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安的難受地憋着一口氣，沒辦法忽視的慕容煌的眼神，更加沒辦法繼續聽他嘴裡說得那些貶低的話。
望着慕容煌厭惡的眼神，白曉安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她強撐着身體站起來，一隻手扶着牆壁，一隻手捂住自己心臟的位置。搶做淡定地看着慕容煌身後的小窗戶，她特地從他身邊繞過去，伸出手把窗戶的另外一半也打開了。有輕微的風吹進來，一眼就能看見外面的院子，漂亮的草坪在眼光下顯得更加翠綠了。
“你是說我誤會你了，照片的事不是你乾的。你是想這麼跟我解釋嗎，白曉安。”慕容煌察覺到她的情緒不一般，凝視着她的背影，潛意識裡有種聲音告訴他，在叫囂着離她近一些，他的雙腳忍不住地上前挪動了兩步。
“少爺，你不相信我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我再解釋也沒用，你認爲是我做的就是我做得吧。”白曉安平靜地說。
慕容煌的眼神從剛纔的平靜變得不再平靜了，情緒起了波瀾，再一次停下了腳步。他本想搞清楚照片的事，也沒有完全相信妹妹的話，心裡還是帶着一點小僥倖的。讓他沒想到的是，白曉安的反應如此強烈，又不是怨她把錢偷了，至於這麼大反應。
“白曉安，照片很稀有，媽媽去世的那年正好是你來到慕容家的同一年，這個沒人告訴過你吧，所以雨玲纔會這麼大反應。”
白曉安一愣，詫異地張大了嘴巴，她根本沒想到照片是這麼一個來歷。更沒想到慕容煌會感性地說起這段往事，淡淡地聆聽着，沒有回頭。似乎這一刻他們的距離又變得近了，爲此房間裡的氛圍變得溫和起來。
“媽媽去世後不久你出現了，我不知道爸爸爲什麼帶你回來，孤兒院的孤兒很多，偏偏帶你回到慕容家。我和雨玲都覺得奇怪，你知道原因嗎？”
“什麼原因？”白曉安條件反射地回頭問了一句。
慕容煌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反應，抱着手臂做出“你終於肯回頭”的樣子。白曉安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沉不住氣了，尷尬地又揹着他了。
“爸爸帶你回來的原因，他在孤兒院爲什麼選上你。這些年我一直很好奇，這個問題我很想問，不如你現在告訴我好了。”慕容煌眼睛盯着她的背影，腦海中回想當年的情景，心中的疑惑漸漸加深了。
“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我記不起來了。”白曉安閉上眼睛仔細回想，還是沒想到當年慕容叔叔爲什麼會選中自己，收養自己，這些往事她真的記不太清了。
“白曉安，你好好想想，孤兒院的事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嗎？”慕容煌不管她接下來想說什麼，焦躁地衝過去板正她的身體。
被強迫着看着對方的白曉安，心裡一陣陣堵得慌，勉強看着慕容煌，她的眼睛也對不上他的焦距，反而別過頭去仔細想着以前的事。不管怎麼想，當年發生的
一些細節她還是想不起來，最後被帶走來到慕容家的事她記得也不多，唯獨深刻是雨玲的敵意和新生活的陌生感。
慕容煌看着白曉安目光遊離地看着其他地方，他激動地對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吼着：“我說得話你要當成重要的話來聽，而不是耳邊風。”
“我，我知道，你別晃我，頭，頭暈。”白曉安感覺自己的腦子越來越昏，男人的力氣太大了，讓她根本拗不過，只能先低頭求饒了。
“頭暈？”慕容煌見她臉色微變，目光恍惚，不像是說假話。想起上次在醫院門口她忽然暈倒的事，不動聲色地鬆開了她的肩膀，看着她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慕容煌盯着白曉安用力地喘着氣，無奈地走到門邊，忽然響起什麼，他又回頭嚷道：“這件事你最好跟雨玲道歉，不管是不是你乾的，照片爛了是雨玲發現的，照片對她來說很重要。”
白曉言不言不語地看着男人離開了房間，她全身像散了架一樣的癱軟在地。不止一次想過慕容煌是在興師問罪的。雨玲的嘴巴最喜歡告狀了，不管什麼都逃不掉她的眼睛，照片究竟是誰撕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一口認定是自己乾的。
