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驚奇了,他仔細打量着那個通道半天,才確定這不會是另一臺機器的所在。
無論材質還是設計,這裡都是個娛樂之地,而不是機密所在……再說了,這麼多人被堂而皇之邀請來,肯定不是爲了讓大家參觀機器。
看來,鄭龍騰並不知道機器的存在……吧?
鳳凰臺是個酒吧麼?看起來是的。
鳳凰臺是個酒吧麼?說起來並不是。
鄭龍騰熱情地挽着秦錚往地道里走去,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秦錚也沒有掙扎。
到了這個地方,鄭龍騰就是東道主,客隨主便的道理秦錚還是懂的。
看到兩人走進地道,激動的人羣也迅速跟了上來,跟在他們身後幾米距離外,不斷竊竊私語着。
“這是哪兒?”一個受邀而來的妖豔女人問道。
攬着她的中年富豪呵呵一笑,說:“不知道吧?這裡可有年頭沒用過了。如果說養吾閣是菊城的面子,消息海是菊城的裡子,那這裡就是菊城的心臟!”那副驕傲之情,好像鳳凰臺是屬於他的一樣!
“有這麼厲害?”女人懷疑起來,“心臟不應該是市政廳麼?”
中年富豪撇撇嘴,說:“那是少數人的心臟,真正的心臟在這裡,只有在這裡,菊城人才真正活着。”說着,他捏捏女人的屁股,臉上堆滿淫笑,“去市政廳我不知道,可今晚走出這裡,你一定榨乾我的心思都有,信不信?”
女人嬌嗔地捶捶他的胸口,不過已經對這種撩撥習以爲常,更加好奇地打量起周圍來。
秦錚算是聽明白了,這裡恐怕是相當重要的娛樂場所。
可會是什麼樣的場所呢?宴會廳不可能,歌舞場所也當不起這麼高的稱讚,難道是做那種羣體羞羞事情的地方?他心裡打了個突,這可就虧了!老子可是帶着兩個小美人兒來的!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多慮了,鄭龍騰和受邀而來的人都是體面人,說什麼也不可能在人前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當兩人走過地道,進入盡頭那巨大地下空間時,秦錚眼前豁然開朗。
這裡比蘇何源三家儲存機器的地方大多了!因爲燈光都聚集在中央,以至於一眼看不到邊,簡直堪比電影裡的神秘外星基地!圍繞着這個空間四面,都建起了階梯狀觀衆席,而就在觀衆席圍繞的空間中間,六座高臺圍成一圈,衆星拱月般簇擁着中央矗立的巨大高臺。
這些高臺都是方形的,邊緣處圍繞着防護帶,上面一盞大吊燈一開,瞬間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秦錚瞬間明白了,這裡是座地下格鬥場啊!
“是的,”鄭龍騰看透了秦錚的心思,笑着介紹起來,“小弟也常到菊城來,這裡更是時常駐足。鳳凰臺下龍虎鬥,這裡就是菊城最大的格鬥場!用這樣的規格招待秦少,才當得起秦少今日的風光!”
招待?所有人都聽出了些端倪……這個詞用的太曖昧了!
如果鄭龍騰請秦錚喝喝酒聊聊天,散散步保保健,都是可以成爲招待的,這個詞就是任性地多用着,沒有褒義和貶義,可唯獨在這麼個地方,就有了騰騰的殺意。
這是打算把秦錚弄死麼?大家心裡想到,鄭家並不屬於菊城的圈子,難道在秦錚崛起的今日,這條過江龍終於要壓一壓地頭蛇了?
晦暗不明的眼光往來交錯着,都開始猜測起鄭龍騰的意思來。
原來本意在這裡?聽到鄭龍騰的話,秦錚眉目一挑,爽朗笑道:“不敢當,沒看到大少還有這麼豪邁的興趣,我還以爲以你斯文儒雅的氣質,最喜歡的是繡花納鞋底子呢!”
這話一出口,瞬間找來低低竊笑聲,只是礙於鄭龍騰的面子不敢高聲罷了。
對秦錚的毒舌,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當初搞得源家家破人亡,後來弄得滿家旗下兩位老大名聲掃地,靠的都是他那條靈活有力的舌頭,現在整個菊城都知道這傢伙有多喜歡噁心人了。
說鄭龍騰斯文儒雅?那順理成章的應該是讀書寫字遛鳥泡妞,既顯得人家品味不錯,又能襯得人家博學多才。可繡花納鞋底子?這是赤裸裸在說鄭龍騰是個娘們兒!
話說到這兒,氣氛就變得緊張起來。
鄭龍騰揮手止住氣哼哼要走過來的保鏢們,笑着說:“不敢,小弟確實喜歡些斯文事情,但豪門有豪門的無奈,沒點看家本事,怎麼保得住家族呢?”說着,他的目光就瞟向了不遠處的源修竹,明顯是在嘲諷這位斯文過頭的少爺。
源修竹是誰?秦錚的小弟!這麼長時間的薰陶下最先錘鍊起來的是什麼?厚臉皮!他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似乎對鄭龍騰的話不屑一顧。
鄭龍騰碰了個軟釘子,眉目微皺,卻沒再死纏爛打。對於已經什麼都不在乎的人,他也不屑於繼續糾纏。
“這麼說,大少今天要和我一起下場了?”秦錚笑着問道。
這話一出口,大家的精神頭就都起來了。敢情秦錚已經打定主意要揍鄭龍騰了?這可必須得看看啊!都說秦錚身手好到爆,可在場大都只聞其名而已,今天要是他揍了鄭家大少,轟動的可就不是小小菊城了!
