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魔計連出世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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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峰蓮滫。

曾經渡化的魔者之佛,曾經誕生了魔胎之蓮,曾經封鎖的魔心之邪,今日僅餘殘破的遺骸、遺留的黑色蓮花,清聖佛修之地,如今只是個徒留往事、感傷的雪中遺蹟。

驀地,魔光忽來,閃爍光影中,一道強烈的魔者氣息直入佛光濃郁的山洞之中,正是吞佛童子到來。

“嗡~~~!!”

感受到主人的氣息,朱厭劍頓時靈光涌動,插於殘破屍骸中的邪氣驟起波瀾,不穩定的氣息之中,佛氣與魔氣劇烈的衝突,血色與金色彼此征伐劇戰,一時難分難解。

吞佛童子無視四周濃郁的佛氣,緩步走到朱厭劍身邊,凝視着陪伴着自己征戰無數年的神兵。

“變化成這種型態,你被金色的佛氣污染了。朱厭,你是有生命與靈性的劍,佛與魔只能選擇一邊,如同曾經一體雙心的吾,吞佛童子與一劍封禪。”

“吾斷層的記憶與你有關,與這個洞穴曾經住過的兩個人,一蓮託生與劍邪有關,吾可以選擇放棄他們,也可以選擇完全捨棄,包括你在內。”

“汝的主人是誰?汝的靈氣是佛還是魔?汝要的歸向是戰場還是塵封?”

善於玩弄心機的魔,不是單純的以魔氣壓制佛氣,而是以言語挑動朱厭深層意識之中潛藏的魔性和兇意,一字一句的催化下,朱厭劍劇烈的抖動,佛氣漸漸壓制不住血色的魔氣。

最終,血紅的魔氣徹底吞蝕了金色的佛光,正是朱厭之主吞佛童子,漸漸喚回了殺戮與爭戰之器,朱厭的真正的面目顯現出來,邪劍頓變長戟,魔氣浩蕩,殺意濃濃。

“這纔是你朱厭之原貌,吾吞佛童子獨選的兵器。”看着恢復原狀的朱厭,吞佛童子眼露回憶,似是想起了以往互相陪伴、征戰沙場的猙獰歲月,緩緩伸手拿向朱厭長柄。

“轟!!”

就在吞佛童子拿起朱厭時,朱厭之中殘存的佛氣溝動九峰連滫的清盛佛氣,猛然倒衝吞佛童子。佛氣浩瀚,顯是有備而法,欲一舉度化眼前之魔,返還一劍封禪之人格,吞佛童子一時不察,頓被佛氣壓制,臉色互明互暗,氣息起伏不定,劇烈變化。

然而,朱厭之內的佛氣終究有限,吞佛童子前來之際已然恢復絕大部分實力,一時不備才被佛氣壓制,而在佛氣無法一舉奏功的情況下,適應了情況的他開始反擊,魔氣重又佔據上風。

“想控制吾?你以爲吾是誰?!!”冷聲言語,魔氣全部爆發,一舉將佛氣驅除出去,徹底杜絕朱厭再起波瀾的可能。

“這朵黑色蓮花,就當作汝長久策劃,最終仍告失敗的遺憾紀念吧,一蓮大師,”得勝的吞佛童子心情很好,伸手撫摸了一下黑色的蓮花,“……還有,可悲的劍雪無名,哈哈哈!”

長笑聲中,恢復了魔者身份的吞佛童子,將曾經的過往人格,一劍封禪完全拋諸腦後,大步走出山洞,揚長而去。

“嗯,長久的謀算終究還是不低變化的天意!”就在魔者遠去的之際,一道脫俗的身影步入清聖佛地。

“由魔而佛,下一次的輪迴將要開始了!”

*********

菩提再生道。

李師道經由九方墀帶領,來到這聖域的入口之處。

前方高山巍峨如雲,雄偉不凡,依山而座的巨佛石像,手捏佛印,臉露慈悲,四周清聖佛雲飄蕩,梵香滾滾若潮,佛氣與靈光交織,好一處佛門聖地。

“此地就是聖域的入口了。”九方墀說着,領着李師道繼續往裡走,正式拜訪聖域。

“吾佛未還心,江湖壁上觀。”李師道看向巨佛身邊兩句巨大的字跡,輕聲念出,突而一笑,“以此兩句觀之,聖域與玄宗之間的裂痕不淺呀!!”

