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輪顯然覺得自己這麼賤的很有樂趣,再說了,他是真的受傷了,又不是假裝的。只是誇大了疼痛的級別罷了……
尤其是二十分鐘後,當馮宇婷急急忙忙的趕到醫院,來到病房的時候。
他那雙桃花眸裡都在泛光,看着他家漂亮高貴的媳婦因爲着急和擔憂,連妝都沒來得及化,就素顏來了。他心裡可真是樂開了花,美的不要不要的。
因爲傷口在後背,醫生幫他處理好傷口,又包紮了一番,他現在只能趴在牀上。
上身裸露着,後背的紗布包紮的很嚴實。
他還故意讓醫生留點鮮血在傷口上,這樣就能滲透到紗布上面了。
他還記得當時他跟醫生提出這個要求時候,醫生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
還有大哥當時無語的抽搐嘴角,然後命令醫生直接再給他補一刀時候的情景……
他們一定以爲他是瘋了,只有他明白這套路的意義。
馮宇婷走上前,掀開被子,一眼就看見他後背上那滲着鮮血的紗布了。清冷的眸光猛然顫抖了一下,就連手也顫抖了起來,下一秒擰眉,“還好,你沒死!姓左的,你不是保證過自己不會受傷嗎?怎麼還被炸彈炸到了?你腦子被門夾過了?所以反應遲鈍?”
左輪眨了一下眼睛,勾着腦袋看着身後那個很不溫柔的女人。有些無辜的看着她,聲音低低的,“姑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沒保護好我自己,讓你擔心了。但是……”
馮宇婷擰眉,“但是什麼?”
左輪又低低的道,“但是,姑娘我現在受傷了,心情很不好。如果你能稍微溫柔一點,或許能緩解一下我的疼痛。嘶……你都不知道有多痛,我都暈死過去好幾次了。”
他這委屈,又無辜,還明顯求關愛的語氣,若是讓季堯聽見,肯定一腳踹他到外太空去了。
不過,馮宇婷跟一般女人不一樣,她微微嘆息,有些不忍心再兇了。她接到季堯電話的時候,明顯還沒起牀呢。聽到季堯那低沉的語氣,她當即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匆匆的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就趕來了。
一路上,她真的很擔心。
好像,最近她越來越適應他女朋友的身份了,也越來越投入了。
習慣了他的噓寒問暖,習慣了他的關懷備至,也習慣了他時不時的微信手機騷擾。他喜歡黏着她,她也習慣了,有時候還會因爲他這樣黏着心情變好。
聽到炸彈,她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電影畫面裡面那種危險恐怖的場景。
一路上,她都在腦補這樣的場景。
一路上,她都在不斷擔心他的狀況。
所以,一見到面,她的擔憂的情緒便有些無法控制了。她不是個會煽情的女人,所以她就那麼脫口而出了。
還好,他沒死!
真的,還好他沒死!
一整夜沒有休息過,再加上流了那麼多血,他的臉色肯定有些蒼白。
她看着他的臉色,還有那脆弱的眼神,心軟了一下又一下。語氣也弱了幾分,“我不怎麼會溫柔的。”
左輪俊臉上瀰漫了一層笑意,“沒關係,哥不介意的。哥知道你這麼說,肯定是急壞了。這事本來就是哥的錯,哥不該受傷不該讓你擔心的。再說了,媳婦,你要是想學溫柔,哥可以教你的。”
馮宇婷看着他溫柔的笑意,還有那一聲肉麻的媳婦,她頓時有些害羞了,隨手將被子放下。
她的動作,還是不溫柔。
左輪疼的倒吸了一口氣,“媳婦,你輕點,弄到哥傷口了。輕點……”
馮宇婷汗顏,彆扭的說了一句,“誰讓你亂叫了,活該!”
