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月王美人師傅

此刻,柳如煙坐在屬於自己的精緻軟座上,正好奇的左顧右盼着。這一年一度夜月國的盛會,宮裡所有的有身份的人都必須參加的。再加上這段時間她待在如煙宮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早就被悶壞了。鳳冥夜原本不欲讓她出席的,但偏偏又拗不過她的軟言請求和希翼神情,只好讓她來了。

沒想到,這一次的夜月國興國之日的盛況還真是令人驚歎!

柳如煙眼下正好奇的盯着藍逸,心中暗想着:難道這藍逸是藍家的人?藍家世代爲官,曾出了好幾個狀元,算是書香門第中的豪門貴族,在朝中也有些分量!不過很快的,她就確定了這藍逸的身份了。因爲剛來到大殿的藍無痕竟然立刻大步走向了藍逸,兩人似乎熟稔的很。再加上兩人的臉容有着三四分相似,柳如煙便肯定了,這藍逸和藍無痕一樣,都是藍家之後呢!早就聽聞了,藍家出了兩個全國聞名的才俊,一個以文出名,一個以醫出色。想來這藍逸,應該就是以醫出色的那一位吧!

此時,藍逸俊秀的臉龐掛着一抹溫潤的淺笑,拿着酒杯正和藍無痕說些什麼。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有些好奇的轉過身來。然而,見是煙妃娘娘,他卻立刻把視線移開了。開玩笑!她可是王寶貝的不得了的女人,上一次,他就是因爲她而被王罰的苦不堪言。他纔不要再因爲這個女人受無妄之災呢!再加上後來,暗影居然告訴自己,這女人是故意裝傻的?當時,知道了這一事實的藍逸俊臉真是有幾分扭曲啊!那她那一日說的話根本就是故意的了?這女人也是個記仇的主兒啊!惹不得,惹不得!

眼見着前來的衆位賓客們都已經陸陸續續的落了座,原本喧鬧的氣氛也緩緩的靜了下來。然而,坐在龍椅之上的鳳冥夜俊美絕倫的臉上波瀾不驚,薄脣噙着一抹邪肆的笑容,眸光冷傲霸氣。此刻,他依舊不急不緩的喝着琉璃杯中的美酒。

而坐在皇上右手邊的太后,今夜一襲硃紅色的羅裙包裹纖柔的身體,外罩同色的絲質紗衣,愈發顯得雍容華貴、嫵媚迷人。然而,此刻的太后娘娘也正和身邊的麗妃凌依凝說着什麼,眉宇之間並無一絲焦急。

麗妃凌依凝今夜也是盛裝打扮了一番,那絕美的臉容上化着精細嬌美的妝容,別有一番秀雅美麗。可惜,妝容再怎麼樣的漂亮,都掩不住她眉宇之間的憔悴和蒼白,特別是只要擡一擡眼眸,就可以看到坐在鳳冥夜左手邊第二個的柳如煙正傻笑的燦爛無比的時,那嬌美小臉上的那一抹牽強的笑容更是搖搖欲墜。

皇后顏雨蝶和德妃兩人也坐在太后的身邊,一個優雅高貴,一個賢淑沉穩,表面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樣。然而,兩人瞧見麗妃那憔悴蒼涼的神色,心裡早就笑的樂開了花。這麗妃凌依凝以往可是驕傲的眼睛長天上去了,如今入了宮也不過如此嘛!好笨的女人,都被她們倆拿着當槍使了,卻還茫然不知,只顧着傷心氣悶呢!哼!誰叫她自尊心那麼強呢?她們還得好好感謝感謝那個傻子,若非她的存在,麗妃又如何會變得如此愚笨?

傻笑着,傻笑着,柳如煙也覺得實在是有些累了。奈何,今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爲了保證不被人發現,她必須時刻警惕。笑的肌肉都有點酸了,柳如煙靈動的大眼睛咕嚕嚕的一轉,心裡暗暗想到:這時辰也不早了,夜怎麼還不發話開宴呢?

