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在聊什麼呢?”不知何時方婷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身後。
“沒聊什麼。”我回頭看了看她,已經換上了昨天的衣服,顯然是要離開了。
“還沒聊什麼,說,是不是揹着給我媽打我的小報告。”方婷用食指指着我,用一種大女人主義的眼神注視着我。
“哪有,沒有這回事。”
方婷又將懷疑的目光移到她媽身上去,然後貼到他媽身上撒着嬌:“媽~你看他,欺負人。”
“人家哪有欺負你,我們就聊聊家常,沒你想的那麼多。”還是阿姨理解我,但我能看出方婷媽對方婷即將離去的不捨。
“好啊!我明白了,現在你們成一家人了,我成外人了是不?”方婷說着還對我吐了吐舌頭。
我無語的笑了笑,對方婷媽說道:“阿姨,我下樓去找叔叔說說話,你們先聊聊。”
“嗯,你叔叔就在小區的花園裡。”
說完我就離開了,我是想借此機會讓方婷媽和方婷好好敘敘舊,當父母的永遠也捨不得兒女離開,就像我離開我媽的時候,明明都已經看不到背影了,可她仍然站在原地默默的凝視着我離開的方向。
我不知道母愛到底有多大,但是我可以看見平時風風火火的方婷在母親面前也就跟一個小女生差不多,僅此我可以理解爲這是一種依賴,我們總是在這種依賴中尋找最初的自己。
就到離開的時候了,方婷她爸媽都來機場送我們,於是在機場大廳又上演了一場兒女情長柔情綿綿的戲碼,我跟方婷他爸站在邊上看着方婷和她媽,突然我就有一種家的感覺,忽然間鼻子就有些酸酸的了。
離別,我們總是不斷的在重逢中離別,從背上書包上學再到背起揹包背井離鄉,從幼兒園到大學,從大學到參加工作,我們總是不斷的在離別,只爲尋找一種屬於自己的生活。
回到北京,方婷又卸下了那副我認爲是她最初的樣子,換上了這一副醜陋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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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又在庸庸碌碌中過完一天,對於這種庸庸碌碌我早已經習慣,我也沒有什麼高大上的理想,總認爲只要能養活自己就已經足夠了。就拿在樂克來說,我現在擔心的不是自己前程的問題,而是夏雪。
不過除了庸庸碌碌以外我今天還有其他收穫,那就是今天發工資了,這對我來說簡直比升職還要高興,在臨近下班前我就在思考下班後怎樣去消費。
我想到了何雅,我決定我必須要請她吃一頓飯,一是爲了感謝,二是因爲我的確想她了。
下班後我就撥打了何雅的電話,電話鈴聲響了一會才被接通,何雅的語氣依舊是我熟悉的那個樣:“喂,洋洋幹嘛呢?”
“我想你了呀!”我厚着臉皮說道。
“有多想?”
“好想好想,今天晚上有空嗎?”
“幹嘛啦?想請我吃飯呀!”
“對啊,能賞臉不?”我誠懇的說道。
“得了吧,我知道你今天發工資,你現在纔去樂克上班,應該先存點錢,別以後一遇到要緊事就不知道怎麼辦。”何雅又開始滿嘴囉嗦了,不過我並不排斥,反而若是某天何雅不這麼關心我,那才該找找自己的原因了。
至於何雅是怎麼知道我今天發工資這個不用懷疑,因爲何雅以前也在樂克工作,並且她老公還是我的領導呢,頓了一會兒我才說道:“沒事,不就一頓飯嗎,我請得起。”
“可是我今天真有點事,要不改天吧!不是說好週末我請你的嗎。”
我有點失落,卻仍然堅持道:“來嘛,我第一個人就想到了你,你捨得拒絕我?”