話雖然這麼說,可她還是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的臉色,看他眉頭鬆懈了幾分,她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咋亂叫了?你可不就是我媳婦嘛?媳婦,媳婦……我最親愛的媳婦……”左輪想要抓她小手,她有些彆扭的甩了一下。
這一甩,不小心沒控制好力度。又拉扯到左輪傷口了,他悶哼了一聲。
馮宇婷嚇的立馬不敢動了,“怎麼了?又疼了?”
左輪是個很會順杆爬的主兒,一個勁的點頭,“媳婦,哥疼,很疼,你別那麼用力。哥疼的心口都擰巴了,你是沒看見啊。哥的後背都被炸出了一個血窟窿,那麼大,那麼深,哥被推進去之前血都快流乾了。我大哥和保鏢身上都沾滿了我的血,好慘的。那畫面,我簡直不忍心讓你看見,你能想象到嗎?”
他充分的發揮了邪惡的本性,故意引得她去想象那個血腥的畫面。
馮宇婷有些難受的捂着嘴巴,一隻手還被他攥着,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扯到你傷口的。”
左輪哄媳婦的本事,可謂是讓人歎爲觀止。他又溫柔的道,“沒事,你是我媳婦。你怎麼樣都不過分,只是哥真的很疼。求安慰……”
馮宇婷咬脣,“我……要怎麼安慰你?”
左輪勾了勾手指頭,眸底閃過一抹邪魅,“親哥一口,哥就不那麼疼了。”
馮宇婷沒情商但是不幼稚,她不信,“我又不是止痛藥。”
“媳婦,止痛藥可以分兩種。一種是生理上的,一種是心理上的。”左輪又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
馮宇婷疑惑的看着他,“兩種?我怎麼沒聽說過。”
左輪很認真的看着她,“是真的,媳婦你得相信哥。別忘了哥有個好哥們是著名外科醫生,這些基本的醫學常識哥都懂得。快點,親哥一下,哥的疼痛就能緩解點了。”
馮宇婷不忍心拒絕他,真的俯身親吻他的臉頰。
左輪得寸進尺的指着自己的脣瓣,“這裡。”
馮宇婷無語,“別過分!”
下一秒,左輪長臂一勾,直接也把她拉到了牀上。而他終於捨得翻身了,雖然翻身的過程真的有些疼,但是他可以忍。
馮宇婷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牀上了,身子直接被他的長腿給勾到了牀上。
兩人正側身面對面的躺着,她瞪大眼睛,看着左輪夾着狂野氣息的吻覆蓋而來——
左輪吻的如癡如醉,而馮宇婷一開始是抗拒的,可是後面慢慢的放棄了抗拒。在他那種溫柔又霸道的狂吻中,迷失了自己。
直到病房的門被小護士推開,纔打斷了這樣一室的曖昧和漣漪。
左輪以爲進來的是男醫生,連忙拉扯被子蓋住馮宇婷。而他的另外一隻手,還放肆的貼在她的肌膚上……
馮宇婷又尷尬又害羞,只得將腦袋埋在男人的胸膛中。
而小護士顯然沒料到病房裡會有這麼炙熱的畫面,人家還是個沒男朋友的小姑娘,看見這樣的畫面,自然也害羞了。連忙捂着眼睛倒退了出去,“對不起……對不起……”
退到門口之後,她又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只能硬着頭皮敲門,“左先生……那個……許醫生讓我過來叮囑你一些注意事項。傷口不可以碰水,碰水會發炎。還有要忌口,還有……還有就是不能劇烈運動。你們……你們懂得。”
說完,小姑娘就一溜煙的跑了。
等到聽不到腳步聲之後,馮宇婷才擡眸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咬脣,“都怪你!尷尬死了!”
左輪很享受剛纔那個吻,看着她精緻的臉頰有些緋紅的樣子,眸底倒影着一片迷戀,捧着她的臉頰,桀驁不馴道,“尷尬個毛毛蟲?哥親自己媳婦被人撞見又能怎麼樣?媳婦,我還沒親夠呢。”
馮宇婷受不了的瞪他,“剛纔護士說了,不能做劇烈運動。你沒聽見?”