麗妃入宮這段時間以來,柳如煙這“傻妃”的名聲是愈發的大了。皇上最近可是爲了她這個傻子,而一再的冷落他以前的青梅竹馬麗妃凌依凝呢!因爲最近被專寵的緣故,這下面就有不少的千金們盯着她呢!不僅僅只是各家的千金,也有不少的名門公子也對她很是好奇。鳳冥夜的完美優秀,整個夜月國是人盡皆知,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傻子女人,才能抓住這樣一個男人的心呢?

這些或好奇、或火熱的眸光中,就包括了羽弛國三皇子宇離洛和國師夕墨兩人。原本,見到她,他們就有些挪不開眼。如今,見這麼多人都在肆無忌憚的打量着柳如煙,兩人心底也爲煙兒那傻子名號歡呼不已。當下,也就沒有什麼顧忌,兩人也故作好奇的緊盯着她。其實,卻是爲了掩蓋心裡的那一份激動!他們終於再次見到煙兒了!

坐了一會兒,柳如煙便敏感的感覺到了在衆多的目光中,有兩道視線似乎特別的炙熱。秀眸一擡,下意識的向着對面的貴賓席上望了過去。卻正巧碰到夕墨望了過來,一時間,正好是四目相對。望着那雙深幽如井的眸,柳如煙突然覺得心裡一顫,似乎有什麼很熟悉的東西在腦子裡飛快的閃過。

然而,就在她想要緊緊抓住什麼的時候。夕墨卻轉過了臉,手持酒杯和一邊的宇離洛說些什麼去了。呼!柳如煙心裡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白淨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虛汗。

柳如煙心裡不由的鬆了一口氣,眼眸裡染上了幾分迷離。爲何,剛剛盯着那人的眸,自己會有本能般的強烈反應?他不是羽弛國的國師麼?爲何會有一種極致熟悉的感覺?柳如煙一面暗暗想着,一面依舊傻傻的笑着,還故意將桌子上的酒給潑到了地上。

不能一直盯着那個人,眼下人多眼雜,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綻才行。這麼想着,柳如煙便隨意的移開了視線,然而,一個熟悉的面孔又出現在了柳如煙的眼裡。她驚訝不已的發現,那一夜潛入她寢殿的女人,竟然一身婢女打扮的模樣,自然至極的侍立在夕墨邊上!是逐月?她竟然是這羽弛國國師的婢女?

這一驚非同小可,逐月是天魔宮的人,可是這夕墨可是羽弛國派來的使者之一啊?柳如煙心底一陣彷徨,一個大膽的想法闖入了腦子裡:難道,這天魔宮和羽弛國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柳如煙只覺得腦子裡愈發的混亂了,眼神也有些詭異。

這時,鳳冥夜也感覺到了那小女人的異樣,頓時有些擔憂的望了過去。

“煙兒,是不是覺得這裡很無聊?要不要先下去休息?”

勾脣,低柔的詢問道,俊美的臉容也隨之染上了難得的柔情。鳳冥夜望着煙兒臉色似乎有些虛弱,但還得卻極力的保持“傻子”的模樣,心裡頓時心疼不已。其實煙兒如今演的都還不錯,除了他這個本來就知道她不傻的人,別人只怕還看不出什麼破綻。但是,這朝中許多人都不喜歡她這個傻子庶妃,眼下這個場合實在有點太過危險了。

“夜,煙兒覺得這裡很好看啊。還要看看、看看……”

此刻還沒有正式開宴,所以還能隨意點。柳如煙聽了男人的話,頓時天真無邪的笑了笑,然後傻里傻氣的開口道。心知夜是心疼她,想讓她藉機回去呢?但是,眼下既然已經發現了逐月的身份,她就必須要搞清楚這事。這事情是因她的身份而起的,她自然不能就這麼不管不顧的離去……

“月王爺到。”

就在鳳冥夜啓脣,正欲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尖細的太監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鳳冥夜聞言,強健的身體微微的一震,魅惑的鳳眸驀地閃過一絲複雜。

