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起?昨日不是答應好今日早起的嗎?”腦海裡的聲音好像又出現在耳邊,時間與前幾日相差不多,應該又是純兒了,這重複的場景我都不想再問同樣的話。
“你不睡覺的嗎?怎麼天天這麼早?”說話時我甚至沒有睜開雙眼,等了一會兒沒人搭理我,以爲純兒是不是在想什麼壞心思,急忙睜開睡眼,空無一人,我不相信剛剛是自己幻聽,起身後在臥房左顧右盼確定是自己的想象。
昨晚回來後我把衣服鞋子都洗了,畢竟在乞丐巷這樣的地方自己還是需要注意,那個地是有疫病存在的。
我的審美可能永遠不及純兒的十分之一,眼中好像只有黑灰兩個顏色,今日穿上了一襲灰色長布袍,也換了一雙新鞋,
坐在廳堂一直在等待純兒的到來,往日這個時間她應該早來了,今日將士們都走了她反倒不來了,等了很久,我無法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開始在廳堂、庭院踱步,時間越久越感到心慌,甚至想要騎馬沿着這條路找過去,但又怕兩人這樣錯過,現在的時間要比往日晚到一個時辰了,若是再不能前來赴約我想就定是出什麼事情耽擱了。
焦急的等待中門口熟悉的聲音終於出現:“寧兄,起這麼早啊!”門縫探頭進來的笑臉終於出現,聽到這個聲音終於踏實了。
“怎麼這麼晚?”我有些焦急的問道。
“這不是前幾日都在打擾你休息有些愧疚,想讓你在今日多睡會兒。”純兒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真誠,如果不是我足夠細心應該還會有些感動。
“是你睡過了吧?”
“哎!厲害呀!你怎麼知道我睡過頭了?”純兒跑到了我的身邊,我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對於這樣一個機靈又無腦的妹妹我毫無招架之力。
“你前兩日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都不見了。”
“哦!是它們暴露了我呀!呵呵!”純兒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圈;
“這幾日太累了,沒休息好,昨日回去沐浴後睡得特別香。”我完全能體會到純兒在這幾日的勞累。
今日的純兒與昨日沒有太多的改變,雖然衣裳換了新的但整體看不出與昨日的不同。
“走嘍!出城嘍!”純兒在寧府開始大喊大叫,這裡除了我沒有人能認出她。
先趕到澤福街取走了昨日做好的紙鷂,而後便駕馬出城,這一路我與純兒沒有太多的交流,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左顧右盼,這兩日的經歷還不足以滿足她的好奇。
“純兒,你出過城嗎?”我不禁好奇的問道;
“開什麼玩笑,肯定出過啊,不過就是沒有出來玩過而已。”一副不要小瞧我的樣子。
“你真的嚮往百姓們這樣簡單的生活嗎?”
“當然啦!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總是想出來。”
“如果讓你放棄公主地位來過最平凡的生活能接受嗎?”
純兒猶豫了一會兒“我也不確定,或許能吧...”我知道純兒已不再是兩年前的她,更加的理智與成熟了。
“站住!”我們被城門的守衛攔了下來,近兩年的軍旅生活讓我不再害怕這樣的場面,沒有下馬直接掏出了將軍令牌。
“將軍請!”所有守衛馬上放行,真正的駐外將軍在國都之內有着無限的榮耀,所有士兵都必須敬仰讓行,但這一切都是用生命的代價換來的,若是就將軍或武將軍來此,守衛需在兩位將軍到達城門前全體行禮,這就是國都將官的傳統。
“你還挺好用的嘛!”
“它比我要好用的多。”我掂了掂腰間的將軍令牌。
出城門又幾裡我們才停下,看了看城外的風景,這兒可比霧凝花園大的多,空氣也要比蜀麟城內清新。
“寧文,你的家鄉也是這樣嗎?”純兒的話不禁勾起了我對安鎮的回憶,再也不用因思念而發顫。
“我的家鄉要比這裡小很多,但卻比這裡美,我家門前有一棵碩大的銀杏樹,現在正值落葉時節想必一定更美,金黃的枯葉落在樹下等待歸人的肩上,那裡的人淳樸善良,集市雖不像都城繁華熱鬧,但我卻沒有見過成羣的乞丐,家的對面就是大山,山上的路充滿了兒時回憶,有喜有悲。”
“你不喜歡都城的生活是吧?”
