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尹汝惜擦了擦眼淚,從他的懷裡直起身體,哭訴着:“他居然爲了一個醜女人責怪我,我的心好痛,他從沒有那樣說過我,一次也沒有,他不愛我了,他愛上了別的女人。”
你就真的永遠只看得見一個梟墨騫嗎?
沈立蘊忽然很想這麼大聲的質問她,可偏偏,她是他心底的那顆硃砂痣,呵護都來不及,他哪裡捨得去傷害她呢?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畔複述:“不會的,他喜歡你,他一定會喜歡你。”
等到尹汝惜的情緒平靜了少許,沈立蘊才驚覺,他們站在這兒說話不是個事兒,立即將人扶上車,開車前往他在郊區的躍層別墅。
車廂內,尹汝惜的目光無神的看着街道上倒退的風景,整個人格外憔悴,臉上的彩妝被淚水混花,整個人懨懨的,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生氣,能夠讓她這樣的人,永遠只有一個梟墨騫,沈立蘊透過後視鏡凝視着她,心大力的抽痛着,他一腳轟上油門,跑車飛快的在市中心穿梭,二十分鐘後,停在了一棟獨立的別墅外。
下車打開車廂,尹汝惜恍惚的下了車,被他牽着進入別墅,坐在白色的沙發組上,她一臉茫然,看着手心裡,沈立蘊遞來的熱茶,是她最鐘意的大紅袍,這裡的一切擺設都是她最喜歡的意大利簡約風格,低調立體的黑白風,形成一股反差極大的畫面。
沈立蘊挨着她的身邊坐下,見她情緒恢復了不少,才柔聲問道:“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梟墨騫不是受傷了嗎?你們怎麼會吵起來?”
“如果真能吵起來,或許更好。”尹汝惜苦澀的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味蕾瞬間被一股苦澀的味道佔據,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極爲低落。
“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和我吵架?每一次都是我一個人唱着獨角戲,這次也不例外。”
沈立蘊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開,低垂着頭,看着潔白光亮的地板:“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歡他什麼,他在外面的女人多得數不清了,只不過沒有報社敢隨意報道而已,你真當他是什麼好貨色。”
沈立蘊不屑的說道,對梟墨騫,他打從心裡厭惡着,如果不是尹汝惜對他情有獨鍾,他怎麼可能給他好臉色看,不過沈立蘊顯然忘了,他似乎給梟墨騫下的絆子不少,兩人的關係雖說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差得不遠了。
“喜歡他,我自己能阻止嗎?”尹汝惜瞪着一雙美眸,怒氣衝衝的問道。
“行了行了,”沈立蘊不想和她爲了一個梟墨騫鬧得不歡而散,“這次你們又是爲了什麼吵架?你剛纔說他愛上誰了?”
“哼,他公司的一個助理。”尹汝惜咬牙切齒的開口,俏麗的臉蛋幾乎猙獰一片,眼眸陰測測的,對齊珊兒那叫一個恨之入骨,或許陷入愛河的女人都是這樣,患得患失,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馬上就會豎起渾身的利刺來,草木皆兵着。
“助理?”沈立蘊立馬想到幾天前的拍賣會現場,負責爲梟氏叫價的女人,神色微微有些意外:“那個打扮得很老土,像是老處女的女人?”
“沒錯,你見過她?”尹汝惜轉過頭去,疑惑的問道,沈立蘊從不去梟氏,如果是rose,或許在其他場合,他們偶爾見過面,認識並不稀奇,可是齊珊兒纔到梟墨騫身邊多久?他怎麼會認識她?
“前兩天的拍賣會,還記得嗎?後來演變成槍戰的那一次。”沈立蘊提醒道。
“記得。”尹汝惜吸了吸鼻子,話語裡帶着濃濃的鼻音。
“她負責爲梟墨騫叫價,拍下了一套古玩,花了一個億。”
“什麼?”不出沈立蘊預料,尹汝惜整個人激動地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胸口劇烈起伏着,那雪白傲挺的雙峰,幾乎快要從她緊身的禮服中呼之欲出,臉蛋被怒火暈染上了兩團紅潮,“一個億?墨瘋了是不是,居然讓這個女人胡鬧!”
“我也覺得意外,”沈立蘊無辜的聳了聳肩,根本沒說,這一個億裡面他出了多大的力,“所以你爲了這個女人和梟墨騫吵架?”
“是他爲了這個可惡的女人,指責我,讓我不要隨便侮辱他的人。”尹汝惜只要一想到梟墨騫的話,就氣得磨牙。
“侮辱?”沈立蘊眉頭一皺,“他居然敢這麼說?難道在他心目中,那個女人比你還重要嗎?”
