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夫人擡起頭,止不住的眼淚讓她看起來格外狼狽不堪,頭髮也亂糟糟的:“是她!”漠夫人指着在漠北琅懷中躺得安穩的莫謹初:“就是她!是她打了我一巴掌!是她踢了我的肚子!是她踩我的手!”說着說着漠夫人就笑了,邊哭邊笑。
這個笑是在嘲諷自己。
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劃了一刀又一刀,被劃得血肉橫飛,不成樣子。
漠北琅看着懷中的莫謹初一臉無辜的樣子,莫謹初柔柔弱弱地又往漠北琅懷裡縮了縮:“漠夫人……你在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做了這些啊,你不要誣陷我好不好?”
聽到莫謹初的話,漠北琅的眼中又多了一絲對漠夫人的厭惡,他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低吼一句:“你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漠夫人沒有說話。
漠北琅和漠夫人對視良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漠北琅臉上是慣有的冰山臉和厭惡鄙棄。
此刻莫謹初在漠北琅的懷裡安然無恙地躺着,趁着漠北琅沒有在看她,她得意洋洋地朝着漠夫人笑了笑。從眼神中就可以讀出對漠夫人的嘲諷。
也是,漠夫人自己都嘲諷自己,更何況別人呢?
漠夫人突然捂住胸口,冷汗不停地從額頭順着臉頰流到下巴,再順着下巴滴到地上。
接着,她緊閉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漠北琅見狀,眉頭皺在一起,抱着莫謹初看了漠夫人許久,最後還是擺擺手,滿臉不在意道:“裝什麼裝?心臟病發作也要裝嗎?”
管家察覺不對勁,連忙趕過來,看到漠夫人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就連嘴脣都是白的,臉上淚痕還沒有幹。管家顫顫巍巍地擡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漠北琅:“她……好像是真的心臟病發作了……”
漠北琅愣了片刻,心裡有一絲觸動,微微泛起波瀾,想要走過去看看漠夫人。
這時他的手被莫謹初拉住了,莫謹初擦乾臉上的眼淚,道:“我覺得漠夫人沒事的,可能是被氣暈了。等她醒過來你再好好安慰她,不要再氣她了。”
這句話不僅道破讓漠北琅不要管漠夫人,同時又讓莫謹初的居心顯得不那麼壞,呵,真是算計得好啊。
聽到莫謹初的話漠北琅選擇了不管漠夫人,冷言讓管家把漠夫人送到了醫院就不再提起她了。
“你現在沒事吧?”漠北琅開始安慰莫謹初。她以爲莫謹初被漠夫人那一推給嚇到了。
莫謹初甜甜一笑,搖搖頭。
莫謹初本以爲今天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遠處站着的白荼正看着這一切。
白荼知道漠北琅和漠夫人的關係不好,但是從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的冷漠, 對暈倒的生母置之不理。
雖然之前白荼和漠夫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都不融洽,可是這一秒卻的開始同情起她來。
這個身處高位的女人因爲疼愛在自己的兒子昏了頭腦,所以被莫謹初母女玩弄於鼓掌之中。
“莫謹初到底想要做什麼,想要讓漠北琅衆叛親離,身邊只有她一個人?”
白荼細細的端詳着這一切,莫謹初剛剛來的時候還裝作一副善解人意,乖巧的僞善模樣。可是這纔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的狐狸尾巴就漸漸的露出來了。
她倒是要看看,莫謹初能夠裝到幾時!
幾天後的深夜,雖然心裡已依舊還生漠北琅的氣,但是看着牆壁上的時鐘。白荼還是掀開了被子披上一件衣服走了出去。
都已經深夜了漠北琅還沒有回來。
不是說公司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嗎,怎麼他還忙的這麼晚?
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白荼等着漠北琅,最近公司事情太多,她知道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但是壓力特別大,漠北琅一直跟白荼說讓她站在自己身後,一切都交給他就好,可是她也心疼的呀。
每天都是早睡早起,一日三餐根本不規律,胃疼的毛病又開始犯了,她不敢問公司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她想她自己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安安靜靜地等他回來,準備好夜宵等他吃上一口吧。
漆黑的夜裡照進一束亮光,是漠北琅的車,白荼披上外套出去開門。
“以後早點睡覺,不用等我。”漠北琅摸着白荼的頭,寵溺地看着她。
“知道啦,快吃點東西吧。”
“再加一句,以後別親自做吃的了,我心疼的。”
黑暗裡一雙眼睛一直盯着他們,暗暗攥緊拳頭。
白荼揉了一下眼睛,摸一下枕邊空無一人,漠北琅又早早去公司了。
“怎麼幹活的?你大清早沒帶腦子嘛?”