左輪其實覺得自己的體能是不受影響的,跟她打着商量,“就滾一次牀單好不好?媳婦?”
馮宇婷把小護士的話當做聖旨一樣聽着,堅決的搖頭,“不行!堅決不行!你要是再胡鬧,我就不管你了。我再也不會來這裡看你。”
是以,左輪只好作罷,又開始溫柔攻勢,“好嘛,好嘛,聽媳婦的。媳婦的話就是聖旨,我什麼都不幹,就摟着你可以嗎?”
馮宇婷點頭,不過很快就想到了什麼趕緊搖頭,“不行,不行。我今天出門走的急,沒化妝。我現在是素
顏。”
左輪驕傲的淺啄了一下她的額頭,不以爲然道,“我媳婦咋樣都是美美噠,素顏我也喜歡。”
馮宇婷,“……”
心底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覆蓋了一層蜜糖一樣甜蜜。
就這樣,他摟着她美美的睡了一覺。
馮宇婷在他懷中,慢慢的也睡着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中午,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左輪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他眸光溫柔深邃,她的心瞬間悸動了一下,似乎被他看的有些醉了。
她彆扭的要起牀,左輪拉着她,“幹嘛去啊?”
馮宇婷沒好氣的回答,“當然是去給你叫打包午餐,都中午了,你不會不餓吧?”
左輪還真是有些餓了,不過,他眸底亮光閃閃的看着她,又弱弱的道,“媳婦,外面餐廳那些外賣不健康。可能有地溝油,可能有不合格雞精,還有可能都沒刷鍋的……”
馮宇婷扶額,一臉無奈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麼?你直接點好嗎?左先生!”
左輪挑眉,眸光移向裡面那個小廚房,“媳婦,你給哥做飯唄?哥想吃你親手做的飯菜……”
馮宇婷詫異的看着他,“這裡有廚房嗎?怎麼會有廚房?”
左輪有些得意的道,“這是VIP病房,VIP中的VIP。自帶廚房,還有小會客廳呢。”這是他從季堯那邊訛來的特等待遇,季堯不差錢,不宰白不宰!
馮宇婷有些爲難的擰眉,“可是做飯真的很麻煩的……”
“啊呀……好疼。後背不知道怎麼會這麼疼?要是不小心吃到地溝油不知道會不會發炎?”左輪故意露出痛色,呻吟道。
馮宇婷尷尬的看着他,“沒這麼點背吧?我找一家高大上的餐廳,不會用地溝油的。”
左輪又開始循循善誘了,“媳婦,通常別人家的媳婦這個時候都會說,‘親愛的,你等着,我馬上就去給你做飯。’媳婦,你看哥平時那麼疼你寵你的份上,你也心疼心疼哥唄。不然,哥這後背真的會疼死的……哎呦呦,這疼的像是抽筋一樣……受不了……”
馮宇婷頓時就緊張了,“好了,你別激動。我馬上就去超市買原材料,你想吃什麼?我回來給你做飯。”
左輪點頭,“路上小心點,我等你。”
馮宇婷走後,左輪愉悅的揚眉……
————
季霄凡的病房內。
陶笛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寶貝兒子,一會就問他還疼不疼?
問的季霄凡都不耐煩了,他已經能坐起來了。託着小下巴很無奈的嘆息,“女人怎麼這麼麻煩?怎麼這麼脆弱?這點傷有什麼的?”
陶笛經常是被他整的又想生氣,又好笑。她忍不住抱怨,“季霄凡,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怪胎啊?你怎麼就不跟正常小朋友一樣呢?你都不按套路出牌的?”
季霄凡擰着帥氣的小眉頭,一本正經的問,“正常小朋友是什麼樣的?”
