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將軍,孤說過,你在戰場上有自己決定的權利,便不會食言,但這身將服可不是你說脫就脫的,孤不罰你但孤要你在這將軍位上繼續守護我白國江山。”我真的猜不透眼前的這個中年人,隱隱感覺就將軍、家父也許在他面前都如同透明一般,不知道他是故意懲罰我還是確實欣賞我的能力。
“謝帝上!”一句突如其來的話看似化解了所有緊張,跪下的武藤還在偷偷拽我的衣角。
“帝上!條約生效白國將再無對手,沒有任何國家能撼動白國,自然不再需要寧文的守護,白國軍隊許多新人崛起,將來定會保我白國江山,臣本布衣就望歸於鄉間,此行的目的也達到了,不敢有再多的奢求。”朝堂上有許多人對我這種自傲心生不滿,這也是我無法在和平年代爲官的原因,很多時候和平年代的官最是難做。
“既然寧將軍一心向往田園生活,孤也不好強留,按照意願離開便是。”這時在他的臉上已有了一絲怒意。
“帝上!臣還有一事相求!”一連串的轉折讓驚呆了的武藤一直跪在原地都忘了起身,原本以爲終於結束了,武藤剛要起身被我的這句話嚇得決定還是繼續跪着,心想這寧文真是不死不休啊。
見白帝沒有理我,我仍沒有放棄說道:“帝上!寧文此番希望歸家能帶上一人,純兒公主曾與臣講過想體驗真正的百姓疾苦,認識真實的人間,寧文對其有過承諾,還請白帝成全,寧文保證會將公主安全送回蜀麟城。”
“不行!純兒公主千金之軀怎能隨你前去!”就弦第一個站出來反駁,不知爲何我這樣不招他的待見,但眼神中能夠看出他應該也是純兒公主的仰慕者之一。
“孤再問你一遍,是否願留在軍中?在軍中你也可以做個逍遙將軍。”白帝一而再的希望留住我,跪在地上的武藤都流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謝帝上美意,寧文心領了,但寧文真的不適合爲將爲官,恕難從命。”白帝以爲我會爲了某個人而留下,但他低估了我歸家的決心。
“純兒自幼身體嬌弱,不便遠行,何況偏遠山村危險重重,純兒的願望不煩外人掛念。”當再次拒絕白帝我就料到了這個遺憾,沒辦法,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一人決定。
“退朝!”所有人都隨着白帝的離開而散去,不時地還能聽到“不識擡舉”這樣的字眼兒,就弦路過我時輕聲的說了句“家父的死我不會就這樣過去的”,就弦好像將所有的仇恨都記在了我的頭上,但憑就虎功的爲人我想就弦應該隨着時間的推移也會慢慢釋然。
“快拉我起來”武藤有氣無力的說道,替我謝過白帝后武藤便一直沒有起身的機會,那樣緊張的氛圍任何的外界因素都可能成爲轉折,武藤既沒有機會起身也一直不敢起身,他不知道我與白帝的下句話會是怎樣的驚人。
“來···”我一使勁兒將武藤拉了起來。
“寧文啊寧文!我是真的服了你啦!你昨晚找我有什麼意義呢?這一臨場發揮我的心臟都要嚇出來了。”
“我也不曾想到就將軍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只有這一件事嗎?那後面的事情我都全然不知,甚至現在我都不知說的是真是假,你要我怎樣爲你圓場?”武藤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武叔叔,我沒有想讓你爲我圓場,這件事我做了便自己一人頂着。”
“就將軍的建議?”
“算是吧”
“你呀你呀真的是...,終於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忌憚你的祖父了,見識了,我還是太年輕了呀,走吧!去府上喝酒吧,算是慶祝你我二人死裡逃生,也給我壓壓驚。”武藤是個能抗住事兒的主兒,再大的事情過去後都會和沒事兒人一樣。
“武叔叔,我在城中有位朋友要先去見上一面,這次不見可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酒留着過幾日再喝吧!反正現在天下太平你我便在國都多呆上幾日。”我知道可能此生不會再入蜀麟城,決定要多住上幾日好好道個別,在我的世界裡城中還有一位我虧欠的人,對她的承諾可能這輩子是無法兌現了。
“武叔叔,您先回,我處理一些事情。”
“寧文,記得你現在不是將軍的身份行事可要謹慎,很多人等着看你這樣“高傲”的人犯錯呢,事情辦完後來找我,我在武府恭候你。”
“武叔叔放心,戰場上我都能活下來,這和平年代當然不在話下。”
“和平年代便是內鬥的開始呀”武藤自言自語道;
“什麼?”
“沒什麼,我先走了,記得走之前要來告別啊!”
“一定!”
走出朝堂後便與武藤分開,我要利用好這可能所剩時間不多的將軍身份,我相信現在仍可以在蜀麟城中暢通無阻。
我那自認爲虧欠的人就是安純兒,這次我不會不辭而別,道別的話我還沒有準備好但還要先去見她一面。
總感覺這官服讓自己渾身彆扭,轉來轉去還是走出了蜀麟城,可能這身裝扮並不適合去見故友,寧府離城還是有段距離的,但好在一早騎馬前來,沒一會兒便回到了府上,院子中乾乾淨淨但卻空無一人,換上了九兒爲我做的那件黑灰色長袍,因爲經常拿來穿顯得有些褶皺與老舊,現在更像是一件灰黑色長袍,但穿起來還是那樣舒服,換上娘納的布鞋,一直都未捨得拿出來,都在今日穿在了身上,雖然看起來不夠華貴但卻還算是精神,梳了梳頭,這是我現在能表現出來的最好狀態了。
翻身上馬,我似乎成爲整個街道上最矚目的少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我,我可不喜歡這樣的矚目感,加快腳步縮短了離開這兒的時間,我知道剛剛在朝堂之上可能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包括白帝,但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還敢踏馬進城。
這一刻我好像誰也不怕,一路上也沒有人敢攔下這匹健碩的白蹄烏,拐來拐去便見到了熟悉的望月閣,在這裡被守衛攔了下來,每次最多就能騎馬到這兒,無論誰都是要被搜身的,再往裡走便到了城中禁地,屬於白帝家族人的範圍,我看到閣門是敞開的,在我的印象中只有白帝有資格進入這裡,爲了不碰上白帝我急忙繞了過去,但小馬還是隻能留在原地,雖2年的時間過去但城中的一切記憶還是如此清晰。
下馬走在一條熟悉的寬敞大路,繞過望月閣,穿過霧凝花園熟悉的場景還能勾起回憶,停在一間表面華麗的宮殿,門是敞開的,好像在等待着誰的到來,跨過高高的門檻,殿內與殿外成了鮮明的對比,內飾簡單素雅,讓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廳堂上的畫是什麼我已經記不清。
我望着廳堂上的畫看的出神,涳濛殿內的風格與上次來時有了很大的改變,可能這也是代表着公主的成長,警覺性極高的我在這樣的環境裡完全放鬆了下來,沉浸在回憶中毫無察覺身後一個人正躡手躡腳的在向我靠近。
略顯微涼的雙手突然遮住了我的雙眼,我被嚇了一跳,頭腦清醒的我知道這兒不是戰場,控制住了要做出反應的動作,不然可能真的會嚇到她,我的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了她的身影,希望一直停止在這樣的時間,我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慢慢的我感覺到了她指尖上的表現失去了耐心;“你是打仗腦子被打壞了嗎?”這熟悉的聲音讓我差點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