九方墀苦笑道:“這是昔年公案,哪有輕易掠過之理!”

當年玄宗與聖域聯合對付異度魔界,因金鎏影與紫荊衣破壞玄宗地脈,導致戰局偏向異度魔界,玄宗爲防道境被異度魔界攻下,在沒有通知聖域高僧的情況下收縮全部戰力於封雲山,施展最終手段驅逐魔界境界。

此舉雖說是慷慨就義之舉,是爲萬民福祉而做,但也導致聖域高僧力抗異度魔界而死,本就損失不小的佛門勢力再亡三分之一,尚有一些被封印圈中,落入異度魔界手裡。

道魔之戰以後,聖域勢力跌入前所未有之境地,加之天座之心被魔界所得,聖域隨抽身武林瑣事,舉寺隱居,對玄宗的記恨和間隙,也隨之沉澱,越積越濃,到了今日,已經不是能輕易化解的程度了。

來到聖域山門前,九方墀凝氣揚聲:“玄宗九方墀與李師道求見地乘一闡提,請開門。”

“是玄宗之人,開門吧。”

九方墀乃是玄宗六絃之一,地位尊崇,曾經前來聖域解說兩派誤會,雖未能徹底化解此中間隙,但卻也以蒼之書信減緩聖域不少怨恨,故而兩派關係稍稍有所緩和,並未阻止兩人,立即就打開山門,歡迎入內。

兩人在知客僧的帶領下進入迦葉殿,片刻之後,一位僧人走入,恭聲說道:“地乘請兩位貴客移駕離垢明洞。”

“請佛友帶路。”

“請隨我來。”

三人當下來到聖域禁地之一的離垢明洞。

離垢明洞乃是保存天座身軀與魔心的禁地,外觀只是一座普通的山洞,內外實有重重佛門陣法保護,更有聖域武僧看守,尋常之輩難以闖入其中。

進入山洞,迎目就能見到一座低首盤膝而坐的佛修聖軀,周身全無半點生機,胸口處洋溢一點黑氣,正是純正至極的異度魔界魔氣,想也知道那是閻魔旱魃的魔心。

正在瞻仰天座身軀的地乘一闡提轉首,看向兩人:“九方墀道者,又見面了。”

九方墀還禮,“佛者久見了。”

李師道依樣學樣,輕揚拂塵,“在下玄宗李師道,見過聖域地乘佛者。”

“李師道?未曾聽聞玄宗有如此出衆的人物!”地乘絲毫不遮掩驚奇之色,“以道者如今之驚世修爲,在玄宗之內不可能一直默默無聞吧。”

九方墀忙解釋道:“地乘有所不知,李師道道友是新近拜入玄宗的門人,由弦首親自引進玄宗,由於時事頗多,尚未在吾玄宗之內定下名號。”

“原來如此,是地乘失禮了!”地乘低頭道歉,“看樣子,道者日後定是十道子之一了,貧僧在這裡先行道一聲恭喜。”

“佛者謬讚了。”

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地乘將話題扯回正題:“兩位玄宗道者前來,可是爲天座體內之魔心?”

李師道與九方墀忽視一眼,無奈點頭,既然地乘知道此事,該是素還真和淨琉璃已經先一步拜訪過了。

“聖域的態度已經知會素還真,兩位既然前來,吾可以再說一遍,魔心不可能歸還異度魔界!”地乘態度堅決,“天座昔日遺言在耳,迦葉殿上下不敢違抗。”

搬出天座的遺言與迦葉殿,這是擺明了不會交出魔心的意思,勸說頑固的人最是麻煩呀!!

李師道微覺頭疼。

道魔一戰死傷最重的就是迦葉殿,一衆高手幾乎是死傷殆盡,到了今日都沒有恢復幾分元氣,地乘擡出迦葉殿,分明是先一步堵住玄宗的嘴,讓他們不好意思開口勸說。

果然,此言一出,本來打算勸說的九方墀頓感爲難,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就此僵在當場。

李師道想了想,開口道:“魔心乃是閻魔旱魃復活之關鍵,地乘不願交於中原武林之手與異度魔界交易,乃是自絕與中原武林之間關係,勢必會被異度魔界所趁,敢問到時貴方如何抉擇呢?”

“異度魔界敢來,我聖域全力迎戰便是。”地乘理所當然的說,“對於傲笑紅塵與談無慾兩人際遇,吾聖域上下深感愧疚,但魔心事關重大,萬萬不會妥協!”