陶笛開始跟他解釋了,“通常別人家的小朋友,就是跟你差不多大的這一類小朋友。如果遇到你這樣的事情,或者說就是普通的摔跤摔破皮膚都會哭着對媽媽撒嬌的,會哭着要媽媽抱抱,要媽媽吹吹傷口……”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霄凡一句話給秒殺了,“原來,別人家的小朋友這麼幼稚?”
陶笛額頭滿是黑線,嘴巴張了張,真的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她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自己會生出這麼一個獨立又特別的兒子?
他是個小天才沒錯,可是他過分的獨立,真的讓她有些失落呢。
她那滿腔的母愛啊,真的好愁沒地方揮灑啊。
可是呢,如果不是季霄凡超級獨立,超級天才,他這次也不可能逃出季誠的魔爪了。
季霄凡醒來後,她詳細了問了他是怎麼樣拖延時間,怎麼樣安全的?
當她聽了娃娃平靜的訴說之後,她差點驚呆了。
她完全想不到她的兒子會這麼冷靜,這麼有頭腦。居然就按照爸爸平時普及給他的那些求生知識,就這麼一步一步的擺脫了危險。
所以呢,她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真的很複雜。
她真的很想發個帖子問一下,生了一個特別獨立冷靜又天才的兒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季霄凡看媽媽不說話了,耷拉着小臉,垂着腦袋,唉聲嘆氣的樣子,他很小人精的擺手,“算了,算了,我是你親生的。我讓讓你吧,我想吃稀飯了。”
陶笛一聽,立馬兩眼放光,“好,好,我這就餵你吃。”
季霄凡雖然很嫌棄這種被喂的感覺,可是爲了哄媽媽開心,他還是同意讓陶笛餵了。
只是,小臉皺成了小包子,小眉頭也緊鎖着,一臉的彆扭。
陶笛滿腔母愛,終於得到了機會發揮了。她美滋滋的喂着,一勺又一勺……
季堯推開病房的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彆扭的畫面。
他的小妻子,笑容燦爛,美美的喂着兒子吃稀飯。似乎,是很享受這個過程。
而他的天才兒子,一臉的彆扭,吃的很快。似乎,是很想結束這種被餵飯的過程。
他站在邊上,不由的揚脣。這畫面,雖然不美,但是有家的味道。
季霄凡終於吃完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陶笛放下碗筷,這纔看見男人來了,“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回公司處理工作了嗎?”
季堯有些尷尬的扶額,長腿邁步,走上前,壓低聲音在她耳畔有些吃味的道,“你心裡只有把他了?”
陶笛精緻的小臉瞬間就有些發紅,小手在男人腰間掐了一把,壓低聲音,“沒出息,兒子的醋,你也吃?”
季霄凡沒聽清他們說什麼,“說什麼呢?”
季堯跟陶笛同時回眸,“大人之間的話題,小孩子不要問!”
季霄凡有些不屑的癟嘴,“隨便問問,我又不是真的想知道。”
陶笛看向季堯,再看自己兒子這彆扭又傲嬌的小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都說母愛跟父愛是有區別的,母愛是熱情的,而父愛則是沉靜的。
通過被綁架的事件,季堯對這個天才兒子是越來越滿意,已經開始引以爲傲了。
他在從公司回來的路上,給他挑了好幾款限量版的玩具汽車。
季霄凡看見玩具汽車,自然是眼前一亮。休息了一上午之後,他的體力也恢復了點,這會也被媽媽餵飽了,正覺得無聊呢。
他很興奮的拉着爸爸,給他講解汽車的構造……
季堯第一次在白天,拋棄工作,很有耐心的跟他講解起來……
陶笛收拾好碗筷之後,想到季霄凡跟她說過,是筱雅小姑姑在關鍵的時候救了他,還爲他擋了子彈。她猶豫了一上午,還是決定去看看筱雅。
季堯沒意見,她便去了。
————
筱雅的病房內,安靜的很。
她已經醒了,原本清澈的眼眸深處有幾絲紅血絲。她安靜的就像是洋娃娃一樣,毫無生機的躺着。
自從她醒來後,就一直這麼無聲的躺着。
她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是季向鴻,他沒有絲毫隱瞞。直言不諱的跟她說了,手術後她將會留下的後遺症。
這一次,她沒有像上次失去子宮那樣大吵大鬧。她只是錯愕了幾分鐘,然後慢慢的回神。
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弧度,喃喃的重複着兩個字————報應。
呵呵……真的是報應啊。
想想這幾年,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一步一步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子宮沒了,腿也跛了,唯一的親生父親也被她傷透了。
她不甘心不服氣,一心想要廝殺,報仇。可是,每一次都沒法得逞。老天爺像是故意針對她似得,她只要動一次這樣的念頭,最後受傷的卻還是她自己。
她還年輕,怎麼就把自己變成這樣了?
