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剛纔孟局長說了,你還得寫一份你姐姐的具體情況明天送過來。我就不跟着你了,他這個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想讓他辦事兒快你就得經常催着他點。”
“而且吧,人家不收禮不受賄,咱們也不能心安理得裝傻充愣。他平時喜歡喝兩口,尤其愛吃羊肉。你得主動點,就趕在他下午下班之前去,說完正事拉着他去吃晚飯。他就光棍一個人,回家也是吃方便麪,別聽他說有多忙,根本就沒那麼回事。”有了給小舅舅當媒婆的經歷洪濤覺得自己真有點這方面的天賦,於是又開始給燕子下套。
“這個我會,幹導遊的時候有些客戶也不太好對付,我又不是大姑娘,臉皮沒那麼薄。”假如韓燕知道洪濤的目的,直接就得一個大嘴巴抽上去了。太尼瑪缺德了,這哪兒是當媒婆,這不就是兩頭騙嘛!騙的還是自己這個寡婦主動出擊,一點人性都沒有了!
“對對對,老百姓啊,半個事兒真不容易,早點有消息也能早點讓雪姐回來,外鄉再好也不是家!”洪濤還不太放心,又把韓雪搬了出來。以他對韓燕的瞭解,這時候她就算再拉不下臉也會咬着牙往上衝的,這個女人心眼太直。
“我左挖一個坑,我右挖一個坑,身後還揹着一把小鏟子啊……啊啊啊啊……”回到家,洪濤一想起明天孟津被韓燕纏着的倒黴德性,美的連小曲都唱上了。可是這個尾音有點劈,怎麼聽怎麼像慘叫。
“好啊,我剛走了一個月不到你就又弄回來母女倆。你說,外面到底還有幾個!”確實是慘叫,可能是太美了,失去了必要的警惕性,洪濤愣是沒覺察出來屋裡有人,推門就進。
結果左右兩隻耳朵瞬間就被人給揪住了,不光揪,還往上提着擰。同時一個略帶那麼一點口音的女聲也在他右耳朵附近炸響了,又清又脆,屋裡都帶回音了。
“哎……哎哎……撒手,我坦白、我交代、先別動刑成不成!你就嘬吧,和她混在一起你能有好……嘶……”屋裡不光有黛安,還有一位穿着警服的女警察,江竹意居然也來了,看來肯定有事。
“你就會欺負我們、使喚我們,然後拿我們辛辛苦苦掙來的家當去外面養女人。你說你的眼光怎麼就那麼差呢,那個女人都多大了你居然還往家裡帶,我們倆哪兒不如她了!”這次江竹意沒讓洪濤嚇住,不光沒撒手還又加了半圈,並且跟着黛安一起討伐洪濤的欺男霸女行爲。
“你今天噴的香水是什麼牌子的?味道很好聞啊!”江竹意自打認識黛安之後生活品味是蹭蹭的往上漲,光頭留起了長髮,內衣一套比一套花哨,手錶項鍊什麼的也沒少買。以前上班的時候她從來不噴香水,現在居然也香噴噴的了。
“是嗎?我聞聞……這是我給你的吧?我也有噴啊,你怎麼從來沒說過!”對於洪濤的評價,黛安先忍不住了,鬆開洪濤的耳朵把臉湊到江竹意胸口上仔細聞了聞,臉上的怒氣更重了。
“咱倆都老夫老妻的了,她一個人在外面本該多誇誇嘛。你看,還是我惦記着你吧,以後別老聽她挑撥。來吧,說說,你怎麼和她一起來了?”
其實洪濤根本就不喜歡江竹意身上那股子水果糖一般的香水味,這就是一個說辭,讓兩個女人之間先對立起來,別互相鼓着勁兒的和自己作對,再分而治之自己就主動了。
“我去深圳看我的工廠了,當然是和她一起回來了。一回來就聽說家裡又多了兩口人,還是你親自接回來的,能不生氣嘛。”
江竹意讓洪濤這麼一誇渾身都飄了,胸脯挺得更高,還把身體半靠半壓在了洪濤身上,就差和小姑娘一樣撒嬌了。
“唉,就知道你見到他肯定是這個德性,剛纔我們倆說的話都忘啦!”黛安看到江竹意的表現渾身的鬥志也沒了,啥人最可恨?叛徒唄!
