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似乎在預示着下雪的季節即將到來,我個人非常喜歡下雪天,總認爲大雪後的城市非常浪漫,而那些所謂的浪漫都是被王曉曉所帶動。
醫院病房裡打着暖氣,根本感覺不到外面的冷,就好比坐在寶馬車裡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騎摩托車的感覺。
對面椅子上的方婷已經睡着了,即便房間裡打着暖氣可我依舊脫掉自己的外套將它蓋在方婷的身上,這一舉動引來周圍不少病人家屬的一番稱讚,我知道他們是在稱讚我這個合格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但只有我才知道我和這個女人之間的身份。
回到椅子上我繼續在雜誌中尋找着圖片來打發這無聊到蛋疼的時間,我不認爲這是一種對時間的不尊重。
看雜誌是我在以前公司培養出來的良好習慣,無論是時尚雜誌還是商業雜誌,每一期的我都會看,因爲以前的公司我負責的就是公司產品的創意營銷,而這些創意完全來自於雜誌中的靈感。
看雜誌還有一點好處就是能養養眼,雜誌上的女人千番風情萬般嫵媚,與現實格格不入卻又如同女神般的存在,這莫過於對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屌絲造成極大的傷害。
今天我買的是商業雜誌,其中有一條消息吸引了我,上面注目般寫着“樂克集團前總經理因病退職,副總經理米藍有望成爲樂克新一任總經理。”
看完後我不由得發出了感嘆聲,這對於即將進入樂克的我來說是一條重大的消息,雖然總經理和副總經理和我八杆子打不到邊,但是有史以來換了皇帝政策也會跟着換,至於雜誌中提到的這個新一任總經理又會將樂克打造成那副模樣,對於我來說還是很期待的。
尋思間我拿出手機在百度裡輸入了米藍這個名字,很快就彈出了關於米藍的百度百科。
“米藍,女,1987年6月1日生於北京市,2008年畢業於美國普林斯頓商學院,2009年進入歐朋集團2010年任職商企主管,2011年進入樂克集團,2012年成爲若夕基金會主席,2013年任職樂克集團副總經理。”
我念到這兒沒再繼續往下唸了,這純屬是對自己的一種打擊,這個女人僅比自己大兩歲卻那麼牛ban,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我不會懷疑她的能力更不會懷疑她是否會用身體去謀求上位,如果這樣想我就真活該屌絲一輩子了。本來這個世界上就有很多不公平,如果非要比,那麼康熙七歲上位誰又比得了呢,這都是命。
只是在我恍惚間我又想起剛纔雜誌封面上那個極其美麗的女人好像就是百度百科上的米藍,不是像而且就是她,我再一次對這個社會發出了嘲笑聲,這完全打擊的不止是男人更是許多女人也嗤之以鼻,如此完美的女人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我將雜誌放到了一邊,閉上眼很想抽一根菸來撫平心中的創傷,但這是醫院,禁止吸菸的標誌隨處可見。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對面那張椅子上掛着的輸液瓶已經見底了,這才把我從現實與夢幻的雙重打擊下硬生生拉了回來。連忙叫來護士將纏在方婷手腕上的禁錮給解除了,而我也恢復了自由身。
這個時候天快黑了,剛好落日掛在病房的窗口邊,頓時又感覺特別溫馨,也許是很久沒見到過陽光的緣故吧!
金色的光暈下我才發現自己身邊這個美麗的女孩就像一隻溫順小貓一樣蜷在椅子上,雖然我還是很鄙視她的職業,但此時我真的沒有絲毫厭倦她的感覺。從她睡着時安詳的面孔中,我可以瞭解到她很疲勞。就憑昨天晚上喝那麼多酒卻還是咬着牙在堅持,只是實在不明白這樣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爲啥要去做這種職業,難道就因爲這個職業掙錢多?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原本我應該很討厭她,現在卻又想開導開導她,不爲別的,只爲拯救一個落魄少女。
“起來,回家了。”我搖了搖椅子試圖喚醒她,可是她的嘴脣動了幾下翻過身又繼續睡眠。
無可奈何的我只好高聲喊道:“藥水掛完了,要出人命啦!”
“啊!藥水掛完了?完了完了......”方婷猛地坐起身來,迷茫的眼神還在四處探尋着。
我就在一旁插着手靜靜的看熱鬧,方婷的眼神盯向我時才些許放鬆般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我哪樣了?剛剛叫你又叫不醒你,只好這樣咯。”我攤着手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她白了我一眼扭過頭就看向窗外,“現在怎麼天黑了?”