“煙兒既然還想玩,就再玩會兒吧?若是悶了,朕就讓你先回去。”

唉,只能由着她了。望着那小女人一臉的興奮,他還能說些什麼呢?鳳冥夜說完,便閉了薄脣,俊臉上揚起了一抹邪魅的淺笑。

柳如煙早將視線移到了那剛剛來的月王爺身上去了,不過鳳冥夜的話她也聽了進去。一開始她還在疑惑着,這宴會怎麼還不開始呢?原來,竟然是爲了等這麼一號人物啊!這月王爺,竟然還不和他們這些人一齊入殿,還讓這麼一大幫子人都等着他一個人,真是好大的派頭哪!

只見,一個容貌絕美、氣質脫俗的纖細男子,正安靜的坐在以上好的南田白玉製成的精緻輪椅之上。咦?柳如煙心裡疑惑頓起,這夜月國的月王爺,竟然是個殘廢?

那輪椅的模子雖然不全似現代,卻也有六七分的相像。只是這個輪椅,外形更爲精緻、美觀。瞧得柳如煙心裡暗暗驚歎:這個未知朝代的醫學水平,雖然不如現代醫學那麼精密,但也算得上很高了!這一個認識,從前些日子殘情交給她的那套醫書中,就可以看出!

在那玉製輪椅流連了幾眼,柳如煙這纔打量起了座上之人。只一眼,柳如煙便覺得心頭重重的一窒!這真是一個姿容絕佳的病美男啊!

膚若凝脂雪堆就,腰若嫩柳搖曳行。肌膚光華如皎皎明月,秀挺的鼻樑下,是宛如三月桃花般的殷紅脣瓣;眸光似水,眉峰若雲,眉宇之間有着一種不自覺的愁容。一頭黑髮只用一根銀絲束着,其餘的大半隨意的垂落,飄逸自然。襯得那修長唯美的身形,愈發的冷清秀美了。特別是,這絕美的男子臉容之上、眉宇之間的那一抹不自覺的虛弱病態,更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原本,這世上,竟然還有男子的姿容能與夜的絕世風華相提並論呢?柳如煙望着那絕美男子,腦子裡不禁閃過了這樣的一個念頭。怔了一秒,柳如煙很快又反應了過來,依舊傻笑的移開了眸。驀地,柳如煙似乎感覺到了四周安靜的可怕。原來,這滿殿衆多的賓客,在這絕美男子出現的這一刻突然安靜了下來,都是瞧的癡了!

鳳冥夜雖然也是風華絕代、令人驚豔,但是大家畢竟都見了多了。而且,鳳冥夜身爲一國之君,衆人也不敢打量的太過放肆。

這是夜月國的月王爺?爲何以前在宮中從未見過他?在中秋宮宴之上也未見過他出現呢!柳如煙心裡的疑惑愈發的深了,眼下衆人的驚豔神色不可能有假,顯然大家都沒怎麼見過這月王爺,否則也不至於因爲他那絕色的姿容就失態到這種地步。

只是,這月王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按照夜月國的規矩,鳳冥夜既然繼位了,那麼這王爺都必須去到各個封地,沒有重大事件不得回京!這就是爲何在宮中只能看到洌親王的緣故,鳳冥洌和鳳冥夜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兩人的兄弟感情又是極好的。所以鳳冥夜纔敢讓鳳冥洌手持部分的兵權!

鳳冥洌也因此可以留在宮中,但是其他的王爺們,卻不可能有如此對待。爲何,這月王爺的待遇,卻不一樣?可能是因爲他天生殘疾?所以就將他留在宮中了?柳如煙又想起這月王爺坐的輪椅,頓時又釋然了。

“月兒,你來了?來來來,快過來這邊坐。”

凌太后第一個出聲,打破了這滿殿的寂靜。她嬌美的臉容上染着幾分慈愛,望着那個纖瘦清雅的男子,她柔柔的啓音喚道。

“謝太后!”

