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獅子最後還是留下了,倒不全是因爲蘇婕妤的挽留,更多是因爲秦錚。
他兒子得的是很難解決的病症,花錢也如流水一般,於獅子現在積蓄也用的差不多了,再找地方賣命,還不如和老主家重修舊好。另外秦錚提到了一位馬專家,似乎可以幫忙解決兒子進入更好的醫院的難題,單就這一點恩情,秦錚就值得他再賣命一回了。
於獅子的迴歸,讓秦錚再次吃了一個定心丸。他認識的高手不少,但身邊可用的卻少得可憐,尤其在他離開菊城的時候,偌大的秦氏地盤居然沒有個像樣的高手坐鎮,得虧現在不是以前那種踩來踩去的時代,不然菊城一定早就易主了。
解決完了這件事,秦錚等人就在簡若寧的安排下進入了休息中,明天是個挺重要的日子,最好能拿出最好的精神去面對。爲了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秦錚毅然決然拒絕了李思萌溜進門來的要求,然後被李思萌狠狠踹了幾腳。
第二天一早,當秦錚在紅袖添香內部的健身房晨練時,門外忽然多了一個人。
他轉眼看去,只見那人衝他露出了笑容,然後走進了健身房。
“秦少,到燕京來也不知會一聲,有點不厚道哦!”崔東籬笑道。
秦錚真覺得自己來燕京的選擇是自找麻煩了,第一天遇到了於獅子,第二天就遇到了這位崔家大少。看這樣子,這位崔大少似乎就住在紅袖添香,擺明是爲了簡若寧來的……崔家在燕京不可能沒有住處。
有些人就是如此,說他們是蒼蠅他們不服氣,但做的就是是不是嗡嗡着跑到身邊煩一下,稍不留神就會被他們在自己地盤上弄走些東西。從五姓七望隱藏多年的尿性來看,秦錚甚至覺得他們還不如夜歌鄭家那樣坦率的囂張,這羣人恐怕都是陰人的高手,不能小視。
被崔東籬這麼一攪合,秦錚連繼續晨練的心情都沒有了,笑着點點頭算作打招呼,轉身就想離開這裡,誰知門口卻忽然閃出兩個黑衣保鏢,攔住了他的去路。
“崔少,”秦錚皺着眉頭說道,“這樣不太合適吧?”
崔東籬笑得很溫和,說道:“秦少,做人要講個禮數,我還沒說話,你就要走開,也不太合適吧?”
看來是真在找麻煩了,秦錚無奈地搖搖頭,問道:“崔少想說什麼,還請賜教。”
“我知道你的來頭,”崔東籬臉色忽然沉了下來,“說起來還算有點小能耐,但是這裡是燕京,請你記住這一點。”
秦錚點點頭,說:“記住了,我可以走了麼?”
這明顯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節奏啊!
崔東籬的臉更加陰沉,說道:“如果我是你,就會馬上回去收拾行李滾出這裡,以後再也不見簡若寧的面。”
“哦?”秦錚也笑了,“崔家大少這是打算越俎代庖趕客人?崔家的人都是這麼沒禮貌麼?”
崔東籬一笑,說:“崔家的禮貌只對配得上的人,你不配。”
他這話說得沒錯,在崔東籬眼中,秦錚不過是小小的暴發戶,實在不值得他放在眼裡。他不是陳霸先那種人,他是五姓七望的青年英才,有着五姓七望獨有的驕傲。
秦錚聳聳肩,說:“也好,你要是禮貌了,我反倒不好做下面的事情了。”
“什麼事?”崔東籬很有恃無恐,他不相信秦錚能在兩個保鏢面前對自己不利,這兩人可是從三角洲部隊退下來的。
他還沒得意完,秦錚就把他堅定的自信給摔了個粉碎。
只見秦錚忽然回身,一把扯住右邊保鏢的耳朵,在保鏢的慘叫聲中把他硬生生甩了出去!
緊接着,還沒等另一個保鏢來得及動手,秦錚的手掌就按在了他的臉上,硬生生把他摜在了地上!
一個摔得遠,掙扎半天爬不起來,一個腦震盪,迷迷糊糊無法動彈。秦錚轉瞬間料理完這兩人,回頭看看臉色煞白的崔東籬,笑了起來,然後離開了這裡。
威懾目的達到了就好,難不成真因爲小小衝突就對崔家人下殺手?秦錚還是有分寸的。
這件事馬上傳到了簡若寧的耳朵裡,簡若寧通過監視器看了看呆若木雞的崔東籬,輕蔑的笑意浮現在臉上,就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了。
直到下午,秦錚都沒再看到崔大少,根據小十七的回報,崔東籬似乎收拾了行李離開了,看來簡若寧也沒給他什麼面子。
這就對了。秦錚現在對這些世家子弟沒有任何好感,在他心中的世家是有精氣神的,比如夜歌的陳家,那纔是世家典範,靠歷史書上記錄的那點祖先有什麼好裝逼的?我秦錚還姓秦呢!難道我會因爲秦瓊秦觀秦檜秦始皇當年很牛就拽了吧唧麼?簡直欠揍……
李思萌不屑地看了秦錚一眼,“嗤”了一聲,這丫頭最近火氣大,尤其是昨天秦錚給她關在門外了。
蘇婕妤笑而不語,雛田也是無言以對,唯有小十七提醒道:“秦檜的確不值得你驕傲,但是秦始皇……你是怎麼考上明兮大學的啊?”
