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取消,我是靳太太,靳氏總裁的夫人!”安雅激動的亂吼亂叫。
溫心已經整個人都懵掉了,她是在做夢吧。
靳亦霆說不願意。
那麼是否證明,他根本就不喜歡安雅,他之前的種種行爲,一切都是誤會。
她誤會他了。
嘴角的弧度還未跳躍上兩頰,溫心的僥倖與喜悅還未表現出來,取而代之的一種透骨的寒意。
現在她才真正明白,王洋說的是什麼意思!
王洋間接證明了靳亦霆和她離婚是有苦衷的,但是,靳亦霆在教堂上的表現恰恰都在王洋的預料之中。
她僵硬地轉過頭,眸光一怔,果然發現,王洋竟然在笑。
他眼底的笑容得意又猙獰,像是一個看着獵物掉入陷阱的獵人,全身乃至每個毛孔都透出興奮。
溫心只覺毛骨悚然,心跳驟減,陣陣寒毛顫慄,他到底想幹什麼?
爲什麼她有一種感覺,王洋的迴歸,本身就蘊藏着一場更大的陰謀,無論是她,靳亦霆,還是安雅,都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任意擺放。
大家在他眼裡都成了跳樑小醜。
“婚禮取消,現在大家可以離開了,如果耽誤各位時間的地方,請見諒,我們總裁藉此對各位表示深深的歉意。”徐恆站出來,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聲音響亮,不卑不亢。
然後緊接着,兩列保全一字排開,往兩邊井然有序地開始疏散參加婚禮的賓客。當然,賓客中情緒也會有不滿的一些人。
“怎麼回事?這不是耍着人玩嗎!”
“至少該給一些解釋吧。”
“真是太過分了!”
“……”
鋪天蓋地的議論和不滿在賓客中蔓延,其中不乏有靳亦霆的長輩,一時半會兒,壓根兒就沒法疏散。
一些記者們大着膽子上前採訪,惹不起靳亦霆,個個把話筒對準旁邊的安雅。
“安雅小姐,能不能告訴我們,是否您和靳總裁的感情出現了問題?”
“是因爲靳總裁的前妻嗎?”
“有人爆料說,安雅小姐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才換來的婚姻?請問是真的嗎?”
“……”
安雅被他們刁鑽的問話,弄得面色鐵青,腦袋快要爆裂了,她捂住耳朵,拼命的喊叫:“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都是溫心那個賤人不好,一定是她,亦霆哥哥纔會悔婚的,我要殺了他!”
當時,安雅的表情顯得猙獰無比,嫉妒讓她原本美麗的容顏失去了光澤,變得醜陋不堪。
攝影師們怎麼能錯過那麼好的機會,使勁的拍照,把安雅的醜態全部拍下來。
靳亦霆就在旁邊站着,身體挺得筆直,冷眼旁觀,全然是在看一個陌生女人表演,出醜。
安雅看着如此冷酷無情的靳亦霆,與五年前的人重疊起來,或者說靳亦霆從來就是這般冷血,絲毫沒有改變過。
她面色陡然陰沉道:“靳亦霆,你公然悔婚,難道就不怕王洋將你的把柄公之於衆麼!”
威脅?
靳亦霆斜睨着她,倒是小看安雅。
他迅速地冷下臉來,“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安雅,這一次,你不會像五年前那麼走運了!”
他眼中露出濃濃殺意,寒光乍現。
“靳亦霆,你——”安雅驀地一震,有些畏懼地不敢正視對方的眼睛,身體重重地往地上狼狽的一跌。
刷地,上來了一個黑衣保全,一把黝黑的手槍,直接頂住了安雅的腦門。
安雅嚇的面色發白,頭上的裝飾早已散落,披頭散髮的,眼露驚恐,模樣十分狼狽。
“啊!”
不少膽子小的女賓客,一看到這陣勢,便驚慌失措的大叫。
原先還在討說法,看熱鬧或者是採訪的衆人,爭先恐後地往教堂大門處推搡,逃跑。
場面一度混亂,擁堵,嘈雜。
溫心被王洋直接推到了隱蔽的角落裡,伺機躲了起來。
王洋身上有槍,他勝券在握,永遠不必擔心溫心會大喊,會呼救。
因爲他們都明白,那只是加速她死亡的時間罷了。
溫心強忍住內心的哀傷,一種無可名狀的哀聲充斥在心頭,嘴裡晦澀的,脣瓣緊咬着,半個字都無法說出來。
如果可以,她寧願靳亦霆和安雅順利的結婚,再怎麼樣,總比現在的結果要好。
她的眼中是層層疊疊交錯着的濃郁的沉痛,無法言語。
五分鐘的時間過去之後,原本熱熱鬧鬧的教堂,轉眼人去樓空,一股空蕩蕩的死寂蔓延開來。
安雅頹垣地跌倒在靳亦霆面前,只需他上下嘴皮子一動,或者一個眼神,安雅便會身首異處。
事到如今,她已經根本不指望王洋來救了。
那個蠢貨,居然在她面前誇下海口,什麼安安心心的做靳亦霆的新娘,壓根兒就是一個騙子。
她早該知道,五年前就知道,靳亦霆不是那種任人擺弄操控的傢伙,王洋是一條蛇,靳亦霆何嘗不是一頭吃人的狼。
“靳亦霆,你不能殺我,我可是朗朗的親生母親,孩子畢竟是我生的。”安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她恐懼不安的道,四處搜索朗朗的小身子,不一會兒,視線落在了徐恆背後,眸底忽然一亮。
她激動的道:“朗朗,快過來,媽媽在這裡,你快跟你爸爸求求情,他要殺了我!”