“是”
“都城的生活多好呀,你看一路走來那麼多人仰望難道不好嗎?”
“但這一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本布衣就喜無爲。”
“好吧,希望有朝一日能到你的家鄉看看那兒的風景。”
微風輕輕拂動楊柳“來吧,讓我們試飛紙鷂吧,看看我們的作品如何。”純兒說這話時我對自己的做的鷂架有些擔憂,這放飛的使命自然交到了純兒手中,跑着跑着我鬆開了抓住紙鷂的雙手,紙鷂晃晃悠悠的向上飛去,起步是那樣的笨拙,真怕它一頭栽進土裡,但兩人的配合還算是默契,有驚無險的一次成功。
見純兒在前面跑,我真的很開心,也許我在母親的眼中仍是一個孩子,但此刻的純兒在我眼中也是一個孩子,突然體會到了我離家時母親那感受,其實我很自私。
她如同山中精靈一般跳躍在草地之上不留痕跡,我緊緊的追趕着她的腳步,生怕不留神兒她就憑空消失在我面前。
“這麼樣?我這技術還可以吧?”紙鷂穩穩的飄在空中,純兒滿臉驕傲對着剛剛趕上來的我說道;
“厲害,不過...這...是不是太低了?敢不敢把線放長些?”紙鷂確實到了空中,但這個高度確實會被放鷂人嘲笑,看着純兒緊握着線繩的手,她一定是不敢。
“你膽子也太小了吧,這都不敢!”我故意用言語來刺激她。
“我··我不是不敢,我怕飛的太高就無法控制了...”純兒的聲音變的嬌弱,卻觸動了我的內心,放鷂的人都喜歡更高更遠,但也知道紙鷂飛的越高越難控制斷線的風險也越高。
“可是這樣你永遠體會不到更高的喜悅呀!大膽的鬆手,你的力量不夠時還有我呢。”在我的鼓勵下純兒緩緩的放線,紙鷂越飛越高,那有些微紅的臉蛋兒時刻傳遞着她的緊張,見純兒越來越吃力我幫她控制住了有些不穩的紙鷂,搭手的那一刻聽到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直到這一刻纔鬆下一絲緊張,認真的看着天上的紙鷂慢慢的鬆開了自己的雙手,如果我不主動幫忙她可能永遠自己故作堅強。
“看要比放舒服的多呀!”純兒開始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胳膊,好像在抱怨我一直榆木一樣杵在那裡不知幫忙。
我將紙鷂越放越高,若是再高就有些看不清紙鷂的形狀了,純兒急忙制止了我繼續放線的動作喊道:“怎麼?你是要把它弄丟嗎?”好像純兒說出了我的心聲,我心中有些期盼,不斷的放線好像期盼着什麼的到來。
在純兒的提醒下我停下了放線的手,她坐了下來呆呆的望着天空,鳥叫蟲鳴;我坐在了她的身旁,還沒等我開口便聽純兒問道:“寧文,你...什麼時候離開?”她的問題我正想回答。
“明日走”
“不是息戰了嗎?爲何不多呆幾日?”
“我···你怎麼知道息戰了?”
“昨日我聽街上人說的,耶琉國那邊傳來了息戰的消息。”
“消息傳的真快,我都沒有注意到。”
“你是不是會被調回國都啊?”
“不會”我很確定的回道。
“申請回國都吧,邊疆息戰你沒必要守在那裡,回來的話我還有個朋友。”純兒把自己說的有些動容。
“我···我要回····家···了”爲什麼自己如此害怕。
說話時“啪”一聲紙鷂的線斷了,純兒突然站了起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清我剛剛說的話。
“就和你說不能給它飛的太高,這回它離開我們了”
“這樣它就自由了”我望着越飛越遠的紙鷂,可能這就是我一直的期盼。
···“調查清楚了,寧文的確一人前往耶琉國並全身而退,進風戽城時稱自己爲風商故友。”
“好,我知道了。”
“就大人,寧文在軍中威望極高且有先帝賜下的免死麟珮,提醒你此人可動不得,若動勢必引起天下動盪。”
“放心,我沒那麼傻,只是家父不能白白的死去,你先下去吧...” ▲тт kдn▲C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