秦錚臭着臉不說話,這羣女孩連點黑色幽默都不懂,真是無趣啊!
此刻,他們正坐在車上,向燕京的西南方向駛去,準備參加下午的見面會。一邊坐着加長林肯往前走,簡若寧一邊介紹着他們這次的安排,眼前幾人總算不再盯着大雪看了,可以好好解說一番。
“包括紅袖添香在內,很多商界豪門都對這次比試進行了投資,雖說是保密性質的,不可能像體育那樣做廣告,但各種條件提供的好,是可以得到一些軍政家族甚至上面的青睞的,這也算是賺錢之道。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那些前來參加的人有不少大爺,對紅袖添香提供的會面環境不滿意,說是什麼脂粉氣太足,還說什麼溫柔鄉便是英雄冢,說的好像我這紅袖添香是青樓似的!”說到這裡,她鬱悶地喝了一口酒。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由一個老爺子定下來的,那裡也算是元勳們當年最喜歡的地方,古香古色倒也耐看,論到地位,倒是和夜歌的靖海坊一般,規矩大得很,你們要注意。”她斜了幾人一眼,這些人裡大半不太懂規矩,惹了麻煩還得她來說和,預防針是必須打到的。
秦錚等人點點頭,畢竟是別人的地頭,能不惹麻煩就儘量不惹麻煩,秦錚現在的麻煩就不小了,何必再去搭理那些刀口舔血的人物?
“對了,”簡若寧忽然想起了什麼,問秦錚道,“根據我的情報,那個林教授似乎也到燕京了,你知道麼?”
林慧心來了?秦錚絲毫不感到意外,畢竟簡若寧不知道這位大學教授以前的身份。他點點頭,算作默認了這件事情。
簡若寧見秦錚若無其事,也就無話好說,繼續安安穩穩品嚐着杯中美酒,在這裡她就是個贊助商的身份而已,沒必要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一說一聽,林肯就拐進了一個古樸的街道,車窗外的景象立刻大有不同。
這是真正的古城區,相比之下,菊城消息海周圍的古建築完全沒有可比性。從車窗向外看去,只見道旁鱗次櫛比都是大大小小的明清建築,無不裝點一新,雖然也是店鋪林立,卻絲毫沒有商業區的紛亂喧囂,想來這是真正的高端消費區,一般的民衆和遊客基本不會出現。
不管簡若寧怎麼不甘心,這裡的確都比紅袖添香更適合會面,撲面而來就能嗅到一些傳統的氣息,書卷氣有之,殺伐氣又如何沒有呢?
幾分鐘後,林肯停在了一棟古樓前,簡若寧招呼着他們下了車,立刻就有衣着講究的招待走過來,眼看了他們一行的請帖,然後恭敬地將他們迎了進去。
秦錚擡頭看了看,果然沒有看到招牌。這基本是特殊場合的必備屬性了,知道的人就是知道的,不知道的人就是沒資格的,說到底還是小圈子的特權,沒法吐槽什麼。
走進門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道屏風,上面繪着一片浩瀚海域,波浪洶涌間豪氣頓生,更有一彎新月懸於雲端,照耀着下面的萬丈驚濤。海是洶涌的,月是沉靜的,一靜一動之間,立刻就看出了作畫者頗具趣味的心緒,無大氣者難作此畫啊!
秦錚特意看了一眼,只見落款居然是曾經的軍方第一人,立刻心下了然。
這幅畫擺在此處恐怕不止爲了裝飾,正是要某些不夠資格的人能一見而生自知之明,不要繼續往裡面去,給自己徒惹麻煩……不得不說,這裡的主人很高明啊!
繞過屏風,幾人眼前立刻豁然開朗,只見一座空闊大堂正佇立在眼前,遠端佇立着唱堂會的舞臺,臺下卻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留出了不小空當。而廳堂兩側有兩道樓梯,下面也有不少空當,此刻擺滿了桌子,桌子邊則坐滿了人,穿着各色服裝,每個區塊間卻豎着小小旗幟。
秦錚放眼望去,不絕啞然失笑,居然真的有什麼“崆峒”、“少林”的名字,真把這裡當武林大會了?
再細細一想,主人家的心思就更有趣了,必然是不怎麼看得起這羣人,於是把他們安排在了樓梯下面,這樣下面看不到上面,上面更看不到下面,根本不打算讓他們說話啊!
高明、促狹,秦錚甚至覺得這是自己的手筆。
在下面看了一圈,秦錚方纔擡頭向二樓看去,然後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正對門口的二樓上,掛着一塊牌匾,落款居然是某位一號首長親自書寫,四個大字更是霸氣非凡。
“新月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