尹汝惜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或許真的是這樣也說不定。”至少他從沒有爲了自己對誰發過火,他從沒有誇過她一句,可今天呢?話裡話外,他對齊珊兒的維護幾乎不用去猜。
尹汝惜怎麼可能不嫉妒?怎麼可能不發火?
“梟墨騫這次也太過分了。”沈立蘊將她黯淡的神色看在眼底,五指微微一緊,心底也不由得升起了一團火來,她是他的珍寶,他從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可偏偏,梟墨騫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沈立蘊危險的皺起眉頭,對他的不滿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只等着爆發了。
“你放心,這口氣我會幫你找回來。”他輕柔的拽住尹汝惜的手,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眼眸中盪漾着醉人的溫情。
要是有外人在場,一定會被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嚇傻的,所有人都知道,沈氏少爺沈立蘊的花邊新聞幾乎能直接繞着倫敦一圈,和他有過關係,傳過緋聞的女人,上到名流圈的少婦,下到最新剛剛推出的嫩模,都可以用成百上千來計算了。
可沒有一個人知道,所有有關於沈立蘊的負面報道,都是從那一天,尹氏和梟氏宣佈聯姻,作爲尹氏的千金,尹汝惜與梟氏的掌權人梟墨騫訂婚的第二天開始的。
從那以後,他玩世不恭,他開始在無數個女人中徘徊。
但沈立蘊從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用過心,即便她們哭着求着讓他留下,甚至不要名分,他依舊不曾有過絲毫的動容。
不是他冷血,不是因爲他無情,而是因爲他所有的感情,通通給了眼前這個爲別的男人痛苦、難受的女人,再不可能分出一點,給任何人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尹汝惜略顯不安的抓住他睡衣的衣袖,緊張的問道。
沈立蘊笑着捏了你她的鼻尖,眼眸中帶着絲絲縱容與寵溺,“你放心,任何一個傷害過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包括你所愛的男人。
沒有人可以欺負她,沈立蘊從小就發過誓,要對她好,要娶她回家,雖然後者似乎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但他依舊會對她很好,梟墨騫和他的助理嗎?沈立蘊伸出手臂,將尹汝惜涌入自己懷中,沒有絲毫曖昧的擁抱,只不過是想給她一個安慰。
只是背對着沈立蘊的尹汝惜沒有看見,他此刻眼底浮現的如同毒蛇般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三天後,kk看了眼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擦了些治療外傷的藥,將樸素的西裝鈕釦扣好,穿着平底鞋,戴上假髮和黑框眼鏡,準備出發前往公司,她已經休假了整整四天,再不去,怎麼樣也說不過去了。
爲了她的腳着想,齊珊兒在公寓樓下攔了一輛出租車,抵達公司後,立即接到了前臺小姐詭異的目光,“你今天居然會做出租車來?”
看來她平日裡節儉、樸素的形象已經徹底深入人心。
齊珊兒憨憨的笑了笑,“我以爲會遲到。”
說完,她在前臺小姐不屑的目光中,跨入電梯,抵達了辦公地點。
告別公司四天,齊珊兒來到她的專屬辦公桌,上面幾乎是一層不染,應該是清潔人員每天堅持打掃的原因,擡頭看了眼落了鎖的辦公室,總裁多半還沒上班,她坐在椅子上,將電腦打開,準備看一看最近有沒有堆積的工作。
梟墨騫卡着上班的時間,在距離遲到只有一兩分鐘時,纔來到公司,剛進了辦公廳,他就發現背對着玻璃門,埋頭正在專心看着資料的齊珊兒,看來她的病應該沒問題了,受到驚嚇也應該恢復了纔對。
貓着步子走了過去,沒有驚擾到她,站在她背後,看着電腦屏幕上調出的最近處理的文件,梟墨騫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四天的休假並沒有染她染上懶惰的習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專注、認真。
“最近休息得怎麼樣?”梟墨騫忽然出聲,把正在專心看着文件的齊珊兒嚇得直接從椅子上一跳八丈高。
“總裁?”她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明顯被梟墨騫給嚇壞了。
“恩?”他微微揚起眉梢,冷峻的容顏掛着一抹饒有興味的笑。
“您今天來得真早。”很少見他會這麼準時,在上班點抵達公司,齊珊兒老老實實的開口,絲毫不掩飾她的困惑。
“你不在公司,我需要處理一些文件,現在你回來了,我的任務也輕鬆了不少。”或許是齊珊兒認真的態度取悅了他,梟墨騫難得的和顏悅色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嘉獎,“最近應該沒有做什麼噩夢吧?”
“沒有,”齊珊兒搖了搖頭,“休息得很好。”
“看來沒白放你三天的假期。”梟墨騫眼眸微微一閃,擒笑開口,“對了,這裡有一份文件。”他擡腳走進辦公室,從黑色的大理石桌上拿起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遞給齊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