如果,她當初知道季堯結婚很幸福後,第一時間分手。那麼是不是就不會釀成今天的苦果了?
至少,她不糾纏。姑姑不會
變成植物人,這個世界上還能多一個人真心關心她,照顧她。她還能擁有一個好身體,可是現在呢?
呵呵……
她只能苦笑。
當她看見陶笛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有些難堪的垂眸,啞聲問,“你怎麼來了?”
陶笛嘆息了一聲,平靜的道,“我來有兩件事要跟你說。第一,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也就是說其實你是我的姐姐。第二,我知道你這次救了季霄凡,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你救了他,救了我的兒子,這是恩情,我有必要跟你說一聲謝謝。”
筱雅還不知道這件事,她喃喃的重複,“姐妹?我是你姐姐?同父異母?”
老天爺似乎又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她爭了那麼久,鬥了那麼久,恨了那麼久,也嫉妒了那麼久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原來,她對自己的妹妹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難怪老天爺一再的讓她遭報應。
陶笛輕輕點頭,“是啊,很不可思議吧?我們是姐妹,我是你的妹妹。你仔細看,我們的五官還是有些相似的,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蠻詫異的。不過,事實如此,即使你再不願意,我還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我真心謝謝你救了我兒子,謝謝!”
她對她鞠躬之後,走出病房。
而病房內的筱雅,看着她的背影,眼角有大滴的淚水滑落下來。
這是懺悔的淚水……
————
季霄凡跟筱雅的病房是分開的,仁愛醫院兒童病區跟大人病區是分開的。
陶笛出了病房,走進電梯,準備回兒子病房。
在電梯裡面,她看見了熟人袁珍珍,就是紀紹庭的母親。
幾年不見,袁珍珍也老了,頭上都多了好多銀絲了。
因爲陶笛是先進電梯的,而袁珍珍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還有一個跟她差不多大年紀的夫人陪着,兩人一邊進電梯,一邊聊天,也就沒有注意到低着頭的陶笛。
袁珍珍情緒似乎不穩,說着說着就異常激動起來,“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了,這輩子要這麼折磨我?我那個兒子,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很開朗的一個人,現在孤僻的很。眼裡只有工作,工作,回家我跟他說話也不理。我發動了親朋好友,給他介紹了很多合適的女孩子。他連見一面都不願意,就直接推掉了。你說我要不要生氣?”
旁邊的夫人安慰她,“別急,別急,回家好好跟紹庭談談。實在不行,我改天去找紹庭聊聊天,我去幫你勸勸他。”
袁珍珍搖頭,一臉的無奈,“沒用,真沒用。我發動了他周圍所有的親朋好友,什麼人的話他都聽不下去。你說說看他都多大的人了,別說是結婚了,連女朋友都不願意交。你跟我同齡的,你的孫女都五歲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呢?”
雖然她有些自私和勢利,不過她是一個母親,她疼愛兒子的心思是真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嘛!
