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大堂經理陪着大高個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那個忽悠人理財、投資的矮胖男人湊過去問起拉桿箱的事。大高個給他列舉了幾款,還直言不諱地低聲告訴他,等過去挑選的時候別太在意價格,零售價一百四到二百九的其實進價都差不多,看好哪款算哪款,肯定不會多算。
趁他們三個人像品字形擋住了黃面男看向自己和門口的視線,沈飛毫不遲疑的化身爲變色龍,並採取了隱身模式,和地瓷的顏色、光澤幾乎一模一樣,快步走向取號機,從取號機和立柱之間衝出了切入點,落在了花盆裡。
沈飛鬆了一口氣,果然像是出入夢境投影一樣,從哪裡進去,就可以從哪裡出來。
他向客廳的另一頭看了看,杜夢還在之前進入的那個夢境投影裡,艾米它們都在觀看夢境投影裡的故事。
他看了一眼時間,不由得一愣,怎麼還是剛纔進去的那個時間?在黃面男的夢空間裡待了不短的時間,難道時間暫停了?
他猛然想了起來,五維夢空間裡的時間流速默認爲720比1,夢中一晝夜,只等於現實兩分鐘。所以剛纔那段時間,在現實中幾乎可以忽略。
如果黃面男因爲急着發財而爭分奪秒,把時間流速的比值設置到最大,在夢空間裡四十多天才等於現實當中的一分鐘,現實當中的時間就更可以忽略了。
想到這一層,沈飛覺得黃面男也是蠻拼的,夢空間裡的時間那麼富裕,這都快後半夜了,他竟然還在夢空間裡面演練。當時自己進去之前,還考慮過那個夢空間是處於暫停狀態還是無主運行狀態呢,看來黃面男是想發財想得睡不着。
原本沈飛打算一確定進出自如就緊接着回去,以免黃面男疑惑自己怎麼離開的那麼突然又出現的那麼突然。但現在看來,想借着黃面男的視線被遮擋的時候回到原地沒什麼可能了,因爲現在裡面的劇情肯定跨越了不少時間,估計已經是下午了。
不過,沈飛倒是不擔心一進去就暴露自己,因爲剛纔離開的時候已經證明,先變成隱身狀態的變色龍很有效,再次進入之後,保持當前的體色先趴伏在地瓷上,再瞅準時機變回人的模樣。
沈飛悄無聲息地爬到了之前進入五維夢空間的位置,用尾巴卷在枝條上,倒吊着打鞦韆,慢慢加大身體擺動的幅度,心念一動,就毫無違和感地進入了那個小小的心形荷包。
裡面的劇情果然發生了變化,銀行的工作人員沒變,顧客卻有了不少的變化。雖然這裡的視角受限,沈飛看不到大部分人的面部,但他覺得大多數不是剛纔的那些顧客了。
沈飛看了一眼時間,咦?爲什麼是十二點十四分,記得剛纔離開的時候是十二點十六分,時光倒流了?
他馬上就回過味來,看來不是劇情向前延伸了,而是劇情被黃面男刷新了。
不過這樣一來,沈飛倒覺得是件好事,因爲不論怎麼刷新劇情,黃面男的同夥肯定都在,剛纔那些人的相貌他還有些印象,不難判別。
忽然,他注意到黃面男的神情不對!好像正在看向自己!
沈飛急忙三百六十度掃視着自己的全身,這體色,和地瓷完美融合,而且連光澤都相差無幾,黃面男爲什麼能看到自己?是因爲他是這個夢境的創造者?還是因爲他是這個夢空間的擁有者?
沈飛很快又覺察到了不對勁,黃面男好像不是盯着自己的面部或者眼睛,而是看向下方。
沈飛下意識地往下一看,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他的體色無可挑剔,因爲緊緊的趴伏在地瓷上,這裡的光線也不是太好,隱影倒影什麼的只要距離稍微遠一些就很難發現,除非在某一個特定的角度,黃面男那裡明顯不是。
可沈飛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地瓷的接縫!
只要不是有專業人士剛針對地瓷的縫隙清洗過,那裡就等於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遠遠的看去,就是一條條呈田字格形連接在一起的黑線。
然而,沈飛剛好趴伏在四條黑線匯聚的十字上,而他的體色、光澤和周邊的地瓷幾乎一模一樣,這就有點明顯了。其他人或許不會注意到,但黃面男已經在這個環境中演練過許多次了,可以說對一切都瞭如指掌,難怪一發現就會盯着看。
沈飛雖然可以讓自己的體色出來一個黑色十字,但在黃面男盯着的時候肯定不合適,而且如果有別人看過來,由於角度和變色龍的體態,就可能看到一個扭曲並且高低不平的黑色十字,那也不利於自己擺脫當前的情形。
恰好在這個時候,有一個長髮女孩一邊用手掌在臉邊扇着風,一邊推門進來,到取號機取號。
黃面男朝長髮女孩臉上一瞥的時候,沈飛趕緊離開那個位置,從取號機後面繞到了另一側,先趴伏在一塊地瓷上觀察周圍又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黃面男的眼睛瞥了長髮女孩一眼,就又身不由己地回看到剛纔沈飛趴伏的位置,眉頭一皺,因爲神經一直繃着,所以剛纔眼花了?
沈飛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有一些剛纔看向長髮女孩的目光,也都收了回去。
他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心念一動,變回了人的相貌,站在長髮女孩和大門之間,像是剛進門似的。
長髮女孩取到了號,看了一眼,就塞進了小挎包裡,把兩隻手五指叉開,從後腦勺伸進長髮裡抖了幾下,似乎在驅趕沒散出來的熱氣,然後放下手,甩了甩長髮,朝一個空座位走去。
沈飛在心裡感謝了一下她這些吸睛的動作,凡是對美女感興趣的,凡是閒極無聊的,幾乎都向她行注目禮,根本就沒人注意到和她相距不遠的沈飛是什麼時候進的門。
沈飛取了一個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又裝模作樣的看了看窗口上方LED顯示屏上正在服務的號碼,就找了一個既能看到所有人的面部,又不和黃面男臉對臉的座位。
雖然由於座椅設置的原因,有差不多一半顧客只有一面的側臉能讓沈飛看到,但剛纔一共只有十六個顧客,而且沈飛還特意關注過其中幾位,所以很快就把四個和上一段劇情中一模一樣的可疑人物篩選出來了,這應該就是黃面男的四個同夥了。
沈飛看向窗外,自動略過了和上一段劇情完全不同的車輛和行人,果然自己懷疑過的那輛越野車還停留在那個位置。駕駛員手裡還是拿着一本雜誌,只不過上一次一點不翻動,這一次是在機械地翻動着,兩隻眼睛卻依然不閒着,向前看,兩邊瞥,掃後視鏡。
沈飛就在心裡面確定了,這傢伙百分之百地是黃面男的同夥。
他下意識地掃了黃面男一眼,卻正好和黃面男對了眼!
黃面男的臉色明顯有幾分疑惑,沈飛不由得心中一跳,你妹呀!我又忽略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