何雅頓了頓,道:“洋洋,我今天真的有事,改天我請你,還有你的工資就不要亂用了。”
“哎,那好吧!”在失落中我掛掉了電話,我相信何雅不會騙我,但是以往她都會告訴我她的所有重要事情,我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說出口,既然她不想說我也沒打算問。
掛掉何雅的電話後,夏雪剛好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在她路過我旁邊的時候我向她招了招手。
夏雪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我然後走了過來,“幹嘛啊,神神秘秘的。”
我站起身子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今天晚上有空吧!”
“幹嘛啊?”夏雪把脖子往後一縮,睜大了眼珠子有些詫異的樣子。
“一起吃晚飯吧!”這句話如果用在別的女人身上,別的女人肯定會認爲我對她不懷好意,可是對夏雪完完全全是出於朋友關係。
“可是......”夏雪還在猶豫着。
我揮了揮手,很自信的說道:“沒有可是了,我知道你沒事,就算你有事你也要答應我。”
“我爲什麼要答應你。”夏雪的表情仍然有些生冷。
“不是那誰上週還在說要請我吃飯嗎?”我決定將厚臉皮功夫進行到底。
夏雪想了想,終於還是答道:“那好吧!不過要七點過後。”
“好啊,我等你。”這對我來說還是挺激動的,因爲我眼中的夏雪就是一座冰山,我從進公司那天開始就試圖用我的熱情打動她,可是這段時間下來效果並不明顯。
下班後,所有人都陸陸續續離去,唯獨只剩夏雪辦公室裡的燈還亮着,我也將辦公大廳的所有燈滅掉了,只留下手機屏幕發出來的微光點亮着一個人的孤獨。
夏雪還在辦公室裡忙碌着,無聊中我打開手遊玩了起來,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冬天就這樣,偶有一陣伴隨着雨點的冷風從窗外灌進來,我點上了一支菸儘量讓自己的思緒處在一種不急不躁的狀態。
於是在這種不急不躁中我閉上眼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夏雪已經在我面前冷不丁的注視着我。
被嚇了一跳的我立刻起身抹掉了嘴角的口水,扭頭看向窗外已經只剩霓虹燈的城市,問道:“現在幾點了?”
夏雪看了看錶,不疾不徐的說道:“十點。”
“我靠,你不是說七點嗎?”
“是你自己睡着的啊!”夏雪的表情有些無奈。
“你可以叫醒我呀!”我有點無語了,也就是說她足足在這裡看着我睡了三個小時,簡直是人才。
“走吧!”夏雪的眼裡閃過一絲冷光,這讓人有些不寒而慄,說實話和她這樣一個女人相處我特別累,但又很想打開她表面上那層冰冷的外殼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模樣。
我們差不多算是這棟大樓裡最後離開的人,連保安都進入了休息狀態,這幾日沒有前段時間那麼冷了,但是晚上這個時間走在大街上還是會冷得打哆嗦,街上已經沒了幾個人,只是剩下霓虹星光照亮着鋪滿大理石的地面。
“現在好像沒什麼吃的了吧!”走出公司大樓,夏雪向四周看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我向視線中亮着光的地方看了一眼,指着一家燒烤攤說道:“誰說沒有,那不就有一家麼。”
“吃燒烤?”夏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樣子有些驚訝。
我點了點頭就往那家燒烤攤走了過去,對於這種夜不收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別特別是老城區實在太多,但大多都是燒烤和涼菜之類的,所以去這些地方吃飯的基本上都是去喝酒。
我並不喜歡吃燒烤,因爲我每次吃完燒烤第二天就會拉肚子,可是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和夏雪吃夜宵的機會。
猶豫天氣原因,所以基本上沒什麼人來吃燒烤,我們點了一些菜就在火爐旁相對而坐。
開始我們都沒有說話,夏雪的目光一直盯着遠處馬路上呼嘯而過的車輛,而我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欣賞眼前這一張冰冷的臉。
她真的很漂亮,是那種越看越漂亮的女人,她的骨子裡也都散發着一種朦朧的美感,有那麼一瞬間就感覺她簡直不像這個塵世中的人,如果用金庸老先生的話來說就是隱藏於仙島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