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就是個玩笑。上個月北大校園裡發了個通知,說是禁止女學生穿太短的裙子,結果這個通知被學生們認爲是粗暴、保守的體現,各系都貼出了標語表示抗議。”
“這件事兒很快就傳到了網上,讓媒體一扇呼,很多公司裡的員工也借題發揮,貼出很多類似的標語,還把這件事兒稱爲北大超短裙事件,你去網上查一查就明白了。”
其實洪濤記憶力也沒有這件事兒,也不能說沒有,是想不起來了。但當他在網上看到時立馬就想了起來,當年自己還寫過一條小標語湊熱鬧呢。
“我沒時間看,你直接告訴我一條吧,回去我就發到公司內部論壇上去。你可真是的,跟着他們一起折騰,有你這麼當領導的嘛!”齊睿大概聽明白了,然後就表示了沒興趣,還埋怨洪濤沒有領導的風範,把公司風氣帶壞了。
“我說齊總啊,你進入角色也太快了吧?這剛兩年多時間,你就真的變成一個企業老總啦?原來那個一身正氣、指着我鼻子教訓我的社會主義新青年哪兒去啦?”
“咱們是個燒腦的高科技公司,裡面全是軟件技術人員,沒有國企裡那種按資排輩的條條框框,你弄那麼嚴肅給誰看?”
“開發遊戲最需要什麼?不是紀律,而是創意!創意來自靈感,靈感來自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你的責任就是給他們提供合適的工作環境,激發他們的工作熱情。”
“穿着隨意點、裝修多元化一點、工作環境寬鬆一點,也是幫他們獲取靈感的一部分,這叫企業文化。有什麼樣的領導就有什麼樣的企業,它就像你的孩子,會隨你的性格。”
“你這次不是去美國看過e3遊戲展了嘛,肯定還去過他們的遊戲公司參觀吧?我覺得那種工作環境更適合培養靈感,你就照着那個方向努力吧,就算把公司弄成海濱樂園我也沒意見。”
“記住啊,別壓抑自己的本性,高興就好,我讓你當老總不是讓你來苦修的,而是想讓你比原來更快樂。”
“對了,年底咱們就舉辦一次小型的舞蹈演出怎麼樣?你和凡凡當主角,公司員工再加上我們的一些客戶和媒體就是觀衆。你要是覺得時間還夠,我就去幫你們操辦,這是我答應你的,還沒忘呢。”
齊睿是有很大變化,自打她當上公司老總之後,就一天一天的向女企業家邁進了,穿着越來越規矩,到了辦公室就帶上眼鏡,表情也越來越嚴肅,想問題的方式也越來越和別人趨同。
這讓洪濤感覺到了不妙,自己可不想把她改造成一個標準的ceo,沒那個必要。她還得是齊睿,比原來只會跳舞的齊睿多點技能即可,本質不能變。
“……可我怕跳不好,到時候多丟臉啊……”洪濤這頓批評讓齊睿無話可說,都被批評慣了,這半年多沒聽見反倒有點不習慣。
但最後這幾句話太出乎她的意外,以一個公司老總的身份當衆表演舞蹈,還得請公司員工和客戶、媒體來看,想一想小腿肚子就哆嗦。
“看你這個慫樣兒!還沒跳呢就先縮了,就這點本事還想開個人專場?跳鋼管舞你都不合格。”齊睿的變化真是太大了,短短兩年時間她就已經放棄了原來的理想,這讓洪濤很意外也很氣憤。一生氣,說話自然不好聽,這也就是看在齊睿是個女孩子的份上,否則就要開罵了。
“你們家人才跳鋼管舞呢……”突然讓洪濤擠兌了一頓,齊睿有點惱羞成怒,也有點口不擇言,但剛說完就反應了過來,扭頭就跑。
“有本事你就別回家!”齊睿的選擇太對了,如果她再跑慢一點,洪濤的大力鷹爪手就會伸過來,即便在公司大堂裡也不會手軟的。
