
“不許和我媽說借錢的事兒,我媽如果知道了我就天天欺負凡凡!”洪濤說的是事實,齊睿也沒法反駁。她現在不光做家務,還得兼職採購,隔幾天就去買菜,洪濤還不給菜錢。
“她借了你多少錢?這招兒我有機會也想試試。”齊睿的威脅大斧子沒放在心上,但他有點信了,因爲齊睿不太會說謊,一說臉上就掛像兒。
“幾盒煙錢……”這次洪濤沒說實話,他也不想讓齊睿母親太擔心女兒,高利貸啥的只是個玩笑。
“哥,你可來了,他們欺負我,周佩佩還有她兩個哥哥!”大斧子長得像個奸商,但聲音挺正常,屋裡的凡凡估計是聽見了,說話都帶着哭腔。
“哥的人馬已經派出去了,抓到人就把他們塞冰窟窿裡泡一宿。我摸摸……哦,還不太嚴重。和哥說說,那兩個小子幹嘛要欺負你?我聽聽還有沒有別的罪行了,說清楚一起算,這次不能饒了他們!”
歐陽凡凡一哭,大斧子也不和洪濤裝孫子了,三步並作兩步,穿着鞋就跑進了臥室,又是摸腦門又是揉腦袋,和哄幾歲小孩一樣。
歐陽凡凡說得比齊睿還恐怖,就好像周佩佩兄妹是從前年開始謀劃專門來害她一樣,衛建華被描述成了僱傭殺手,她自己和老三比試滑冰技巧的情節一個字兒都沒提。
“我帶你回家吧,讓阿姨照顧你,老在這裡麻煩洪先生不合適。”聽完了歐陽凡凡的敘述,大斧子沒有其它問題了,只是覺得自己妹妹躺在別人家裡不太好,還是一個男人的臥室。
“我不!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這裡有睿睿陪着我,晚上我們倆一起睡!”歐陽凡凡一聽說要回家,立馬把嘴撅了起來,身體又往被子裡縮了縮,只露出半張臉。
“大哥,我陪着凡凡不會有事兒的。他懂醫,如果凡凡需要去醫院,他還有車,總比在家裡讓阿姨照顧強。”凡凡不樂意回家,齊睿也是一個德性,爲了讓大斧子放心,她還把洪濤擡了出來。
“那洪先生……”大斧子就是不放心洪濤,轉過頭盯着洪濤,希望能找出合理的理由讓凡凡死心。
“我去另外一個院子裡住,家裡的鑰匙都在她手裡,我沒有備用的!”洪濤有點過於緊張了,生怕大斧子認爲自己對他妹妹有什麼想法,趕緊又把齊睿推到了前面當擋箭牌。
“那就麻煩你了,我這個妹妹有點嬌生慣養,如果她不太懂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想多陪她一會兒,不會給你添亂吧?我剛纔看你像是要出去的樣子。”洪濤這麼不配合,大斧子也沒轍了,拉着洪濤回到客廳,從他那個假冒僞劣金利來皮包裡拿出一張名片。
“他是要出去躲你,你上次來把他嚇到了。”齊睿也跟了出來,不等洪濤編瞎話,直接說出了實情。
“你見過這種工作證?”大斧子有點意外,上次他只把工作證拿出來一半兒,馬上就塞回去了,這樣洪濤還能認出來,就說明很熟悉。
“我工作的地方也有你們同事……”洪濤很想把齊睿也扔進冰窟窿裡,不會說話就別說,這下自己在什麼單位也保不住密了。
“你們單位有我的同事?不會吧?你有沒有搞錯?”大斧子很納悶,使勁兒想了想,也沒想出來一個小破公司怎麼會有總參三處的人在。
“你知道我的單位?”洪濤本來想拿根菸給他,可是這句話一出,拿煙的手立刻停在半路。太尼瑪可恨了,他居然查過自己,否則怎麼會知道自己單位的?歐陽凡凡和齊睿從來沒問過這種問題,問了自己也是直接忽略。
“睿睿,你去陪着凡凡,我和洪先生聊聊男人的話題。”大斧子並沒有說漏嘴之後的尷尬,先把齊睿打發回了臥室,然後還不放心,拉着洪濤出了屋走到了院子裡。這次是他拿出煙請洪濤抽,還真別說,他不光做派、打扮像個奸商,抽的煙都很符合身份,阿詩瑪,白盒最便宜那種。
“本來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但今天你救了凡凡,我就和你多說點。第一次來這裡之後我就調查過你,結果讓我不太放心,你的歷史可不太好聽。凡凡很單純,她父母工作又忙,沒太多時間陪她,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得多關心。她和齊睿開的沙龍家裡並不知道,我還得幫她瞞着,所以更要負責,這點我相信你能理解。”這時候的大斧子又換了一張面孔,和他年齡、身份相近的面孔,說起話來很正經。
“我覺得她們倆不適合做買賣,光有熱愛遠遠不夠。但我不反對她們試試自己的能力,這也是認識自己的一個過程。”大斧子好好說話了,洪濤也跟着一起變。他老說別人變臉快,其實他自己變得也不慢,只是手電筒老照別人,看不到自己而已。
“這點我們倆的想法相同,凡凡和睿睿在國外待的時間有點長,很多想法已經脫離我們的生活環境了,必須讓她們多接觸社會,慢慢才能改變。我要說的不是她們倆,而是你。春節前我又調查了你一遍,這次更仔細,然後就對你更不放心了。”
“你的社會關係太複雜。這不應該是你這個歲數接觸的層面,而且不光國內,你在國外還有未婚妻、還有經常聯繫的朋友對吧?他們正在辦理移民手續。還有你那兩個合夥人,她們的社會關係也夠亂的。”
“這些可不是我自己想調查的,我是受了長輩的委託纔不得不查你。不過讓我奇怪的是,齊睿的媽媽爲什麼對你這麼感興趣,按說最難接觸的就是我這位阿姨了,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讓她對你另眼相看的嗎?”
一說起正經事兒,大斧子立馬就把斧子刃露了出來,呼嘯着劈向洪濤,絲毫不帶留情的,也不再修飾用詞了,說的非常直白。
“你這算是以權謀私了吧……”洪濤想到了齊睿的母親可能會背後調查自己,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徹底,連大斧子都動用了,這豈不是要從祖宗八代開始查。聽大斧子話裡的意思,齊睿媽媽好像還真的對自己有點意思,不是別的意思,而是找女婿的意思。
“孟津也沒給你少以權謀私,別和我耍貧嘴,回答我問題。”大斧子爲了讓洪濤死心,又把孟津的名字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