“這……”李師道頗爲無語。

這地乘說話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九方墀與自己,暗裡的意思非常明確,聖域若是被異度魔界進攻,玄宗上下於公於私都不能袖手旁觀,屆時不得不和聖域聯手,抱住魔心不失並非不可能。

不過這樣一來,道境玄宗與苦境中原武林,兩者之間的關係就有點尷尬了。

與異度魔界的抗爭非是一朝一夕之事,單憑玄宗與聖域之力,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取得最後勝利的,地乘的打算或許能保住魔心一時,但最終還是落入了異度魔界的算計。

“作爲玄宗之人,勸說聖域獻出魔心並無立場,看來此次前來是無功而返了。”李師道暗暗一嘆,無奈看向九方墀。

九方墀心中也有此念,眼見李師道看來,眼中詢問之意甚濃,想了想,開口對地乘說道:“既然地乘一意堅持,吾等也不便勸說,就此告辭了。若是聖域有事,可前往苦境碧濤雲海尋吾玄宗門人。”

李師道適時的把圖卷拿出來,遞給地乘:“這是去往碧濤雲海的路觀圖。”

地乘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下了路觀圖,嘆道:“玄宗好意吾代聖域上下收下了,希望日後你吾雙方還能如往昔一般並肩合作,共抗魔威!”

“但願如此,請。”

“請。”

*********

日月昏。

火焰魔城。

未死的三先知收斂好同胞屍身,善於統籌的靈觀前去清點魔界損失,老辣陰毒,善於謀劃的鬼知和冥見開始商議日後進軍苦境中原的策略和計劃。

冥見率先開口:“傲笑紅塵與談無慾,兩者對於中原武林十分重要,以其作爲籌碼,魔心歸還吾魔界的可能性超過七成,魔君復活有望了,哈哈哈哈。”

鬼知卻凝神提醒道:“冥見,苦境人之強悍在與他們的耐性與毅力,即使在頻臨垂死之狀,往往都有出乎意料的逆轉,你吾行事絕不可大意。”

“我知道,吞佛童子已將在苦境之事全數解說,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一分誤差也會導致失敗。”冥見受教,收斂笑聲,凝聲說道,“目前魔界的動作已經展開,吾方佔據主動和莫大優勢,對後續行動十分有利。”

“不錯。”鬼知點頭,欣然說道,“原本吾方行動的要點有三個,第一、調查聖域隱藏在何處;第二、找出閏虛月閏虛日閏虛時出生的人;第三、查出當初參與會戰的三人之下落。”

“如今聖域所在有中原武林查探,吾方只需密切關注其動向即可得知,第一任務已然指日功成;閏虛月閏虛日閏虛時出生的人已有吞佛童子帶回,魔君佩刀也一同撿回,第二任務完成;至於當初佈下三角封印之人,也有北隅皇朝在找尋,吾等只要再出魔火逼迫,北隅皇朝應能將其一一找出。”

冥見頷首道:“情況對吾魔界十分有利,但那出掌震殺吾等三位先知,令炎城損失頗重之人卻不得不妨,而且玄宗殘餘仍在封雲山休養,你吾不得不防。”

“此事倒是不急。”鬼知沉吟道,“炎城武將多數尚在休養生息,待身體重新活化,適應苦境的環境,你吾就可重新佈局。屆時,魔君復生,武將復甦,佔領苦境非是難事!”

冥見突而擔憂道:“現在唯一可慮者,是聖域會否破壞魔心,斷絕魔君復生之路。”

鬼知笑道:“吾料定聖域不會如此作爲。”

冥見心中一齊:“哦?依據何在?”

鬼知解釋道:“吾魔族之人死後,魔魂迴歸魔界,在血脈之間吸取魔能復活再生。魔君如今依靠天座之心維持生機,魔心未損,魔魂未死,聖域若是破壞魔君魔魂,吾方只要同樣破壞佛心,就能令魔君步入復活之路。聖域對吾異度魔界魔族瞭解甚深,萬不會行此無腦之事。”

冥見了然過來:“不錯。如同我們復活魔君,聖域想必也想復活天座,如此一來,他們絕不會破壞魔心。嗯……也許我們該找人與聖域會面了。”

“此計可行,一切就靜待聖域下落曝光吧。”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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