那鳳冥月絕美的臉容上臉色平和,脣瓣微動,嗓音極爲清潤、動聽,簡直與他人一般的令人驚豔!

“月弟,你能趕來參加今夜的興國之日宮宴,朕真的很高興。”

鳳冥夜邪魅的臉容上少有的柔和,噙着一抹淺笑,望着那美如畫卷的男子道。

“皇兄,月兒來遲了,真是對不住。”

輪椅被宮俾推到了太后的身邊,鳳冥月擡起絕美的臉容,望向了眸光關切的鳳冥夜,有些歉意的開口道。不過,只要想想那個西域神醫願意爲他治療腳傷了。他總是染着淡淡哀愁的臉上,不禁也揚起了淺淺的笑意。

“哪裡的話?你來了就好了!來人,開宴!”

鳳冥夜低低的對着鳳冥月安撫了幾句,便揚起魅惑的俊顏,沉聲的命了下去。

“開宴……”

一直立在皇上身邊的馮保立刻會意,揚起尖細的聲音,便向着衆人高聲叫道。

“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太后娘娘,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時間,鐘樂齊鳴,大殿上的衆賓客們都紛紛的跪了下去。唯有柳如煙和月王爺,兩個人依舊保持着坐姿。鳳冥月自然是因爲殘廢無法下跪,而柳如煙依舊咬着手指頭,眨巴着好奇的眸子愣愣的望着衆人。後面見大家都跪在了地上,這才後知後覺一般的,急忙起身欲跪下。凌太后、麗妃、皇后、德妃等人見她一個人不守規矩,個個都被柳如煙氣的岔了氣!傻子就是傻子,什麼禮節都不懂,完全上不了檯面!凌太后一向重視禮節和尊卑,一見柳如煙這副傻里傻氣的模樣她就來火,正欲開口訓斥。

“好了!大家免禮平身吧!”

鳳冥夜哪裡不知自己母后的想法,趕緊大手一揮,讓衆人起身。說完之後,又向着臉色不太好看的凌太后低聲撫慰了幾句。

凌太后本要發作,奈何夜兒的動作比她更快一分。而今夜月兒也來了,她不欲弄得場面太尷尬,也只好作罷了。

“今日,是我夜月國的興國之日,我們在此與民同樂!”

鳳冥夜身着明黃色的五爪金龍袍,長身玉立,手持琉璃杯,率先敬了衆人一杯。這一杯之後,這宮宴就算是正式的開始了!

開宴了之後,衆歌姬翩翩起舞、絲竹之聲悠悠揚起,大殿之上就變得更加熱鬧了。大家互相觥籌交錯,或者是低聲淺語,或者是談笑生風,好不快活。

“月兒,你可回來了。這次去求那個西域神醫,他怎麼說?”

宴會一開始,鳳冥洌便轉身向着剛剛到場的鳳冥月,有些迫不及待的啓音問道。

說起來,鳳冥月這個二哥,從小到大就是他們這幾個兄弟中最纖柔、脾氣最溫和的。所以,雖然夜月國皇子之間爭鬥不斷,但他從來是被排除開外的。大家對他,都是少有的關懷。一個美如畫卷、氣質出塵至斯的男子,又從小身有殘疾,想想就和爭權奪勢這種事情挨不上邊兒。

“洌,只要我答應他幾個條件,他就會爲我治療!”

鳳冥月顯然也是極爲高興,總是帶着淡淡哀愁的絕美臉容上,難得的顯露了幾分欣喜的笑意。這麼一笑,那絕美的俊臉就彷彿是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華一般,美麗極了。

“真的?那太好了!只要他肯,就不怕我們給不出條件……月,你的腿終於有救了!”

