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雲此時漫無目的地行走,此時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我不過想憑藉自己的手爲自己在這世間謀得一處立足之地,卻沒想現在竟是與整個帝國爲敵,心愛之人也因我而去,這世間又到底有沒有自己的羈絆所在!”李祥雲望着陰沉的天空,暗自焦躁。自己原本只是一名貧苦的孤兒,不過想通過刻苦地練習武學博得一份自己的立足之地。雖然進入了令人豔羨的鳳舞學院,竟反而因爲自己格格不入的努力與打抱不平而牽連進了利益的角逐之中。最終引發一系列跌宕,身背惡魔的罵名和無數人命,更爲悲劇的是和心愛的女人相識相戀最終又天人相隔,這一切絕不可能出現在以前那個李祥雲的腦海內的。開玩笑?這又不是寫小說!可是,人生偏就是如此的曲折離奇,如小說般跌宕起伏,懸念叢生。
從最初一再被挑釁繼而爆發夢魘之力,到一路殺將過來,逃亡四方,結識舒憶,歡笑痛苦暴虐都歷歷在目,這番痛苦的回憶竟也使他這般堅強之人閉上雙眼,不忍回憶。他握緊拳頭奮力砸向身旁的老樹,老樹幹脆地攔腰折斷,發出悲鳴。四周林木內的飛鳥走獸都一陣驚動,似乎是感受到了李祥雲難消的懊惱和他身旁那頭妖冶的猛獸。這夢靨魔物渾身散發着瑩瑩的幽綠,光亮的皮膚包裹着矯健的肌肉,渾身上下顯示着最原始的力量之美。每行一步,剛勁的爪子都深深地扎進泥土,獻出一片鮮泥。此時的它面無表情卻渾然一股霸氣,安靜地跟隨在李祥雲身旁。雖然傲視百獸生靈,但對於李祥雲這位應名之人,多了幾分順從和服帖。
經歷過恨之境界、怒之境界、悲之境界的李祥雲早已今非昔比。與夢靨之獸的連接已經十分清晰鞏固,他能輕易地喚起夢靨對他力量渴望的共鳴,也能通過靈魂鏈接與夢靨之獸進行交流。這便是所謂的人獸合一了。此時的他,是擁有無窮力量的夢靨騎士,跨行夢靨之獸,手握決絕之力。卻惹得舉國上下與之爲敵,沒有家園,也沒有歸屬,徒生一股悲壯的滋味。
“我不與人爭鬥,爭鬥自與我相隨。我不與人暴虐,暴虐自與我相隨。難道要在這泱泱帝國之內做一個草民就是如此困難麼!只想簡簡單單過一世生活,就連這樣的機會也給不了嗎!?哼!是的!所有的悲哀,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殘暴,全都是因帝國而起。這樣的世界根本就壞透了,即便是我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又能怎麼樣!連自己的家園也無法守護!連心愛的女人也無法守護!出頭的鳥總總要被趕盡殺絕,這世界根本就壞透了!沒錯,擊潰這個壞透的毒瘤,這纔是最大的淨化,這纔是我最大的復仇!”想到這裡,李祥雲終於從痛苦和迷茫中解脫出來,一直以來困擾他的恨,侵蝕他的怒、擊打他的悲都找到了宣泄的窗口。就猶如翻騰的洪水尋到了絕提的口岸,勢不可擋。“錯不了了。真正的仇人不是舒家、不是兵士、也不是任何
一個單獨的個體,而是這個腐朽暴虐的帝國!”所有事情的發生無非是依託他的暴虐和庇護。只有親手將他摧毀,自己才能夠尋求到真正的內心的平靜,才能告慰舒憶的逝去!
一旦確定了目標,李祥雲頓時精神一振,滿腔的憤慨又轉化爲源源不斷地力量,他能感覺到內心深處的夢魘在響應着自己的復仇之心,無窮的力量像刺激的電流一般振奮着他的神經。回頭看去,這妖獸似乎是心領神會向他皺眉頷首,一副莊重的表情。他那綠色的雙目對上李祥雲的眼珠,似乎也映照出一片綠光。一腔黑炎重重地噴出迴應着李祥雲的召喚。
李祥雲的臉曾因爲超越身體極限使用夢靨之力而被黑炎灼傷,臉上留下扭曲的灼痕,令人不忍直視。隱約看來就似一道圖騰印記一般,在黑炎前閃爍。
李祥雲再一次握緊拳頭,骨頭咔擦直響,這一次不是因爲憤怒,反倒是因爲舒暢。即刻,李祥雲篤定了目標,決心立即開始復仇之行。
但是,縱有超羣的力量,李祥雲畢竟還是一介凡胎,也還只是一個人。且不論這世上擁有超絕力量之人何其多,就是帝國那龐大的軍隊和整備的軍事體系也足夠輪他一個人好幾回了。僅憑雙拳和這一頭奇獸,是絕無可能達成目標的,接下來,李祥雲又該何去何從,如何開始復仇之行呢?