尖銳的罵聲傳到白荼的耳朵裡,白荼推開門走到外面,看到顧嫂被罵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莫謹初的腳邊是灑了一地的咖啡。
“大清早的,吵什麼。”白荼瞪了莫謹初一眼,之前就聽說莫謹初趁着漠北琅不再的時候經常欺負家裡的傭人,今天一見果然如此,“一杯咖啡而已,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原來是白姐姐,哥哥早就去上班了,你現在纔起來,真是會享受啊。”莫謹初眸光轉向白荼。
“若不是有些人沒事找事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我還能多睡幾個小時。”白荼不屑的看了一眼莫謹初說了一句才轉眼看着顧嫂問道,“怎麼回事。”
“少夫人,前些天在幹活的時候我不相信是扭了手,剛纔端咖啡給莫小姐的時候一時端不住。對不起少夫人驚擾了您。”
顧嫂汗如雨下,瑟瑟發抖的解釋着。
白荼朝着顧嫂的手看了一眼,手腕處的確紅腫得不行。
“撿起來。”白荼看着莫謹初命令道。
“什麼?”莫謹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讓你把這些碎玻璃給我撿起來!”白荼目光發寒,剛剛來的時候就是顧嫂一直照顧她,她自然不會讓顧嫂受委屈。
“憑什麼!”
“憑是我說的。”白荼眉頭輕佻,不動聲色。
傭人也是人,莫謹初如此不把傭人當成人看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丟了漠北琅的臉面。
“白荼,你算什麼東西!”
莫謹初怎麼也沒有想到,白荼竟然會爲了一個傭人說話,這讓她顏面何存?
“這裡未來的女人主人!”白荼不緊不慢的說着,“難道你沒聽見這全家上下都尊稱我一聲少夫人嗎。”
“白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作多情,哥哥根本就沒有承認過你!”莫謹初嗤之以鼻,這不要臉的女人還真會爲自己添金。
“漠北琅若是不承認,這個家有誰敢如此稱呼我?”白荼抱着手,神色十分漠然,“人在屋檐下,當然要看主人的命令,莫謹初若是以後你再無事生非,後果會比今天還要嚴重許多!”
“你……”莫謹初語塞,沒想到白荼盡然會這樣都對自己,等晚上漠北琅回來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
“我什麼,還不快撿!”白荼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聲音有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莫謹初咬了咬脣,幾百年是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也彎腰將碎玻璃撿了起來。
顧嫂見狀連忙伸出雙手:“莫小姐快把玻璃給我吧,別上了您的手。”
顧嫂話音未落,莫謹初就沒有好氣的將碎玻璃扔了過去。
“顧嫂,先把玻璃扔了,一會來我房間找我。”白荼轉眼看着這顧嫂的時候臉色好轉了不少。
宛若是莫謹初在她的眼裡,連一個傭人都不如一樣。
“是。”被稱作顧嫂的傭人連連點頭,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白荼說完便轉身回臥室,留下莫謹初一個人在原地咬牙切齒。
白荼的房間,顧嫂敲門而入。
“少夫人,您找我?”顧嫂恭敬的站在白荼面前,剛纔若不是她及時出現的話,莫謹初還不知道會如何爲難自己。
“既然手上有傷就多多休息,這是上次阿北給我買的藥,你拿去用吧。”白荼將一隻藥送到顧嫂的面前淡淡的說了一句。
“謝謝您,少夫人。”顧嫂心裡敢動極了,終於明白爲什麼他們家少爺會對這個女人動心了。
“若是你擔心莫謹初會爲難你,你就到後院去陪着我母親,目前莫謹初還不敢到那裡撒野。”
“謝謝您少夫人。”顧嫂一臉說了好幾聲謝謝,想起最近的事情慾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白荼。
“少夫人,莫小姐真的欺人太甚了。”
白荼蹙了蹙眉,心知顧嫂不是一個愛搬弄是非的人: “她還做了什麼?”
“昨天小憐因爲走在莫小姐前面沒看到她,就被她扇了一巴掌。前天張管家在幫漠總倒車的時候與逛街回來的莫小姐擦身而過,莫小姐非要說張管家不跟她打招呼,二話不說拿包砸了張管家,張管家頭上現在還有個包呢。”顧嫂義憤填膺,“還有……”
“顧嫂,以後離莫謹初遠一點,保護好自己。”白荼鄭重的看了顧嫂一眼,“之後,我會慢慢的收拾她。”
“知道了,少夫人您要自己小心彆着了莫小姐的道,讓少爺誤會了。”顧嫂看到白荼緊鎖的眉頭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白荼點了點頭,就讓顧嫂退下了。
是時候該讓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學學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