朗朗緩緩地掙脫徐恆的手,徐恆見小傢伙不慌不忙,沉穩得當,那種超越一般孩童般的睿智與深沉,漸漸地光芒乍現……不禁令人刮目相看。
徐恆下意識地鬆開,小傢伙慢慢地走了過去。
安雅眼中燃起了希望,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心想,靳亦霆即便不在乎她,最起碼,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應該會饒了她的吧。
“孩子,快到媽媽身邊來!”
小傢伙筆直地來到安雅身前,落定,小臉從未有過的鎮定,他冰冷的道:“你不是我媽媽,你是個壞女人!”
“朗朗,你說什麼?”安雅簡直難以置信,這個小屁孩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他之前的表現都是在騙她!!
一想到這個事實,安雅的臉色不由變得十分難看,胸口涌起了一把無名之火,熊熊燃燒起來,燒的她失去理智,暴怒的罵道:“果然是賤人養的白眼狼!”
溫心,你真是好手段,養的一個好兒子,這幾天把我耍的團團轉!
黑衣保鏢接收到指示之後,正面反面“啪啪”兩個巴掌煽了下去,霎時,安雅的臉頰腫得跟兩個饅頭似的。
“你們……你們……”安雅一陣窒息般的悶痛,差點沒昏過去,眼裡的狠毒似藤蔓般纏繞到整個靈魂之中,“我要殺了溫心,那個賤人,都是她害我的!!她毀了我的一切!”
溫心不但搶走她的兒子,而且還搶走她心愛的男人,害得她在所有人面前丟人,此仇不共戴天!
“不許你罵我媽媽!”小傢伙怒不可遏地瞪着她。
朗朗護犢般的表情,落在安雅眼裡,她忽然咯咯的笑了,“呵呵,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以爲自己搶回了屬於我的一切,沒想到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雖然她和王洋一起聯合起來,但是她的初衷是好的,她沒有錯,只是因爲太愛靳亦霆。
“安雅,敢算計我,就必須付出代價!”靳亦霆不以爲然的道,聲音一片肅冷。
沒錯,他是故意的。
從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將計就計。
溫心心頭涌上了一絲暖意,原來朗朗一直都站在她的身邊,是她太大意了,居然都沒有察覺到小傢伙的異樣。
“怎麼,現在是不是覺得很高興,非常欣慰?”冷不丁,一個帶着惡意的聲音鑽入了耳膜。
似一股冷風,溫心霎時清醒了不少,什麼意思?
她一陣心悸,難道這一切依舊在王洋的算計之中?或者他早就看出朗朗並非真心回到安雅身邊?
溫心細思極恐,突然感覺到王洋真的是太可怕了,他比幾個月前,思維腦筋佈局更精妙了。
他已經不滿足於殺人那麼簡單的遊戲了,他要讓所有的人都感到無邊的痛苦。
“不用瞪我,安雅落到這個地步,你大仇得報,應該笑一笑,高興纔是。”王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着道。
在溫心聽來,他的恭喜根本是在嘲諷。
“我就是要讓你在幸福的頂端重重地跌落下來,這就是算計我的代價!”靳亦霆冷冷的道,“你一樣,還有王洋,我同樣不會輕易放過他!”
聞言,安雅彷彿掉入了無盡的地獄之中,寸寸死灰。
靳亦霆話音剛落,教堂的另一端響起了一道詭異的聲音。
“是嗎?”
王洋一步一步地推着輪椅,緩緩地走入衆人的視線之中,眼裡露出了隱隱興奮的光,好似老朋友相聚,熟稔的道:“sam,我們又見面了,怎麼樣,我送給你的見面禮,可還滿意?”
那張臉。
靳亦霆眸子咻地一暗,毫不留情的道:“別跟我裝熟!王洋,我和你,從來就不是朋友!”
王洋不怒反而意味深長的道:“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