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謝雖然沒有數錢數到手抽筋的福氣,但睡覺睡到自然醒還是可以的。
在太陽照過了屁股又照過了腳踝的時候,魏謝吃過比午飯還晚的早飯,然後打開夕照街99號的鋪面,開始了他一天的工作。這佔地不足5o平米的店鋪美其名曰‘碟中碟音像製品店’,簡單的說就是一租碟賣碟的地方。
隨着網絡越來越普及,魏謝的生意也越來越不好做了,現在一有什麼新片人都從網上下載,前來音像店租碟買碟的人並不多。如果不是店面最裡邊那幾平米的隔層小屋中珍藏的衆多毛片可以忽悠一些中老年顧客,魏謝很可能入不敷出。
所幸魏謝向來沒什麼偉大的人生目標,能混個溫飽也就知足了。
一邊在店裡的破電腦前碼字,一邊和書友羣裡的讀者插科打諢,魏謝很是得意於自己一心二用的本事。對他而言這就是一種簡單的幸福,實際上這幸福是啥滋味兒他自己也說不太清楚,只是覺得每寫完新的一章都特有成就感。
店裡偶爾有客人來往,有前來租碟的,有前來還碟的,更有什麼都不做光白看的。直到下午三點魏謝寫完一章新章節的時候,一名魁梧青年出現在他面前,這人叫做鐵錚。
“聽說你昨天進局子了?”鐵錚問。
“得,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哥們兒上次扶老太太過馬路你怎麼不來慰問慰問?”魏謝頭也不擡,那口吻沒半點客氣,傳出去能嚇死一幫小混混兒。
鐵錚自從退伍後就一直在道上混,幾年的時間也混出了一點名頭。不過他的威風只對那些小流氓有用,對魏謝這穿開襠褲長大的死黨,鐵老大還真提不起傳說中的王者之氣。有些憨厚地笑了笑,鐵錚又問:“我聽林少說你在書裡把那女警給辦了?昨天那姑娘有沒用撩陰腿招呼你?”
“就差那麼一點兒了,要不是意外地在局子裡遇見我一書迷,我他媽昨兒個就被那姑娘給活剝了……”無奈地笑了笑,魏謝擡起頭,接着說道:“我看這事兒沒完,那妞指不定還會再來找茬。要不,你教我兩手絕活?兄弟我要是被一妞給抽了,你臉上也沒光彩是不?喲,我的鐵子哥,您這身板兒倒是越來越威猛了啊,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隨着魏謝的目光看去,鐵錚相貌平平,身材也普通,但總給人一種鋒利如刀的感覺。在一身黑色背心下,那肌肉並不像電視裡的健美先生那樣凸出,卻堅硬得彷彿岩石一樣。如果魏謝一拳打在他身上,感到疼痛的多半不會是鐵錚,而是魏謝。
鐵錚在魏謝胸口捶了一拳,笑道:“得了吧,你就一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混蛋,上學那會兒你說你要苦練功夫撂倒情敵,可是結果怎麼樣?腿上的沙包綁了沒一個星期就受不了了,最後還不是我幫忙套的麻袋,你在背後敲了那廝一通悶棍……”
“我說你下手能不能輕點兒?”魏謝揉了揉胸口,“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歌裡都這麼唱了,哥們兒你也甭老提我那些不堪的事兒了。說正經的,那妞絕對是一牛妞,肯定練過。要不我撮合一下,你們倆找機會練練?”
鐵錚還沒來得及回答,店門口突然被黑壓壓的一羣人堵住了。放眼看去,起碼有七八個小流氓涌進了店門,個個都凶神惡煞,手上還操着傢伙。
“魏謝,誰是魏謝?給老孃站出來!”
一個清脆中透着半絲沙啞的女聲響起,話的人上身穿着小吊帶,下身是打了幾個破洞牛仔褲,暴露的惹火肚臍下有一紫黑色的蠍子刺青,乍一看像是二十來歲的小太妹。不過她那頭微卷的長,再加上暗紅色太陽鏡下那張毫無瑕疵的精緻小臉,讓她看起來彷彿洋娃娃一樣可愛,即便語氣裝得再兇惡也沒半點煞氣。
“我就是。”魏謝站了起來,有鐵錚在旁邊,魏大大還真不知道什麼叫做緊張。
“你是不是寫了本兒破書叫做什麼《我與衆位豔照女郎的幸福生活》?”洋娃娃小妞氣勢洶洶地問,雙手插在了那裸露的撩人纖腰上。
“沒錯。”魏謝心裡升起一個不祥的預感。
“那就沒錯了,兄弟們,砸!給老孃砸了這裡,出了事兒我兜着!”洋娃娃小妞衝身後的小弟們吩咐道,那模樣很有點彪悍的感覺,讓人聯想起野蠻女友。
一羣人抄着傢伙就準備動手,這要真砸下去,魏謝這店也不用再開了。
“誰敢動手試試!”一直看戲的鐵錚話了,聲音鏗鏘有力,洶涌地灌進了衆人耳朵裡。扔給魏謝一根香菸,鐵錚自己也點上了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望着正在愣的一名黃青年道:“黃毛,誰讓你來這兒的?”
“啊~~~鐵哥!”黃毛驚呼了一聲,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轉變,諂笑着問:“鐵哥,您也在這裡,難道這鋪子是您朋友的地兒?”
指了指魏謝,鐵錚掃視着黃毛,道:“沒錯,魏老闆是我一鐵瓷,怎麼着,你真要砸了這裡?”
“瞧您說的,鐵哥,誤會,絕對是誤會!我這就帶人走,您慢慢看碟,不打擾您了,改明兒兄弟我親自請您喝茶賠罪……兄弟們,撤!”黃毛恭順的像一孫子似的,一想起‘殺人鐵’這綽號他頭皮就麻。
理也不理洋娃娃小妞,黃毛帶着一幫子兄弟逃命般地走了。
洋娃娃小妞現在特鬱悶,她鐵青的臉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根據魏大大入微的觀察,這姑娘的情緒經過了驚訝、錯愕、惱怒、恐懼等一系列的化學反應,最後轉換爲現在的不知所措。
但洋娃娃小妞也不是一般人,玉手連揮,她撥亂了自己的頭,然後將自己的衣衫拉扯得凌亂不堪,然後指着鐵錚大叫起來:“救命啊,非禮呀~~~!”
街上過往的行人中還真有幾個好事的駐足觀望,不過魏謝認爲這些哥們兒更像是在吃洋娃娃小妞的冰淇淋,畢竟,這小妞現在衣衫襤褸的模樣實在太惹火了。
但那姑娘完全沒在意這些,有觀衆捧場,她表演的更賣力了,掐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肉麻的蘭花指,她泣不成聲:“這死流氓,居然當衆襲人家的胸~~~嗚嗚,人家不活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