鳳冥洌聞言,頓時高興的拍了拍鳳冥月纖柔的肩膀,真心的爲他開心。月這樣美好的人,原本就不該生在皇族。但是幸好,他雖然生在皇族,但是並沒有被宮裡的爭權奪利所污染。也許,這就是月在宮中如此的受歡迎的原因吧!不但是他、夜、就連凌太后,似乎也月都還是不錯的。至少,在表面上是不錯的。

“這就好了,月兒啊,雖然你不是我的親生孩子。不過治這腿,宮裡會盡量的幫忙的。”

凌太后剛和皇后顏雨蝶說完些什麼,正好聽到了鳳冥洌和鳳冥月的話。嬌美的臉容上溫柔平和,優雅的啓脣承諾道。

“月兒在此謝過太后娘娘!”

對着凌太后也報以淺淺一笑,鳳冥月絕美的笑臉宛如曇花一現。接着,他便繼續坐在原地,不再多說什麼了。

鳳冥夜一面和着衆位大臣、羽弛國的使者還有北冥太子墨昀有一句沒一句的隨意說這話,眼眸卻總不自覺的望向了柳如煙的方向。煙兒這小女人,真是不讓他省心啊!如今坐在這大殿之上,她是不悶了。他卻不得不時時刻刻分出一些注意給她,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夜帝,這可是你第五次出神了。真不知道,夜帝這是在掛心着什麼呢?”

墨昀仰頭喝了一杯美酒,俊秀的臉上帶着幾分戲謔的道。自從在御花園那一次偶然發現夜帝對柳如煙很是的重視,便開始特別注意起那個傻子煙妃來。但是,他看來看去,那傻子幾乎都是在傻笑。真不知道這夜帝的品味爲何如此的“獨特”,居然喜歡一個傻子?

“朕自然是掛心着朕該掛心的事情了,不知太子你又是掛心着什麼呢?”

鳳冥夜薄脣邪肆的勾起,不急不緩的從依舊傻笑着的柳如煙身上收回了目光,淡然自若的回答道。

“墨昀掛心的,說不定就和夜帝一樣呢?呵呵,夜帝,我敬你!”

不動聲色的回答了一句,墨昀舉手揚杯,率先仰頭喝了個乾淨。這男人真夠沉穩的,絲毫的情緒都不外露。是的!他是看到了鳳冥夜對那傻子煙妃的在乎,但誰又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呢?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誰知道,這是不是老謀深算的鳳冥夜給他下的套子。還有,羽弛國的使者,除去今夜,他們在這裡只剩下兩天的時間了……

“夜帝,今日可是夜月國興國之日。我們羽弛國爲了表示友好,特意帶了一件禮物,準備今夜獻給夜帝!”

就在鳳冥夜和墨昀兩人互相試探之時,宇離洛冷不丁站起身來,俊美的臉上一臉的正色,對着龍椅上的鳳冥夜朗聲開口道。他寬大的袖口宛如流水般的傾瀉下來,雙手持着一個精美無比的細長錦盒。

“哦?什麼禮物?快快呈上來!”

鳳冥夜聞言,倒是有了幾分興趣。這羽弛國既然給他獻禮,這友好之意溢於言表了。又想了想那幾天和羽弛國的使者說的事情,鳳冥夜眸光暗沉,頓時邪魅威嚴的啓音道。

衆人也被宇離洛突然的聲稱,奪走了注意力。一時間,滿殿的賓客,都齊齊將目光放在了傲然獨立的宇離洛的身上。心裡也是猜想着:這禮物,究竟會是什麼呢?只有那飄逸如風的國師夕墨,在聽了宇離洛的話之後,眼眸淡然遊離,依舊若有似無的盯着對面的柳如煙。

既然,煙兒雖然失憶,卻依舊知道自己是天魔宮的人,依舊不想要暴露他們。那麼……

這一次,定要刺激煙兒記起一切!

沒錯,他是故意的,故意將逐月帶到了大殿之上,故意要離洛將那禮物呈上。這禮物原本是做暗號之用的,如今,卻只能希望煙兒在看到了之後,能夠記起她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了。

鳳冥夜的話音未落,立刻就有宮俾將那細長的精緻錦盒給呈了上去。再由馮保小心的拆開,卻見裡面是一副畫卷。再將那畫卷小心翼翼的展開,呈現在了皇上的前面,好讓太后等人都能看到。

那是一副絕美的山水畫。那畫面極爲乾淨,下筆之人只是隨意的落了寥寥幾筆,然而寫出了一副隨性灑脫的山水,山水落筆雖然不多,意境卻悠遠流長。給了賞畫之人極大的想象空間,令人回味無窮!在這個時代裡,這樣畫工和意境兼備的畫,可算是天人之筆!