鄭龍騰一怔,沒料到秦錚直接約架了。在鄭龍騰的心目中,秦錚終歸是個世家子弟,縱然沒落,起碼的風度還是要有的。本來設計這一場招待,就是要讓秦錚知道,在鄭家這種華夏豪門眼中他不過是個場上小打小鬧的小角色而已,說好聽點叫勇士,說不好聽就是耍的那猴兒……可誰知秦錚是個沒臉沒皮的,不以爲恥反以爲榮,還打算順手陰他一把!
“秦少說笑了,”鄭龍騰笑道,“大家都知道秦少文武兼備,小弟這三腳貓功夫實在入不了你法眼,不過爲了滿足秦少的口味,小弟特地請了幾位高手作陪,相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話說的好聽,但這就是認慫了。只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銳利的目光在場外一掃而過,瞬間壓住了菊城豪門的氣勢,沒人敢把這種想法擱在臉上。
除了秦錚。
除了李思萌。
除了小十七……
“切!”小十七的聲音幽幽傳來,“自己沒本事就找打手,什麼華夏豪門?和菊城那羣縮頭烏龜還不是一路貨色!”
這話立刻引起了一片響應,菊城豪門沒有意識到小十七也在嘲諷他們,響起一陣附和聲。
這就是秦錚需要帶他們來的原因。要對付鄭龍騰,光靠他死撐是沒用的,必須有唱有和,有逗哏也有捧哏。胡攪蠻纏有他,擺事實講道理有源修竹,直接打臉有小十七,後備還有個李思萌……這四個人聯袂齊至,基本就是爲了罵鄭龍騰而來的……
其實秦錚在菊城豪門心中的印象是不錯的,菊城不是燕京、夜歌那種由老世家把持的地方,風浪迭起二十年,多少豪門興起,多少世家覆滅,決定了菊城人熱愛改變的性格。四大家族把持這裡二十年,早就壓得其他世家喘不過氣來,現在秦錚攪屎棍般攪合了菊城,也給了他們崛起的機會。
反正他又沒惹過自己,這些豪門樂於看秦錚翻天覆地。
但鄭龍騰是什麼人?這是條過江猛龍,根本不是菊城人!雖然懾於鄭家的威赫他們不敢說什麼,可絕不代表他們希望鄭家參與到菊城的事情中來!
從某種意義上說,鄭龍騰的到來既爲仇視秦錚的人加了塊定心石,但也讓那些並不仇視甚至有些喜歡秦錚的世家開始向他靠攏!
面對這些笑聲,鄭龍騰毫不尷尬,而是拱拱手,笑着說:“諸位,小弟知道,秦少是你們的驕傲,你們喜歡看秦少蹂躪別人,尤其是我這樣的人。”這話一出口,大家都不笑了,聽着不對勁啊!這時候說話肯定得罪鄭家啊!
“但是大家夥兒得知道,”鄭龍騰繼續說道,“這裡是擂臺,是激憤人心的所在,單方面的蹂躪能滿足麼?當然要看拳拳到肉、針鋒相對!你們說對麼?”
“對!”秦錚沒等大家回答,搶先答道,“可是大少怎麼就知道,今晚會是針鋒相對,而不是火燒連營呢?”他臉上帶着淡淡笑意,簡直要氣死人。
鄭龍騰笑得更開心了,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秦少威武!那我們話不多說,就開始吧?”
“請!”秦錚一揮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鄭龍騰拍拍手,道:“美女配英雄,有英雄年少,自然也有美人如玉,那就讓我們請出今天的主持人,請!”他衝着遠處的黑暗招招手,一個女人就走了出來。
笑顏如花,美顏如玉,天生麗質不足以描述,暖玉溫香也難能表達。
當這個女人走出來時,整個現場都陷入一片死寂中。
只見她還是那一聲素色衣裙,卻拋棄了往日喜愛灑脫墜質的特點,用精美的裁剪針工襯出了那一身曼妙曲線。儘管沒有*入骨的神態,也沒有妖豔絕倫的風情,但就是那恬淡自若的氣質,曾傾倒了多少菊城的少年*!
她淡淡而笑,緩步走上了格鬥臺,衝場下微微一笑。
“她……她是今天的主持?”源修竹瞠目結舌了半晌,才驚訝地向身邊的小十七問道。
小十七也傻了,何止是傻了,她簡直怒了。
整個場地都轟動了,他們終於意識到,今晚這場格鬥可不是簡單的羞辱與交鋒,而是一次宣告!
他們在向菊城宣告,四大家族仍然沒有屈服,就算借重鄭家的外力,他們也絕不會向秦錚屈服!
“簡直混賬!丟盡菊城人的臉了!”一位長者臉上含怒,大聲斥責道。
緊接着,場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叫罵聲,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這種作爲!
秦錚怔怔看着臺上的她,心中的苦澀遠遠壓過了憤怒,他沉默半晌,才柔聲問道:“難道就非得擊敗我才行?哪怕渾身浴火也在所不惜?”
“是的,”蘇婕妤眼中沒有了往日溫柔,只有淡漠,“爲了擊敗你,蘇家不怕惹火燒身。”
時勢當頭,不是浴火重生,就是烈焰焚身!
這裡,就是蘇婕妤浴火求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