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夢這次可是等着了,不是等着人了,而是等待的時間太長太難熬了,那叫一個着急難耐!
因爲沈飛擔心燒雞和粗鐵棍可能觸發杜夢的設置而報警,退出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在客廳裡亂溜達,還向外看了看,並且留心了一切動靜,確認沒有異常。
但他沒有掉以輕心,回隔間裡喂起了地圖魚和噴火魚。按照杜夢所說,她正常回來還早着呢,不急於那一時,穩妥點好,萬一杜夢剛纔手頭忙不開纔沒有及時趕回來呢?
杜夢越等越心焦,忽然心有所動,開始查看整個別墅裡裡外外的情形。
看上去一切正常,除了正在慢條斯理喂着噴火魚的變色龍,別墅裡其它能動的不是在水裡面,就是在呼呼大睡。
她不由得更加鬱悶,那神秘的對手究竟是什麼來路?看樣子不像在別墅裡,但今天爲什麼這麼早就開始頻頻出入夢空間?如果不是聽到了自己所說的假意離開一天一夜那些話,怎麼解釋對手和之前大不一樣的行動規律?真的把這裡監控了?
對手間隔這麼長時間沒有繼續行動,是真的覺察到自己了,還是湊巧?
她閉目休息,打算養養精神,不能一直這麼繃着,等收到示警信號後再恢復自己的狀態。
沈飛喂完了魚,看了一眼時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杜夢要回來的話,也該回來了,要不然豈不是太晚了?圍追堵截都來不及。
沈飛覺得吃下了一個定心丸,看來杜夢是真的有重要事情在辦,這邊只要不是鬧得天翻地覆,估計她是不會管的,那還等什麼?
他立刻動身,按照想進入的夢空間序號,進入了一個新的夢空間。
已經等得昏昏欲睡的杜夢猛然被示警驚醒,對手又行動了?而且進入的是自己有特殊設置的夢空間,真是給我面子!
這次她可不敢耽擱了,毫不猶豫地啓動了那個夢空間的“天羅地網”,困住對手再說!
她原以爲對手可能會立刻覺察並向外衝擊,已經做好了應對任何衝擊的準備,以防對手真的擁有勝自己一籌的超能力,集中攻擊一點時,可能會損壞某處設置。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對手竟然沒做出任何反應!
更讓杜夢感到蹊蹺的是,對手進入那個夢空間半分鐘後,源能就沒再裂變過,這意味着在裡面沒進行過任何變化,是在伺機反撲?還是麻痹自己?
杜夢有心發動源能查看一下夢空間裡的情形,又擔心對手正等着這一刻,爲的就是等自己源能裂變時確認自己所在的空間,展開迅猛的反擊。
杜夢打定了主意,敵不動,我不動,看你這個被困住的囚徒先着急,還是我這個釣魚的更着急。
杜夢緊緊盯着電腦屏幕上的偵測圖譜,只要那些特殊設置有一點點異動,就會被她捕捉到,並立刻採取相對應的手段,絕不讓被困住的對手逃出來!
沈飛哪知道自己變成囚徒了?
他在進入這個夢空間確定了周邊環境,並設定了相貌和服裝變回人的形態後,就按照記憶裡的形象,開始尋找這裡的主人。
這個夢空間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也不知道這個社會怎麼招惹了她,她打算殺掉室友和領導後,再刺激一下網絡上的死忠粉和鍵盤俠,就去自殺。
但她擔心殺人時方法不對出意外,也擔心自殺的過程太痛苦,所以想在夢空間裡嘗試不同的殺人手段和自殺方案,再決定怎麼殺人、怎麼自殺。
沈飛不確定她已經進行到了哪一步,但這裡不像之前那個夢空間里人擠人、人挨人的趕山會,放眼望去,人最多的地方在大橋旁邊,也不過百十個人,而且男的多女的少,應該容易找到。
他感覺大橋那邊的人不太對勁,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原來有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子站在橋欄外面,那架勢像是要跳下去,正是這個夢空間的主人。
因爲被她警告了一有人靠近就會立刻跳下,大部分圍觀的人只能遠遠地勸她年紀輕輕的別想不開,也有的連聲勸她趕緊離開危險的橋邊,現在是一時衝動,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當然也有個別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說跳就趕緊跳,別瞎耽誤工夫。被其他人指責了,還振振有詞的進行反駁。
也有懷疑她在這裡故意博眼球、博同情,想騙人關心和捐款什麼的。
沈飛心裡有了數,看來這紅裙女子已經進行到了嘗試自殺方案的一步了,那就只有讓她在這一步感到難堪和痛苦,或許會打消自殺的念頭。從而向後反推,或許最終會因爲殺人後不敢自殺,卻又沒有面對社會的勇氣,就有可能打消殺人的念頭,從而也挽救了她自己的生命。
當然,這對於沈飛來說,並不是最終目的,沈飛要通過這些目的不純的圓夢者無法實現“夢想”時抓狂的反應,以及杜夢的處置方法,解開夢空間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立刻走到橋邊,往橋下看了看,對那紅裙女子大聲說:“不想跳就趕緊走開,別在這裡裝模作樣的,我這還憋着一泡尿呢。”
紅裙女子有些氣憤的看向他。
人羣中一位老大媽指着沈飛說道:“你這小夥子怎麼說話呢?人家姑娘想跳河,肯定有什麼很傷心的事情,你不同情就算了,怎麼還說這種不着調的話侮辱人家?”
沈飛露出了很誇張的奇怪表情,“你沒吃錯藥吧大媽?這周圍連個公廁都沒有,也沒有可以遮擋的小樹,當然只能去橋下解決,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習慣,你總不能讓我在大庭廣衆之下拉開褲子拉鍊吧?”
那位大媽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其他人也都下意識的朝周圍看了看。沈飛說的確實不錯,在這周圍想方便確實是太不方便了,急得難受的時候,橋底下沒有河水漫過的區域,確實是唯一不暴露隱私的地方。
不但那位大媽閉了嘴,紅裙女子的眉頭也皺了皺,身不由己的掃視着橋下河道兩邊的污漬。
沈飛接着對紅裙女子說:“你別誤會啊,我不是針對你,好多人都在橋下面解決過呢,肯定上游的橋底下也是這種情況。沒辦法,基礎的公共衛生設施跟不上,大家還總想要點面子,只能污染河水了。雖然這河水裡麪包含着許多那東西,可你是連死都不怕的人,估計也不會嫌棄那些東西吧?真要是嫌棄,閉上眼,捏住鼻子,只要連着灌上幾大口,就算過去了。”
紅裙女子的臉騰的一下紅了,河水裡麪包含着許多那東西?閉上眼捏住鼻子,再連着灌上幾大口?
剛一想象那畫面,她就泛起了噁心,有要嘔吐的感覺,條件反射似的撒開扶着橋欄杆的手,想按摩腸胃捂住嘴,可又怕真的掉到橋下去。她忙不迭的從橋欄杆外面翻了進來,跑到路邊乾嘔起來。
等她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扭頭恨恨地看了沈飛一眼,朝小山坡上的一個涼亭跑去。
沈飛順着一條能繞到那涼亭的小路離開了,衆目睽睽之下,直接跟過去總是不太好。
一位大叔突然反應過來,衝着沈飛的背影豎起大拇哥,“這小夥子厲害呀,我們這麼多人都沒勸住那姑娘,他知道姑娘家都愛乾淨,故意說了那種話,就那麼幾句,那姑娘就完全沒有跳河的心思了。”
那位老大媽也回過味來,“原來他根本沒打算去橋下那啥!”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拍起巴掌,很快就響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