“都六點半了天能不黑嗎?”我一邊說一邊就往病房外走,我可一點也不想繼續待了。
方婷也跟着追了出來,跟在我身後一路上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好像在證明她的感冒好了似的。
現在這個點在北京很難打到出租車,並且從醫院坐公交到我居住的地方要轉車,我嫌麻煩所以只好一邊往家的方向走一邊注意着有沒有亮着空車的出租車。
“我好餓呀!你餓不餓?”方婷在我後面小聲嘀咕道。
“我一天沒吃飯,就吃了一點零食你認爲我餓不餓?”我繼續往前走也沒回過頭看她一眼。
“我還沒吃零食呢......”方婷的語氣好像在抱怨之前在病房裡我沒有和她分享我的零食。
“那你自己去吃飯啊!跟着我做什麼?”我看見前面有一個坐出租車排隊的地方於是跑了過去。
方婷也沒嫌我說胡難聽,跟着就跑了過來,滿臉笑容的說道:“那我們一起啊!”
“我憑什麼要和你一起?”突然之間我又有點煩她了,跟影子似的甩都甩不掉。
“因爲我們是室友啊!而且你還在醫院陪我那麼久,我應該請你吃一頓飯的,不要客氣嘛?”方婷好像把我的冷眼看成了客氣。
“前面和後面可以省掉,中間的聽上去還不錯,不過我這胃口有點大,怕你請不起。”我笑了一下回過頭對着她的臉吹了一口氣,這個動作應該屬於情侶之間的,卻被我用得那麼輕鬆。
“沒事,你說吧!你要吃什麼?”方婷也毫不在意我的動作,也許是她職業的緣故根本不會有所戒備心,就算我立馬親她一口也沒什麼事。
“你要我選啊?”我冷笑一聲,說道:“鮑魚,燕窩,魚翅,海蔘什麼的......”
“啊!”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已經露出了難堪的表情了。
“大驚小怪的幹什麼,你不是說我想吃什麼你就請嗎?你現在這表情是幾個不願意啊?”我挑着眉頭,越來越發覺逗她是一件很美好的事,至少可以打發這無聊的等車時間。
“不是~我就是想說晚上吃這些不好,而且電視上的公益廣告不說了嗎,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
“晦......不想請就算了嘛說那麼一大堆理由幹什麼。”我把頭一扭,做着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我沒有......”方婷覺得委屈,嘟着小嘴又開始了她慣用的伎倆。
看着她這樣兒我也不想逗她了,不是被她可愛的小動作而打動,而是我看見她做這些動作時就覺得有些噁心,天知道她這些動作對多少男人做過。
沉默了一會出租車總算來了,打開出租車門我就坐了進去,方婷還站在原地,似乎在爲我們剛纔的對話而糾結。
我很想關上門就走,卻還是出於人道主義向她喊道:“喂,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別耽擱別人。”
方婷一下子就坐了進來,她是一個不會生氣也不會發牢騷的女孩,就算心情真的低落也只是一小會兒,也許是職業緣故。
出租車駛進了主路,車窗外繁華的夜景好似都在告訴這座城市裡所有的北漂青年現實與夢想的落差,車內的電臺節目正播放着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北京 北京”
當我走在這裡的每一條街道,我的心似乎從來都不會平靜,除了發動機的轟鳴和電氣之音,我似乎聽到了它燭骨般的心跳,我在這裡歡笑,我在這裡哭泣,我在這裡活着也在這裡死去,我在這裡祈禱我在這裡迷茫,我在這裡尋找也在這裡失去,北京,北京!
現在聽這首歌和三年前聽到這首歌的感覺不一樣,我現在明白那種想要抓卻又抓不住的感覺,也明白太多現實的折磨,就如車窗外燦爛的霓虹燈一樣,就算有一天我帶着落魄離開這裡,這裡的燈光每天的這個時候還是會亮,它不會因爲我的離去而關閉,我就像是這個城市裡最小的那顆浮蟲。
這座城市也有無數個和我一樣帶着夢想來到這裡的年輕人,同時也有無數個我同樣被現實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也不知道是什麼支撐着我們在這種處境下艱難的活着,期待着盼望着出頭的一天,哪怕被現實抽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