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先抄近路去前面等着他們,你還跑得動嗎?”車子一共三輛,詳情看不太清楚,但每輛車基本都坐滿了人,不像有人留在村子裡的樣子。
洪濤還不放心,他打算步行三公里山路爬到那個最高的山樑上去,然後目送這三輛車離開,那樣就能確認對方有沒有留下人。這段路要是開車走得一個多小時,步行抄小路也得一個多小時。
“別看不起人,這些年我可一點沒把功夫落下,不信咱倆就比比。”江竹意不愧是天生的賊大膽,越是遇到緊急情況越興奮,不等洪濤發話就滑下了山樑,然後沿着土坡鑽進了一堆荊棘叢。
這三個月的時間裡洪濤和她沒少跟着楊老頭放羊,附近的地形也都摸得差不多了,只要稍微有點光亮,能分辨出周圍的山樑走向,就能找到正確的路線。當然了,說是路線,其實還是沒路,都是羊羣走的地方,人走起來很吃力。
好在這兩位都是有一定身體基礎的主兒,還有手電可用,緊趕慢趕,用了一個半小時終於爬上了那道山樑。這時才發現,自己來早了,那三輛車好像剛走了不到三分之二的路。
這讓洪濤很懷疑,但是看了一會兒之後又釋然了。真不是他們不想走快,而是夜間的山路太難走,弄不好就走錯,沒事兒老來回來去倒車玩,又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慢慢的爬上了山樑。
“我看到周川了……還有那個姓溫的……他好像負了傷,肩膀上綁着繃帶,車裡都是滿的,一共十二個人,給你看看。”
這次看得就更清楚了,因爲洪濤和江竹意選的觀測地點離那條土路只有三十多米遠,藉着車燈的餘光,不僅能看清楚車牌號和車子型號,連車裡坐的是誰都能看見。
“第三輛車的車門上被獵槍打過,楊老頭凶多吉少。這幫孫子不會留下活口的,但願他能借着夜色跑出去。”洪濤看的更仔細,然後又開始擔心起楊老頭的安危來。
這些日子兩個人相處的不錯,爲了換換口味,楊老頭隔幾天就會宰一隻羊,燉、燒、烤、燜,幾乎用盡了手段。晚上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吃着羊肉、喝着小酒、侃着大山的時候,是這個孤老頭子最快樂的時光。
“那我們回去不?”江竹意也對楊老頭挺有好感,但還沒到犧牲自己的地步。
“忍着……等他們走遠。我們就在山樑後面躲着,你先睡,我值班,天亮了再說。”着急歸着急,洪濤的理智還在。凍多半宿沒關係,自己和江竹意身體都不錯,能抗住。但貿然進村就沒必要了,這大半夜的,只有在村子裡藏兩三個人,就能把自己和江竹意打成篩子。
說起來容易,可真要在山裡熬大半宿,那個罪誰受誰知道。江竹意受的罪相對少一些,洪濤一直都把她摟在懷裡再用大衣蓋住,連腳都是脫了鞋捂着,除了姿勢有點彆扭之外,不會太冷。
饒是洪濤身體素質好,到了天矇矇亮的時候也覺得渾身都痠疼,臉好像不是自己的,全凍木了。這還得感謝楊老頭這件羊羔皮裡子的軍大衣,沒有它擋着,自己和江竹意基本就凍挺了。
“你先回小水灣,我去村裡偵查,要是聽到槍響你就自己開車走。這裡的路你比他們熟悉,按照老楊頭說的從東邊出去,沿途還有村子,到了赤城之後再想辦法。”
“你救我一次我就滿足了,現在你不是皇帝,不是所有事兒都能創造奇蹟。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以後一定要找到我的屍體,哪怕是燒成了灰也得帶着我一起去別的時代,我還想給你當皇后呢。”
等天色又亮了一些,江竹意穿上鞋站了起來,又把腰帶緊了緊,拿起那把小口徑開始給洪濤佈置任務。即便天色亮了村子裡藏不住車,回去也是件很危險的事情。顯然不能兩個人一起去送死,那這件事兒由誰去做呢?江竹意已經有了答案。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白死,我也不會白死,等我給你報了仇就帶着你一起走,去別的時代,一個能讓你當皇后的時代。這次咱也不搞什麼議會了,皇帝就是你兒子的,如果生了女兒以後就是女皇。”洪濤也沒推辭,自己死了,光留江竹意她報不了仇,這個安排最合理,現在也不是假客氣的時候。
“女皇……我怎麼以前就沒想起來呢!不成,我要改一改,我要當女皇,你給我當皇后!”什麼叫癡心?江竹意在當皇后這件事兒上就是癡心不改,一聽說還有比皇后更牛逼的存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趕緊去,一會兒太陽出來了你就更容易死。”對於江竹意的德性洪濤已經無語了,愛當啥當啥。其實自己是騙她的,別說帶着她一起穿越,自己恐怕都不能再穿越了,這次是最後一站。
江竹意幾乎是用匍匐的方式從荊棘叢中鑽進了村子,臉上被尖刺劃破了好幾處。等她小心翼翼的把外圍幾個廢棄的院落都探查完之後,村子裡依舊沒有動靜。
當第一縷陽光撒下來的時候,江竹意的身影翻過了楊老頭的後院牆頭,然後洪濤從瞄準鏡裡就啥也看不到了。過了很久,依舊不見江竹意的身影,也沒有任何響動,這讓洪濤很是猶豫。
到底是該先走呢,還是進村去看看江竹意呢?如果她已經被人抓住,脅迫自己就範,自己是束手就擒,還是扔下她不管呢?如果沒有提前把這些問題想清楚,洪濤怕自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
“這個瘋娘們,我早晚得被你害死!”還沒等洪濤想清楚,江竹意終於露面了。她揹着兩個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提着步槍正從村子裡向自己這邊走過來。
“你這是幹嘛?搬家啊!”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江竹意終於走到了小水灣邊上,沒和趴在土粱上的洪濤說話,而是把兩個旅行包往車廂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