這作畫之人,只怕是心胸極爲寬廣的風流人物哪!

“好!好!果然是曠世之作!”

鳳冥夜沉聲的道了幾句好,狹長的鳳眸微微的眯起,狂肆霸氣。身側的太后、皇后還有衆位嬪妃們,也都連聲贊好。

唯有一人,直直的愣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一雙靈動精怪的眸子,在看到畫的內容的這一刻瞪得滾圓!

轟!腦子裡,彷彿突然被灌入了什麼東西。柳如煙只覺得自己一陣頭暈目眩,這畫面極簡單,卻又極熟悉,只要讓她看上幾眼,就有種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了一般!她潛意識的想要看個清楚,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然而,心底卻又生出了一種恐懼。若是她恢復了記憶,她的記憶和身份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又該如何?

就這麼的怔怔的想着,柳如煙彷彿是被魔障了。五指不自覺的掐入了手心,喉嚨裡好似啞了,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果然,煙兒對師傅的墨寶記憶是最爲深刻啊!

衆人一時間都將目光集中在那曠世奇畫上,誰都沒有注意到柳如煙的異樣。除了一開始,就盯着她反應的夕墨!

“這是我羽弛國的皇上無意間得到了一副絕世之作,如今就借花獻佛,送給夜帝了!”

宇離洛一身修長的白色錦袍,俊美精緻的臉上掛着淺淺得體的笑容,當下微微一躬身,對着鳳冥夜解釋道。漣漣的眸光看似隨意的一掃,便看到了那呆若木雞的柳如煙。眸光一暗,看着師妹如此的難受,他的心裡也是不好受啊!可是,也只有師傅的東西,才能刺激到失憶的煙兒了!

“痛……痛痛……好痛……”

腦子裡霎時大亂,望着在自己眼前晃個不停的詭異畫卷。柳如煙只覺得思緒愈發的混亂,終於,她原本還能勉強保持着理智的腦子在下一瞬亂成了一片。有些痛苦的抓着自己的髮髻,她絕美的小臉上染着病態的蒼白。

“煙兒?你怎麼回事?藍逸,你快過來看看煙妃娘娘!”

殘情和鳳冥夜都在第一時間聽到了這幾句低低的聲音,然而,鳳冥夜的速度卻比殘情更快一步。望着秀美的小臉扭曲在一起的煙兒,鳳冥夜心底一陣揪心。鳳眸閃過幾分慌亂心疼,想也不想便喚藍逸過來。

“是!皇上!”

藍逸也是被柳如煙突然的狀態嚇了一跳。呆了幾秒,聽到王正焦急的叫他,這纔回過神來,慌忙大步的走上前去,爲煙妃娘娘把脈。

凌太后和其他的嬪妃原本賞畫賞的好好的,沒想到這傻子煙妃又給她們來了這麼一出。她們都很討厭這傻子,自然也沒什麼好反應。連一向喜歡裝模作樣的凌依凝都懶得去裝了!接二連三的在這傻子手上吃了不少虧,她此刻心裡早就恨透了她。原本還想裝下樣子,但是自從前幾天她下了那個決心之後,她便再不想裝了。

墨昀看着那個霸氣邪妄的鳳冥夜露出慌亂的神色,卻是心頭重重一跳。看樣子,這夜帝還真對那個傻子女人動了真心了。這個女人,以後將會是他的一大弱點!

“夜兒,這還有這麼多大臣,還有羽弛國的使者和北冥國的太子呢?你這樣,成何體統?她不過一點小病,讓她回如煙宮,請個御醫就好了!何必這麼大動干戈?”

