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用不着了,不管是誰把金月打死的,這筆賬都要記在周家兄弟頭上。別的事情都可以緩一緩,怎麼找到周家兄弟是他目前唯一的事情。
當他和江竹意把楊老頭和金月的遺體放到那個存山藥的小洞裡、並把洞口弄塌之後,兩個人就用最快的速度輪番駕車開始逃亡。等手機有了信號之後,洪濤直接撥通了白女士的號碼,什麼也沒說,只提出一個要求,讓自己和江竹意順利出境。
和孟津想的一樣,齊家對這個要求不僅不爲難還喜出望外。只要洪濤能出國,那就意味着這位半仙的性命無憂了。洪師傅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利好,齊家並不需要藉着洪濤的法力掙錢,她們只想在半仙身邊染上點仙氣。
怎麼出國呢?要說這個辦法真是簡單之極也困難之極。簡單是說的步驟,困難是說的程序。
洪濤和江竹意其實並沒離開赤城郊區,而是被人接走的。來接的人不知道姓啥叫啥,只知道他開着一部外交牌照的奧迪車。
接到洪濤和江竹意之後,一路不接受任何檢查盤問,直接就開進了首都機場的外交通道,用兩本紅皮護照把兩個人送上了一架飛往香港的航班。這時洪濤和江竹意的名字變了,身份也變了,他們倆是外交部信使隊的信使,出入海關都免檢隨身行李。
到了香港之後兩個人連機場都沒出就上了一架私人飛機,用了四個小時,再降落的時候已經身處阿加亞妮。而兩個人的身份又變了,成了東部機械製造公司的海外僱員,馬來西亞國籍。
前後沒到一天時間,洪濤和江竹意就徹底安全了,什麼部門也追不到關島來。就算知道在這裡也沒用,關島是美國的非憲轄管制領土,還是美軍在太平洋上最大的海、空軍基地。洪濤和江竹意住的地方就在阿加尼亞海軍航空站裡,說不定fbi都不能隨便進出。
“洪師傅,周家這次栽定了,您先去加州住些日子,等事情平息下來之後再回國即可,何必要再去和周家那兩個兒子糾纏不清呢。”
“沒有了家族的支撐,他們倆在外面只不過就是兩隻喪家犬,已經礙不到您了。”在基地裡迎接洪濤的正是齊睿的小姨,這裡有她家族的業務,學名叫設備提供商,洪濤和江竹意就是用售後維護人員的名義進來的。
本來能幫助洪濤和江竹意逃出來讓馮女士很得意,這也是從一個側面讓洪濤認識到了自家的實力,對今後的合作有很大好處。
可是見面之後洪濤第一個要問的就是周川和周京去哪兒了,這讓馮女士有點難辦。這種事沒必要弄得和仇殺一樣不死不休,對方已經敗了,幹嘛非得繼續糾纏下去呢。
而且全世界的追殺兩個人也不是馮家的特長,估計張家也不太拿手,真操作起來一點不比和周家隔空鬥法容易。這就叫術業有專精,不見得家業大就什麼都拿手。
“原本我確實不打算和他們兄弟倆死戰到底,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命中註定就該如此。您和張家老太太這次幫了我一個大忙,按說我也不該再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那就這樣吧,趁着這些日子我正好先休息休息,不知道這裡的海域讓不讓釣魚?”洪濤好像變得很好說話,不再提這個話題,準備開始享受人生了。
“對對對,釣魚好,我會和基地方面打個招呼,給您弄一艘小船,只要別過於靠近那邊的潛艇基地就沒事兒。”
馮女士覺得這樣的洪濤最可愛,哪兒有那麼多仇恨啊,大家一起賺小錢錢多好。只要洪濤高興,別說釣魚了,想去美軍戰艦上玩玩都沒問題,基地中有的是正在維護的軍艦。
“江處長,咱們是第一次見面,要是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儘管提,千萬別客氣,我和洪師傅不是外人。”對於江竹意馮女士比較忌憚,她和洪濤可算是同生死共患難,可是以前居然沒聽人提起過。洪濤身邊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女人,短時間還摸不清底細,不得不小心應付。
“您真是太客氣了,在這種情況下這裡的生活已經算是很好了。我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吃什麼都合口,他喜歡玩的我都喜歡。”這一天時間對江竹意來講卻是極大的煎熬,因爲洪濤很少再說話,臉上也沒了那種特別賤的笑容。
以前大家都覺得洪濤的嘴太貧,整天說這個說那個,不睡覺就不停。笑得也太難看,顯得整個人又壞又賊,最好能少說話外加別笑。可現在江竹意覺得還是以前的洪濤讓自己感覺更舒服,現在的洪濤滿身都是冷颼颼的。
“你去給黛安打個電話,讓她想辦法過來一趟,越快越好。”馮女士剛走洪濤就拿起了電話,但他沒打,而是遞給了江竹意。
“馮家不願意幫忙,你打算去找張家?”江竹意知道洪濤要幹什麼,只要周家兄弟不死他是不會死心的。在這個問題上不管洪濤的作爲合適不合適,自己都要堅定的站在他一邊。在這個問題上沒道理可講,洪濤又開始撞南牆了。
“張家也是大滑頭,那位老太太腦子裡只有生意,不逼急了是不會真幫忙的。我還沒到那個份兒上,也用不着假借她們的手,自己的事情自己辦。”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當次獵人,滿世界去追殺獵物?這個活兒可不輕鬆,搞不好會死在異國他鄉,連屍骨都找不回來。”洪濤並不是故意改變自己的習慣,只是一想起金月那張慘白的臉就笑不出來,也不想多說話。
金月的事兒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兒很丟人,都是自己惹的禍,結果讓一個好女人平白無故的丟了性命。有什麼值得宣揚的,讓別人覺得自己可憐嗎?用不着。
“除了我也沒人能陪你去拼命,她們都是嬌嬌小姐,做生意坑人成,殺只雞都哆嗦,更別說殺人了。不過我覺得馮女士剛纔說的也有道理,周家兄弟到了國外就沒什麼勢力了,你不用太着急,他們總不能跑出地球去吧。”江竹意並不在意去冒險,只是擔心洪濤讓金月的事情刺激得太狠,神經會出問題。
“等不了,那個土窯洞頂多能扛過冬天,天氣一轉暖就沒用了。金月是讓我拖累死的,總不能再讓她死了之後再被蟲吃鼠咬。”
“三月份之前必須把周家兄弟的命要了,還得讓別人知道是我乾的,然後纔好把金月埋回院子裡。否則她會恨我一輩子,我就別想睡個踏實覺了。”
洪濤的精神確實可能有問題了,他此時很理解楊老頭所說的夢是怎麼回事。這幾天別閉眼,一閉上金月就會來找自己。
“……完了,魔障了……”江竹意就擔心洪濤這種狀態,他除了剛看見金月屍體的時候哭過那麼幾十秒鐘,然後就沒有任何憤怒、悲傷的情緒了。
可是越平靜就越滲人,當初洪濤在大宋朝每到大開殺戒的時候就是這個德性,輕輕一句話,幾百人、幾千人、幾萬人、幾百萬人的命就沒了。爪窪島那個地方的慘狀至今都能回憶起來,說是人間地獄一點都不誇張。
可是江竹意也清楚,到了這種時候就不能勸了,說多了他會把你當成敵人,最輕也是離你遠遠的。再想重歸於好基本沒可能,這是個心眼極小的男人,特別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