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機屏幕,李偲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她和陸旭之間經歷了那麼多事,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他對她每一個嫌棄的眼神,他對她每一次的不耐煩,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如今,僅憑宋菀佳的一面之詞,李偲根本不可能相信。
或許,宋菀佳說的是真的。
但是,陸旭態度的轉變,要麼是同情她,要麼是可憐她,要麼就是,想要享受被愛吧!
可偏偏,她李偲是個野心大的女人。
她希望,她得到的感情,是雙向的。
她希望,陸旭是真的因爲愛她而關心她、對她好,而不是帶有別的目的。
她不給自己看病,不讓自己說,不讓自己聽,這樣的她,才真正體會到了那種“能救天下人,卻不能救自己”的絕望。
“李偲。”宋菀佳繼續發短信,“別再埋怨陸旭了,雖然他那麼大個男人了,但是,面對感情,他並沒有什麼經驗,他就是個大老粗,你和他計較,就是在找虧吃啊!”
見宋菀佳那麼着急的模樣,李偲淡淡一笑。
李偲擡手,拍了拍宋菀佳的肩膀,再發信息道:“別讓我總強調,一旦你將這件事泄露出去,我就會立即消失。”
宋菀佳啞然,都說陸旭倔強,其實,李偲比陸旭還倔!
頓了頓,李偲又補充一條短信:“別偷偷地告訴他,以爲你們能瞞着我。陸旭是個不會說謊的人,有點兒什麼事,他根本就藏不住。”
宋菀佳的脣角尷尬地勾了勾,將手機默默地收好,看着李偲,已經沒有了語言。
如果她不知道這件事,她還能過得很好。
但如今,已經知道了一切,要她藏在心裡,她真的很難受。
沉沉地嘆息了聲,宋菀佳卻拗不過李偲。
這件事,她只能暫時先瞞着。
或許,等陸旭再多下點兒功夫,讓李偲原諒他,這個秘密,就可以說了吧!
宋菀佳揉了揉太陽穴,現在,李偲和元月月兩人都處在悲傷之中,她也跟着心情不好了。
……
元月月始終不知道溫暖還活着的事情,她固執的去溫暖的墓地看過,對於這個自己一面都沒有見過的孩子,她的內心充滿了自責。
但是,除了自責,她也肩負了一份仇恨。
哪怕是在醫院多待一天,她都格外煎熬。
她想要報仇!
如今,溫沛芸不見了,但是,霍朗和溫榮貴兩個人,就是她最大的敵人!
元月月揪緊拳頭,雖然是躺在病牀上,但也一直在想復仇的計劃。
溫靳辰始終陪在元月月身邊,感覺到她眼裡溢滿的恨意,他不由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視線裡溢滿了擔憂。
元月月對上溫靳辰的視線。
她知道,他不願意她去復仇,他重視她的安全。
但是,要她袖手旁觀,她絕對做不到!
“醫生說溫唸的危險期已經度過了。”溫靳辰企圖用孩子來讓元月月冷靜和鎮定,“待會兒,他就可以回到我們身邊,跟我們一起了!”
元月月點頭,望向窗外,喃喃地出聲:“如果溫暖也活着,那該多好!”
“月兒……”
“我一直都在埋怨自己,爲什麼沒能救他!”元月月的眼眶又紅了,“我分明跟醫生說,讓他先救孩子!爲什麼兩個孩子一前一後出生,溫暖卻……”
“已經過去了。”溫靳辰握住元月月的手,“月兒,我們……”
“我最難過的是……”元月月打斷溫靳辰的話,“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還是會選擇去救樂安。”
元月月吸了吸鼻子,再繼續出聲:“溫暖該有多埋怨我啊!”
“他不會的!”溫靳辰疾聲,“月兒,他不會埋怨你!他會知道那你很愛他!沒能保護好他,是我的錯。”
“老公……”
“可是,在傷心的同時,我卻感覺很慶幸。”溫靳辰的眼裡閃着淚光,“這份慶幸讓我很愧疚。”
“……”
“我慶幸……你還活着。”溫靳辰的聲音很輕很輕,“慶幸你還陪在我身邊,我們,還能有以後。”
聽着溫靳辰的話,元月月的眼淚從眼眶落下。
她不願意很溫靳辰談論溫暖的話題,因爲,她會勾起他的傷心。
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想溫暖。
她想要溫暖好好的活着。
卻偏偏,這一切,都已經成了她的奢望。
“嗚嗚嗚——”元月月哭出聲,“我做不到忘記這件事!每天一閉上眼睛,想到的就是他……”
“不用忘。”溫靳辰抱住元月月,輕輕撫順她的背脊,“月兒,我們都不用忘記溫暖,我們要把他記在心裡,化悲憤爲力量!”
元月月點頭,卻依舊止不住哭聲。
“我們要好好的。”溫靳辰繼續出聲,“只有好好的活着,纔對得起他。”
元月月看着溫靳辰,看見他臉上還來不及擦掉的淚,剛纔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哭了。
失去溫暖,他比她,會更加痛吧!
當初,溫柔生下來的時候,他沒有陪在身邊,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就一直是他的心結。
而如今,一對雙胞胎,卻有一個沒能保住,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裡更是增加了一道傷疤吧!
元月月好恨,爲什麼他們的生活,總是要有各種各樣的不安呢?
“我們……要好好對溫念。”元月月打起精神,“千萬……不能在我讓溫念和柔柔出任何事了!”
溫靳辰重重一點頭,“絕對要保護好他們!”
元月月應聲,將眼淚擦乾,再說:“我們先去看看樂安吧!我去和他說說話。”
溫靳辰沒有拒絕,將元月月抱起來,放在輪椅上,準備推着她去。
元月月皺眉,“我已經可以下牀走動了,沒必要再做輪椅。”
“你現在還在坐月子。”溫靳辰不依,“多休息。”
隨即,他又補充一句:“聽我的!不許拒絕!”
說着,溫靳辰就推着元月月到餘樂安的病房去。
餘樂安依舊躺在病牀上,他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無論溫靳辰找多少名醫來給他看,都是搖頭表示無奈。
病牀變,傅蘭守在那兒,眼眶一直是紅的。
知道餘樂安變成植物人的消息,傅蘭也大病了一場,這才稍微好轉,就一直守在餘樂安身邊,不肯離開半步,總以爲,兒子在下一秒就會醒。
可是,這個奢望始終沒有出現。
隨着時間一天又一天的過去,傅蘭對元月月的怨恨,已經深到想殺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