凌太后心裡對那個傻子早就是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如今見這傻子有了一點的異樣,夜兒就如此的緊張。嬌美的臉容頓時有些難看了,眼瞳有些狠厲,她恨恨的出聲提醒道。

“成何體統?大動干戈?母后,你知道現在煙妃的身體有多麼金貴麼?朕,還覺得自己做的太少了呢!若是一個不好,傷了朕的第一個皇兒,到時候母后肯定要反過來埋怨朕的不是了!”

鳳冥夜心裡早已是焦急不已,聽到凌太后這質問。頓時邪魅的勾起脣角,嚴肅冷然的出聲怒道。想要拿着這場合來壓他?在他的眼裡,煙兒纔是最重要的。他知道眼下煙兒會頭疼,應該只有一件事情的緣故。那就是有關於她失去的記憶,但他不能冒着半分失去她的風險。所以……

什麼?凌太后聞言,心頭重重的一驚,難道,這個賤人真的有了皇室的骨肉?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麼想着,她嫵媚美豔的臉容霎時變得猙獰了起來。

皇后顏雨蝶、麗妃凌依凝,還有德妃等後宮的女人,聽了皇上這話,每個人的神色都開始蒼白了起來!什麼!這個傻子竟然還有了皇上的骨肉?這,這怎麼可以!

鳳冥洌聞言,全身也忍不住爲之一顫,雖然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如今聽到皇兄親口承認,他卻覺得全身都徹骨的寒冷,一種淡淡的疼痛蔓延開來。

“皇上,煙妃娘娘的脈象很是混亂,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喜脈。但,娘娘的身體並不大礙,只是受了一些刺激,情緒太過激動。建議皇上讓煙妃娘娘多多休息,靜養一段日子吧!”

這邊的藍逸已經爲柳如煙把好脈了,擡起頭,小心的看着王的神色,慢慢的將話說了出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把出喜脈,只是爲了和皇上剛剛的話配合,所以才特意的說的。眼下煙妃娘娘的情緒極度的激動,根本就不適合測試是不是有喜了。

“朕知道了,那過幾日朕再宣御醫爲煙妃診脈。來人,先送煙妃娘娘回如煙宮。”

鳳冥夜聽了藍逸的話,原本陰沉擔憂的神色這纔好了一些。略略的點點頭,配合藍逸的話說了一句。便要殘情將煙兒先送回如煙宮休息。

“是!皇上。”

一直站在一旁侍候柳如煙的殘情和小蓮齊齊的應了一聲,然後便小心的將娘娘扶起,退了下去。

這邊的衆多女人們,卻是各懷心思。德妃遙遙的望着皇上對着那個傻子煙妃的寵愛有加,再加上剛剛皇上說了那一句話,心裡已是一片寒霜。不管這煙妃到底是不是懷上了龍種,這個女人,絕對是留不得!眼下,她已經利用完了麗妃和皇后,若是等着這兩個白癡女人去動作,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的除掉柳如煙這個礙眼的傻子……與其一直隱忍不發,不如就在這一次將主動權握回自己手中!

小蓮和殘情兩人小心翼翼的扶着虛弱的柳如煙,出了大殿,便一路向着如煙宮走去。

“小蓮,情兒,我沒有什麼大事。你們不需要太擔心了。”

吃力的喃喃出聲,柳如煙感覺到頭還在斷斷續續的疼着。但是,剛剛在大殿內發生的事情,柳如煙卻都是一清二楚的。她不想恢復記憶,只要想到自己恢復記憶可能會在她和夜之間造成不好的影響,柳如煙的心裡就有些不情願。

可是,他們卻不肯放過自己啊!從宇離洛拿出來的那幅畫來看,夕墨和宇離洛應該都是那天魔宮的人了!天魔宮的高層,竟然會是羽弛國的皇族?還是,天魔宮和羽弛國達成了某種協議?柳如煙想了幾下,卻發現自己只要想天魔宮,頭就會愈發的疼了。

“娘娘,你撐着點,很快就會到如煙宮了。”

殘情聽到了柳如煙的喃喃自語,清秀的小臉上染上了一抹焦急。不擔心?怎麼能不擔心?哎,煙妃娘娘也真是,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怕她們擔心?她應該多擔心擔心自己啊!剛剛皇上說了她可能懷有龍種的事,眼下還不知道多少女人會眼紅娘娘呢?

