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回到了寢宮說是仍在順心宮設宴爲武藤將軍接風,也算是爲我餞行,因與武藤將軍並不熟在白帝走後簡單的寒暄之後我們二人也分道揚鑣,回到寧府雖只有一人,但卻真的有種回家的那種放鬆,餵馬、冥想是我最輕鬆的時刻,在集市上買了幾個包子還特意爲小馬也準備了兩個素菜的包子,我的午飯就是在馬廄中與小馬一起結束,午飯過後有些睏意便坐在會客廳冥想,想一想武藤這個人,想一想什麼時候離開這裡,想一想離開這裡我要做什麼,我要怎樣面對這未知的一切···
越想越倦便回到臥室休息了一會兒,沒多久就睡下了,這一覺無夢清醒後一身輕鬆,因爲家族世代爲武將,所以自小便與父親習武強身健體,身體孱弱的我雖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樣高強度的訓練,但父親對我的指導卻一樣也沒少,可能我每樣練的都不精,但學的槍法,刀法確實很雜,雖在紙上談兵偶爾略勝一籌,但武力的較量我與父親可是天差地別,父親很是自豪寧家武將世家。可未曾想會有個身體如此不堪的我,與父親相比我確實不值一提,但一直堅持習武還是讓我在同齡的孩子中有着出色的身體條件。
父親的教育方式是被打是一定要自己打回來的,無論誰錯誰對,若真是自身有錯誤之後道歉也不晚,父親的教育不免有些強勢,畢竟在祖父的教育下父親也透露着些匪性,只不過許多時候不會表露出來罷了,而母親對我的教育就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在這樣矛盾的教育方式下讓我長成了做事有些讓人搞不懂的人,有時講理有時又有些蠻橫的處事方式確實很少被同齡的孩子欺負。
午後閒來無事精力無處釋放便抄起了庭院中的兵器,手中的這把刀可比家中那把重的多,但我已不是年少的我,最近幾年身體慢慢變好,體格也壯了一些,雖然與大家對武將的印象不同,但在我的心中也曾經幻想過指揮千軍萬馬的景象,直到學習兵法,與父親對峙,每次對戰時父親會和我講這一步我損失了多少兵馬,那一計又拯救了多少將士,我漸漸不再認爲指揮千軍萬馬是驕傲,那是壓得人會喘不過氣來的擔子,我甚至不敢將它放在我的肩上。
午後的時光復習下父親教過我的刀法,招式與父親教授的大相徑庭,但氣勢與破空的聲音卻弱的可笑,一套刀法耍下來也是滿頭大汗,坐在庭院中的石階上大口的喘着粗氣,享受汗水滴落的爽快。
越安靜反而思緒越亂,我開始思念家中的親人,現在遇到的一切陌生面孔都不能帶給我一絲的安全感,我躺了下來,防止眼中那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東西滾落,望着天我意識到家原來是如此的重要,離開是如此的痛苦,我想父親也會有無數個日夜像我一樣仰望吧。
情緒平復後我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沐浴,我將這次沐浴作爲18歲前記憶的封存,沐浴時我儘可能的在溫熱的水中回憶之前所經歷的種種美好,放鬆自己。溫水漸漸變涼我開始清除以前的所有,我知道想要把記憶封鎖是困難的,但安鎮有個風俗說是可以讓一個人減少回憶。
在溫水中站起來,仍在滴水的長髮每次觸碰到後背都會讓我陣陣發寒,一旁木桶中裝的是沐浴前在井中打來的冷水,長時間溫水中浸泡的每個毛孔都在舒展,所有的思緒都在回憶以前的幸福,一桶井中純淨的涼水既能把人拉回現實,又能讓舒展的毛孔快速封閉,據說會將記憶也隨之封閉,“譁~”從頭到腳的那種略有刺骨的感覺讓我瞬間清醒,那一刻真的忘記了剛剛在想些什麼,時間不早了,簡單收拾下便要去順心宮赴宴。
推開寧府大門轎子已在門口等候,白帝想的還真是周到,坐上轎子這一晃一晃的感覺又安逸起來,不自覺的想起在家中的過往,一個冷顫馬上把我拉回現實,猶如一盆涼水潑來清醒了大腦,那個傳統的方式看來確實起到了作用。
轎子直接停在瞭望月閣前,走下轎子沒幾步便來到了順心宮,巧的是正碰見前幾日來過府上的宮女拿着東西急急忙忙的走過,甚至沒來的及打個招呼,當然,我也不會在意禮節此等小事,但看到宮女卻不禁在想那個小公主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踏進順心宮仍是那個熟悉的面孔,看來順心宮裡都是白帝身邊的人,周圍的面孔也還是上次見到的幾位,武藤將軍已然落座等候,見我走來急忙起身迎接,那是一種長輩對後輩的關懷式問候,在本該感到榮幸的時刻腦海裡滿是若我任職統帥,應以何種姿態與之相處。
“坐·坐武將軍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我扶着武藤將軍的胳膊說道;
“嗯?我與你父親交情頗深,叫我武叔便可,我一介武夫不必太在意那些俗世禮節。”武藤說道;
現在反而是我被卡在了這裡,我這武叔若是喊出口那將來入了兵營便可能爲自己留下一個麻煩,可若是不喊卻又顯得不懂禮節,猶豫過後終於開口道:“武叔,快坐。”
“好!好!”
等待白帝到來的時間武藤一直在給我講前方戰場的局勢,上次通夫丘大敗後雙方便安靜了下來,一些小的戰役也沒有太多人員的傷亡,但此刻我的心卻懸了起來,以䇢青的性格定是在醞釀一場大事件,幾位將軍爲此每日派人監控耶琉國將士的動向,但士兵們除每日的正常操練好像沒有什麼特殊的行動。
沒一會兒白帝來到了宴上,換下了華貴的朝服在此刻彷彿退卻了天子的光環。
“久等了,兩位將軍,鵬侗縣今年大旱想要少交些糧食維持百姓的正常生活,剛剛孤在處理這件事情來的遲了些,不知二位將軍會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孤想聽聽我白國掌權幾位大臣的想法,但說無妨。”白帝落座後將目光投向了左側的武藤,武藤的爲官經驗遠比我豐富,白帝也是希望讓我看一看學一學爲官之道。
“臣··鵬侗縣本是糧產最大的地方,此時災荒對於戰事吃緊的國家確實雪上加霜,若是減免就怕一場持久戰,軍糧供應不及,臣以爲可以適當減免但還是以軍事爲重。”
“武將軍真是粗中有細,不愧爲我白國良將。”白帝還算是比較滿意的讚賞道。
“寧將軍你怎麼看?”白帝的這個稱呼一定是在故意幫我樹立在武藤心中的位置。
“災荒與戰事遇到一起註定要捨棄一方,所謂熊掌與魚不可兼得,若是不體恤當地民情定會造成民間怨恨,若是處理不當既會引起民間不滿還會影響前方戰事,臣看不予減免,但可留下部分糧食在縣府糧庫,已做賑災準備,若真是此次減免那以後的災荒便不好處理,一旦成爲習慣與戰事再碰定會外戰內反,不過...若是在這個緊張時期能借到糧食便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