螳螂蝦公司被專業媒體傳言要出售的事算是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外界說什麼洪濤不會理睬,只要公司內部不亂就夠了。
相對於其它遊戲公司而言,螳螂蝦公司確實顯得比較各色。它和媒體總是不太親密,只維持着必要的業務聯繫,也就是打打廣告、開開發佈會啥的,多餘的接觸一概沒有。
說是低調也成,說是不重視對外宣傳也可以,反正在整個行業裡,大家除了知道這家公司的總經理是齊睿、還有兩個業務部的女職員之外,對這個公司基本是兩眼一抹黑。
也不是沒有人想了解一下這家公司的內幕,甚至親自找上門來看過,畢竟這家公司代理遊戲的方式很特別,兩款遊戲的成績也還不錯,總得知道它點什麼吧。
但想要進入螳螂蝦公司可就不太容易了,它的辦公地點在一座賓館大樓的背面,整個停車場除了樓南側的一點是供社會車輛使用之外,西邊全是封閉的,除了螳螂蝦公司登記過的車牌號之外,誰的車來了也不讓進,整天關着門。
想進入這家公司內部只有一個辦法,去和螳螂蝦公司的行政部申請,但從來沒有一個成功的。不管是誰打這種電話,接線員都會用甜美的聲音告訴你,做主的人不在,有事情直接說,然後祝您生活工作愉快。
也有人試過冒充工商、稅務、公安等部門去詐一詐,但結局就更有意思了,對方一聽直接就掛了電話,根本不和你說一個字兒。
還有人覺得這座賓館可以利用利用,看樣子螳螂蝦公司的辦公用地應該是租用了賓館的一部分,既然直接進不去,到賓館裡側面打聽打聽也可以嘛。
可惜這些人最終也是失望而歸,賓館上到大堂經理、下到保潔阿姨,只要一聽有關螳螂蝦公司的問題,立馬就會和見了外星人一樣,不是躲得遠遠的,就是滿嘴說胡話,反正是問啥不回答啥。
你要再糾纏下去,她們就會叫保安過來把你抓起來直接打電話報警,說是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可疑份子。每次到了這時候,被抓的人都會趕緊把記者證、工作證、身份證啥的拿出來,試圖解釋清楚。
然後你的記者證、身份證、工作證就會被複印,從今往後你在這座賓館裡就成黑戶了,給錢都不讓住,更不讓進,愛上哪兒告就上哪兒告,反正人家是不做社會上的生意,整個賓館裡住的都是大學生。
還真有較真兒的人,打算冒充學生混進去和住在這裡的真學生打聽打聽螳螂蝦公司的情況,可惜大部分學生都不知道賓館後面還有個螳螂蝦公司,從賓館這邊也沒有任何通道可以下到一層和二層去。
至於說這家賓館嘛,學生們倒是知道個大概,據說老闆是個姓馮的女人,五十歲左右,嗓門很大,人很乾練,再多就不知道了。因爲不管是租房還是退房,有問題之後能找到的最高負責人就是她了。
去查工商登記吧,不對,這裡的老闆還不姓馮,是個叫朱大海的人,至於誰是朱大海,估計只有洪濤的小舅舅知道。他玩這套李代桃僵的把戲都成本能了,幹任何事兒之前第一個想法就是先把自己撇清。
哪怕是自己的生意,也得找個背鍋的,隨時準備金蟬脫殼。在這一點上洪濤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對螳螂蝦公司保護的更嚴密。一個外甥、一個舅舅,雙劍合璧,配合的還挺好。
其實洪濤也不是故意要把公司弄得這麼神秘,只是覺得沒必要讓外界知道太多。這不僅僅是對公司商業機密的保護,也是對公司員工個人隱私的尊重。免得他們受到太多幹擾,整天心猿意馬,還是踏踏實實在這裡給我賣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