“小蓮,讓我揹着娘娘回去吧,你……”

這樣實在是太慢了!走了一會兒,殘情終於下了決心,對着一旁的氣喘吁吁的小蓮說道。此刻,她深刻的感覺到用雙腿走是多麼的緩慢了!若是她直接揹着娘娘,再用輕功,應該會快上不少吧!

小蓮瞪大一雙眼睛,正有些不解的望着殘情,等着她把話說完。正在這時,一陣詭異的幽香襲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小蓮頓時立刻不支倒地了。

這……難道是迷香?

殘情幾乎的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馬上堵住了柳如煙的口鼻,自己也屏住了呼吸。難道是有人想對娘娘不利?可是後宮的主子們都還留在宴會之上啊?誰會這麼快就動了殺機?

然而,一道細微至極的風聲響起。殘情還來不及回頭,便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人狠狠的拍了一掌!

“噗……”這一掌不是很重,卻打的恰到好處。殘情中招之後,便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愣愣的睜大了一雙眸,誰?誰竟然有如此高聲的武功!然而,下一秒,她便陷入了沉沉的暈厥之中。

“殘情……”

感覺到了身邊的女子,迅速的暈厥了過去,柳如煙下意識的叫了出來。急忙將手探到了殘情的鼻息,另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脈搏,呼!還好,只是受了點傷,沒有什麼危險。

一陣風颳過,原本的幽香之味頓時散去。接着,一道纖長如竹子般的身影,在眨眼之間,穩穩的立在了柳如煙的面前。

這是,一個男人!一個擁有鬼魅般的身法的男人!

他就那麼淡淡然的立在了柳如煙的面前,身形飄逸的宛如一陣清風。

一身繡着精緻暗紋的白衣,簡簡單單、無拘無束,卻將他修長的身姿勾勒的愈發的挺直;一頭雪白瑩亮的發,在皎潔的月光下愈發顯得光華似緞;臉上,卻是一張精緻的銀色面具,只露出了削尖優美的下巴和傲挺的鼻樑,桃紅美好的脣,讓人看不清真容,卻更增加了神秘和優雅。

“你是誰?爲什麼我會覺得這樣的熟悉?”

柳如煙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這個神秘如迷的男子,終於有些遲疑的問,她乾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一圈圈的暈開,攪起了一池的詭譎。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氣息。那種氣息,竟會讓她纖細的身子本能般的開始顫抖。仰起一張有些狼狽的小臉,柳如煙努力的讓自己儘量的平靜的面對着眼前的這個神秘男子。

“我是誰?你都忘記了?芷煙!”

低沉的、如風般清冽動聽的嗓音驀地響起。男子的語氣裡,帶着幾絲的驚訝。眼,一眨都不眨的望着眼前的柳如煙:芷煙,你忘了爲師,可知道爲師還是有一點感覺的?

“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

這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柳如煙忍不住又連續問了兩句。芷煙?這是誰的名字?是她的嗎?柳如煙覺得自己的頭愈發的眩暈了,中間還夾雜着絲絲的刺痛感。似乎曾經遺失了的什麼東西,隱在了迷霧之後,若隱若現。這種感覺難受極了!她想要擺脫這種感覺!

“芷煙,這普天之下,只有你見過爲師的模樣。是不是,你再看一次,就會記起爲師了?”

男子似乎對柳如煙忘記了一切的事情有些波動,無意識的向着她走了幾步。接着,那道低低清冽的嗓音再一次的揚起。

柳如煙瞪大眸,愣愣的望着他,很久都沒有回答。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過強烈了,可是她不想記起以前,她不想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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