揉揉發酸的眼睛，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誤會了，她也習慣了被人誤會。在慕容家除了慕容煌兄妹之外，連張叔李媽都不信任她，跟別提來幫傭的阿鳳和阿霞了。白曉安感覺自己在慕容家混得很失敗，八歲就來了，到現在十二年了，居然還是沒能跟慕容家的人融洽的相處。她的腦海中閃過宇東的身影，心裡既欣慰又難受。
“以後常聯繫吧，雖然我不在商場工作了，不代表以後沒機會見面了。”
“鄭宇東，你可不能忘了哥們我，怎麼着我們在一起共事也兩年了。”
鄭宇東點點頭，笑容滿面地拿着啤酒說：“小牛，話就不說了，喝一杯吧。”
“好，乾杯。”小牛暢快地說。
一口氣喝了大半的啤酒，鄭宇東看着外面太陽高照，身上感覺熱氣瀰漫，杯子裡的啤酒不知不覺喝光了。難得週末能跟朋友喝兩杯，言語之間不自覺的機會提到工作方面的事，一想到現實生活中的一切，兩個人的語氣都變得蔫了。
“說真的，我是對生活沒有太高的追求，只要能勝任新工作，每一年都能進步，兩年內升職加薪就行了。”
“你還說對自己沒有要求，兩年內升職加薪可不簡單。”
鄭宇東呵呵地笑着，心想，的確不簡單。在商場乾的時間不短了，也就是升了一次職，身邊還有陳經理動不動沒事找事。本來職場生涯沒什麼太大的起伏，競爭到了一定程度也少了壓力。現在離職了，反而輕鬆不起來，想到接下來要去新工作，適應新的工作，新的同事，拿着酒杯的手又放下了。
小牛見他又把酒杯放下了，趕緊把給他滿上，眼
神閃爍不定地盯着遠處三三兩兩的人，感慨地說：“剛纔來的時候看見一臉超酷的巴赫，哎，我一輩子是肯定買不起這種好車了，過過眼癮就算了。”
“有多大本事使多大力氣，小牛，人的目標還是要定的務實點。”鄭宇東想到上次看見慕容煌的時候，他也是開了一輛巴赫，的確很酷，對他來說買十輛巴赫也是件小事，誰叫人家有錢呢。
“我也不是非要巴赫不可，寶馬也行，不行，奧迪也可以。”
“你的要求真不低，你怎麼不說雪佛蘭，福特。”
小牛搖頭：“算了，不是我的風格，女人開雪佛蘭和福特還還差不多。”
鄭宇東笑着不語，他知道小牛就喜歡嘴上逞能，婆婆嘴皮子就算了，第二天自己能把自己在酒桌子上說過的話忘記精光。他也不是沒想過買一輛新車，現在開的車還是前年買的二手車，看起來挺舊的，但是價格合適開起來還不錯，他就一直沒捨得買新的。
“你的二手車開的怪仔細，我的小貴族開幾年了，像你的個頭開我的車都不行。”小牛感慨地說着，以前很在意說起自己的身高，現在跟鄭宇東在酒桌子前也無所謂了。
“比起沒有一米七的男人來說你不爽矮了，矮有矮的好處。像我就不能買小貴族，開車肯定憋的很。”鄭宇東一邊說着，一邊給他倒啤酒。
小牛聽着鄭宇東的話聽得很舒坦，他就是喜歡跟鄭宇東喝酒，說出來的話怎麼聽怎麼舒坦。全身難得的放鬆，想到後天又要上班，他直接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
“以後我不在，你跟陳經理說話還是悠着點，他不是省油的燈。”鄭宇東提醒着，看着小牛不屑一顧的樣子，拍了拍桌子。
“行行，我懂你的意思，你怕我吃虧不是，我知道你是好意提醒我。”小牛說着又開了一瓶啤酒，眼窩深處都是疲憊。
鄭宇東光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太好，看着他疲倦的樣子就知道他現在是疲勞期，爲了房子車子票子奔波。誰不是一樣的，在現實面前不得不低頭，有的時候他挺羨慕慕容煌的。
至少他有現成的，不用白手起家，接了公司就能有自己的事業，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加上慕容家在林城的名聲，分公司都快開到國外去了，更不用其他的了。
“不說了，喝酒喝酒。”
小牛的語氣很惆悵，勉強笑着。鄭宇東沒有戳破他的苦處，反而爽快地碰着杯子，兩個人一口氣喝光了剩下的啤酒。空瓶子在兩個人腳邊放着，仔細數着也有十幾瓶之多，酒喝道極致，話也說空了，酒過三巡，兩個人相視而笑，各回各家歇着了。
看着公寓的天花板打轉的鄭宇東摸到褲子口袋裡的手機，找到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他疑惑地掛斷了，腦子裡朦朦朧朧的，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