四周的山脊暮色漸露,也愈漸平緩,李祥雲打量着灰暗的天色和陌生的地形,這一帶林木已經十分稀鬆,而且頗有些荒涼,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景緻。看來這裡已經不是帝國的傳統勢力範圍之內了,官兵和關卡也早已不見蹤影了。“沒有這些煩人的蒼蠅,終於可以鬆口氣了”。雖然對於這些蝦兵蟹將,李祥雲從未放在眼裡,但是暴揍一頓官兵引發的轟動效應絕不是一個逃亡者一個顛覆者所想要的。
李祥雲騎上夢靨之獸緩步走上一座土丘,向下眺望。從小丘上遠遠看去前方盆地內彷彿有個綠洲,內裡耕地,湖泊皆具,木質的屋舍層層掩映,雖然簡陋,似乎也是座熱鬧的村莊。李祥雲正在躊躇着不知道這裡的村民會不會被自己的容貌嚇住,又或者帝國早已把畫影圖形傳便大陸的每個角落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卻隱隱約約地聞到了一絲熟悉的血腥味,還有似有似無地一陣陣打鬥與吵鬧聲。連**的夢靨之獸都繃緊了身子像是興奮不已,看來前面定是有屠戮和悲愴,那些怒氣和怨恨已經讓夢靨之獸飢渴難耐了。李祥雲緊蹙眉頭,大丈夫路見不平,怎麼能不拔。。。拳。。相助的。於是,李祥雲腳跟輕點,催促夢魘加快步伐。**的夢魘之獸口吐黑炎,瑩瑩的綠色在雙瞳中流轉,心領神會,邁開步伐,踏步向前飛奔,留下一道綠光。
被夢魘之力灌注的李祥雲隨着這猛獸一路風馳電掣,堪稱風行。轉眼間已經行至這個盆地中央。眼前這個荒漠中的世外村落,正熱鬧異常,吵鬧聲,叫喊聲
,求饒聲此起彼伏,全然沒有所謂邊塞小鎮的寧靜,倒是一副悽慘的淋漓。只見那村落門坊口,兩名持械的兵甲身着軟皮小甲,神色得意地四處張望,全然沒有戒備的心思,看來整個村莊已經盡在掌握之中。“這些傢伙到底是又在做什麼欺負人的事情!”李祥雲一邊暗暗揣度,一邊閃身向前,揮拳直接掄向門口的兩名兵士。這二人正是輕佻無比地四處打探,沒曾想一道綠色閃電飛也似地閃到眼前,絲毫動彈不得。怒拳狠狠地砸向二人的喉間軟骨,直接給打陷了幾分。兩人乾淨利落地倒地,怕是下輩子都難以開口說話了。李祥雲一手將倒地的哨兵提起翻了過來,只見這賊眉鼠目的小子,整張臉都因爲痛苦擰巴到成了一團,極度可笑和扭曲。而小甲外還套着件繡有貴族印記的徽記。從這講究的圖樣來看,肯定是附近領地的貴族了。“這些喪家狗,平日裡從來都是欺人太甚,現在又將村子圍得嚴嚴實實,肯定沒什麼好事!”李祥雲當下拿定主意,便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想到自己仍是在逃的惡魔身份,不便引人注意,否則之後的逃亡之路肯定更加艱難。再加上自己被毀掉的容貌,想必即便是當地村民也會鬧起不小的**吧。況且這裡是邊境之地,離都城山高水遠的,如果通緝令還沒有傳到當地,貿然現身豈不是自找麻煩麼。於是李祥雲將夢靨之獸安頓在屋舍旁,卸下昏迷不起的兵士的小甲和罩衫,套在身上,一番整理,僞裝作兵士混進了人羣之中。
在村莊中央的集會大坪內,熙熙攘攘圍滿了帶甲兵士,都和剛纔看門的兵卒類似的打扮,只是軍容稍遜,都是一副不成體統的樣子,只是都是在胸前穿戴着一副明晃晃的族徽。“看樣子都是貴族領地的家兵沒錯了,看來他們也很可能還沒得到都城的消息。”李祥雲將盔沿壓下去些許,眯起雙眼,緊盯着前方動盪的人羣。
在村落中心是一口水井和一些類似祠堂的建築,相對於其他房屋的簡單樸素而言,這裡的屋舍都做了一些裝飾,用荒原中可貴的石料按雕琢出精緻的紋路,壘出一道肅穆莊嚴的圖騰,立於坪中央。李祥雲驚詫於這些造物的精緻與大氣,外圍隨意而散落的民居與村中央這個大氣的佈局完全不搭噶嘛,“看來這其中故事很多啊!”想罷,李祥雲繼續屏息往前打量。
石柱之下,是一塊用石磚壘砌的平臺,看起來這是村民平素用來集會祭祀的場所。平臺中央,被團團圍住的是一羣受縛的村民,前排清一色的精壯漢子,個個身健體壯,即便面貌凌亂,但是卻也顯得虎虎生威。只是眼下一個個都被緊緊捆住雙手反手束縛,動彈不得,只得怒目望着眼前的官兵們。而在他們身後,則是村內的一些老弱婦孺,一個個誠惶誠恐,相互摟抱着面對這場災難。李祥雲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本是個熱心腸,看着這些小村民被欺壓到這幅田地,心中的怒火團團直往上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