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我想我正在失去他
自從我和哥的事情曝光之後,我們倆之間的對話除了爭吵就是爭吵。他不滿我膽小懦弱不敢抗爭,不滿我和康祈久別再見藕斷絲連,我怪他當初扣留號碼小人行徑,也埋怨他陰晴不定舉步不明。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他要出國,我們必然面臨分離,又何必向別人主張我們的關係?可如果他不想出國,不想離開南城,老師那又爲什麼有他出國的資料?
我不敢問,我怕得到不想得到的結果。我想他心裡也有害怕的東西,不然這幾天不會像我一樣,不斷地用身上的刺攻擊對方來獲得一點點存在感,拼命試圖證明自己在對方心中的重要性。
這一點都不理智,和我認識的肖塵根本不是一個人。
但我知道,其實讓他最頭痛的是康祈的歸來。我本以爲憑他的成績是必去蘋果班無疑的,沒想到初見之後的第二天,他就出現在我們班的講臺上。
楊三姐經我爸住院一事,瘦了好大一圈,但依舊光彩照人,對着臺下眼冒紅心的女同學笑道:“孩子們,你們可不要太開心哦。”
康祈在臺上落落大方地笑着,但目光始終只盯着我看,最後成功坐到我旁邊的位置,只與我一個過道之隔,並隨時可利用其胳膊長的優勢對我進行“騷擾”,比如翻書包的功夫偷走鉛筆,剛答完的捲紙突然消失等等,常常幼稚到讓人瀕臨崩潰,卻又可愛到沒法責怪。
但有這種想法的人似乎只有我一個,一向愛慕帥哥的敬惜對他很沒好感,“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愛搗蛋,真不像個男人。”
嚇,她居然把這麼嚴重的字眼放在一個標準美男的身上,這還是敬惜嗎?
我偷偷道:“你好歹也和他同學過一場,初中的時候你不是還挺看好他的嗎?怎麼?現在興趣變了啊?”難道現在只愛微胖界男孩了啊?
敬惜偷偷看了康祈一眼,也疑惑地點點頭:“還真是挺奇怪的,以前覺得他好到不行,現在卻覺得一點都不順眼。嘉木,我覺得還是肖塵比較適合你,他這種陽光大男孩還是留給那些善良美好的少女們吧。”
這話叫她說的,難道我就不善良不美好了嗎?“爲什麼啊?肖塵到底哪好了啊?我怎麼沒覺得他比康祈好啊?”
這時候就應了那個魔咒了,每次我說某人壞話的時候,某人都會出現在身後。我哥從我身後冒出來,一雙黑眼圈將目光襯托得更加銳利。
他以前從來沒有黑眼圈的,看來最近沒怎麼睡好覺。“**木,你最好管住你這顆萌動的春心,要是敢和別人怎麼樣,我就打折你的腿。”
他說着說着還魅惑地笑了笑,我打了個寒顫,突然想起最近看的一本黑暗系小說,講的就是一種愛到想要殺了對方的感情,我的聖誕奶奶啊,肖塵該不會就這麼黑化了吧?
我一時間石化住了,不敢將最近突然飆升的吵功發揮出來,但有兩個人似乎特別想替我發揮,走過來的時候那小屁股扭的,跟麻花似的。
魏庭:“呦,**木,你哥來看你了哦?”
範麗:“噓,別瞎說,現在人家可不是嘉木的哥了,人家是男朋友了呢。”
魏庭:“啊?那他們倆從小住在一起,還在一個牀上睡過呢,該不會什麼事都幹過了吧?”
範麗:“嘖嘖,那誰知道了,咱麼這些外人怎麼知道?”
兩人一唱一和就跟講相聲似地,將翻白眼的功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我忍不住把五官皺到一起,心痛地問了句:“你倆沙眼啊?”
這回換這兩個人石化了,一臉糾結着眼看就要說出更難聽的話來,我卡準時機將眼藥水扔了過去,“別客氣,用吧。”叫你們長舌?揶死你們!!
“好了你們兩個,這麼可愛的女生總髮脾氣可不好哦,我正要出去打籃球,你們要不要一起?”
康祈經過我身後,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後輕鬆將二女帶出教室,我哥盯完他的手爪子又死盯着我,我嘴角一抽,端着戰爭進行時的架子繃臉道:“呃咳……是他碰我的啊,和我沒關係。”
好吧,我承認我解釋的原因是我怕了,就從他連墨墨都會嫉妒這件事上來看,有關康祈的任何平常的交流都有可能被他誤會成姦情。
“**木,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我們兩個怎麼吵,都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要把康祈牽扯進來,OK?”
果然,又是康祈。康祈怎麼惹到他了,就總是當炮灰?我不滿地瞥他一眼,“你管不着。”
“……”
壓強突然增大,餘光裡他逼上前來,硬生生地扭過我的頭強迫我看着他,“**木,你現在是我的,將來也是我的,我不准你看別的男生,給我記住。”
他狠狠地對我宣誓歸屬之後就氣沖沖地離開教室了,我鬆了一口氣,這才覺得教室裡的氣氛有些不對。
本該是熙熙攘攘的午休時間,同學們竟只是各自呆在座位上,沒有人講明星八卦,也沒有人講球賽新聞。還時不時的有人回過頭來偷偷瞟我一眼,又迅速地扭回腦袋。
“看他倆這樣子,真的好惡心哦。”
“就是,虧得我們以前還喜歡他,原來有戀妹癖的。”
角落裡,有兩個女生極小聲地咕噥着,我心口一抽,暗怨這雙耳朵該耳鳴的時候不耳鳴,將二人對話聽得是一清二楚一個字都不落。
敬惜和小胖也聽見了,一個人拉我手一個人拽我後衣領,生怕我一個沒忍住衝上去行兇。
但他們是真的想錯了,此刻的我除了心疼之外,並沒有一點怒火。因爲我基本上可以理解她們的心情,喜歡了那麼久的男生用最殘忍的方式拒絕自己,就算是我也會憤怒到口無遮攔吧,如果是從前的**木沒準還會衝上去鬧一頓。
所以,我並不怪她們。但我真的希望這些話永遠不要傳進我哥的耳朵,因爲他和我不一樣,某些方面他比我要脆弱得多,我只消想想就覺得不忍。
但這世上沒有真正不透風的牆,他遲早是要聽見,除非,他和我不在一個世界。
我拿着手機,眼底酸澀,想了許久終究還是把短信發了出去。
哥,以後不要再來班上找我。
如果是這樣,他因爲我而受到的傷害就會少一點點了吧?但我卻在無意中忽略了我本身帶給他的痛楚,這些痛楚就像把巨大的推手,無形中將他一點一點推離我的世界,然而我正在失去他的這件事,很久之後我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