“廢話,我媳婦還能和你一條心?你纔是叛徒呢!來,幫我按着她,咱倆給叛徒上刑!”不管江竹意叛變不叛變,她們倆一起回來肯定有重要事兒和自己說。既然是重要的事兒,必須去最私密的地方說。看看這個院子,最私密的地方當然就是裡屋的炕上。
還真別說,一個月不見洪濤還有點想黛安了。齊睿和歐陽凡凡是另一種味道,這個女人才是熟透了的,再加上一個早就熟透了的江竹意,今天自己恐怕要先甜後苦了。但再苦也得上,要嚴格要求自己嘛!
付出點辛苦也是值得的,這次她們倆帶來的都是好消息。托馬斯這個準老丈人幹起事兒來一點都不像他在家裡表現的那麼窩窩囊囊,更不像白女士嘴中描述的花花公子,效率非常高。
在瑞士玩具公司申請的同時,一批金屬加工機牀就已經從奧地利發貨,先到香港,再通過他的朋友以醫療器械的名義進入深圳。
洪濤看了看黛安帶回來的貨運單,吉特邁集團的德克爾金屬切削設備、chiron公司的銑牀、格勞博的智能車銑聯合中心、海默的高精度平衡刀柄,一水兒世界知名大廠的傢伙,更難得是這些設備都是小型產品,產量不大,要是沒點門路就排隊等着吧。
從這一點上講托馬斯比自己懂行多了,老公子哥居然還懂機牀之類的東西!這時候他纔想起來,黛安曾經說過,她這位老爹以前是位工程師。雖然已經半輩子沒從事過相關專業,但畢竟是專業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不光設備來了,老托馬斯還親自到深圳坐鎮,盯着中國基建人員和徳方設備安裝人員的工作進度,每天工作十個小時甚至比黛安還拼命。這下黛安算是輕鬆了,她精於管理但並不太懂技術,有了托馬斯幫忙就不用整天和那些晦澀的外文資料較勁兒。
洪濤其實也不太懂機械設備方面的知識,但他相信託馬斯不會騙自己。那個老傢伙之所以這麼玩命,不是在給自己打工,而是在給他的女兒找一條出路,能夠跳出張家這個等級森嚴大家庭的機會。
張家內部到底是什麼樣子洪濤不清楚,但從托馬斯的表現上就能看出來,有點一入豪門深似海的感覺。連他這種特別能裝孫子的人都得無可奈何的忍着,可見豪門真不是那麼好入的。
“別再恨他們倆了,他們估計也是身不由己,現在你能自己獨立,他們還是願意幫忙的。”藉着這次機會,洪濤還想好好勸勸黛安,讓她把心裡的仇恨散一散。這玩意不能給人帶來任何收穫和快樂,屬於七傷拳,傷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托馬斯說這是他最後一次幫我,如果我選錯了人,他就沒能力再來一次了。因爲他把他最後一點私人股份都賣了,其它的股份只是掛在他名下,其實一分錢都動不了……”
經過這一個月的接觸,黛安好像也對她這位父親瞭解得更深,還恨不恨洪濤不清楚,但至少知道念好了,這就是進步嘛。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順便你也轉告托馬斯一聲,別拿這套東西來忽悠我。只要一個男人開始攢小金庫就絕對不止一個,我估計他在大衛和楊薇家也有股份。你最好別去問,那是他的棺材本,我們現在已經不用指望別人投資了。如果他不是你父親,我一分錢也不會讓投的。”
既然有進步就得表揚,但同時洪濤也不希望黛安轉變得太徹底。像她這種從小缺乏家庭溫暖的人,一旦有點熱度搞不好就會撲上去,必須提醒她繼續保持警惕。
至於說托馬斯還有沒有其它股份,洪濤百分之確定有。那個老傢伙也是人精,在一點上他和自己非常像,幫助別人的時候必須得先保證自己安全,哪怕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