旁邊的夫人也很無奈的嘆息,“哎,慢慢來吧。慢慢來吧……”
袁珍珍臉色很憔悴,看上去真的很煩心,“我真的沒辦法這麼安慰我自己了,我怕等我死了,我也等不到紹庭結婚生子了。你也知道的,我身體不好,我做過肝臟移植手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幾年了。其實,說到底都怪陶笛那個賤人。我們家紹庭是被她傷的太深了,一直惦記着她……我真是惱火啊!”
這話說的很刻薄,也很尖酸。
殊不知,陶笛就站在她身後,清楚的聽見了她說的話。
不過,陶笛是個有素質有修養的女人,她只是擰了擰眉頭,一直沒吭聲。
袁珍珍越說越過分,“我都想不通那個賤人哪裡好了?跟我們家紹庭沒分手期間,就已經勾搭上別的男人了。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家紹庭惦記。偏偏我們家紹庭就是放不開,我真是沒轍了……”
陶笛嘴角勾起鄙夷的冷笑,這明顯就是顛倒是非啊。
算了,她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控制不住,她能控制的便是自己良好的心態。跟這種沒必要的人,爲這種莫須有的事情生氣,實在是不值得。
袁珍珍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陶笛自動屏蔽她那些難聽的詆譭……
好在,電梯很快就到了——
袁珍珍跟陪着她的夫人,似乎也是來兒童病區探病的。
跟陶笛是在同一層下的……
出了電梯,袁珍珍直接就哭了出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我這兒子太不聽話了,我說什麼他都聽不下去啊。他不會是這輩子都打算一個人過了吧?我想想就覺得擔心的很啊!”
旁邊的夫人一個勁的安慰,“不會的,不會的,不要亂想。紹庭需要時間,時間會沖淡他的傷口的……”
袁珍珍吐着苦水,旁邊的夫人不忍的將她摟在懷中。
陶笛出了電梯,便想直接回病房了,懶得多看袁珍珍一眼。
只是,她看見有一個雙眸呆滯,但是面色陰狠的男人手裡拿着一把水果刀衝了過來。
男人的目標顯然就是袁珍珍的後背————
安撫袁珍珍的夫人,也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還一個勁的安慰着。
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陶笛來不及多想,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有人死在她面前。
就在男人要捅上袁珍珍的時候,陶笛一腳把電梯旁邊的垃圾桶踢過去。
男人沒有想到會有垃圾桶突然出現,冷不丁的,他居然摔了一跤。
陶笛大聲喊道,“袁阿姨,小心,那個人手裡有刀!!!”
袁珍珍跟她旁邊的夫人頓時嚇的面容失色,連忙叫道,“天啊,殺人了!救命啊!快來人救命啊!!!!!”
每個病區都有保安在的,這聲音驚動了保安,保安立刻衝了過來。
而那個目光呆滯的男人爬起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將水果刀撿起來,就已經被保安制服了。
看着地上明晃晃的水果刀,袁珍珍心有餘悸的拍打着胸口,“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這樣危險的人出現在醫院?”
有護士和家屬上來圍觀,而男子的家屬也哭着衝上來解釋,“對不起……對不起……他是因爲我們家孩子生病了,精神受了刺激纔會這樣。我們馬上就把他送精神病醫院,真的很抱歉……”
袁珍珍有些氣不過,“真是的,精神受了刺激就趕緊送醫院啊。這樣隨便衝出來殺人怎麼的了?真是嚇死人了!太可怕了,這一刀要是捅到我背上,那還了得啊?”
家屬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讓您受刺激了……我們家孩子生病了,一時沒顧的上看住他……真的很對不起……”
陶笛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這個男人是因爲情緒受到了刺激,纔會精神分裂,偏激的想要殺人的。
護士出面,平息這件事。
之後,保安將男子押走,家屬也跟着哭哭啼啼的走了。只留下袁珍珍,陪同她的夫人,還有陶笛在原地。
袁珍珍這會看着陶笛,有些意外陶笛居然會救她,“陶笛……”
陪同她的夫人進電梯的時候就注意到陶笛了,她驚訝道,“她就是陶笛?她剛纔就站在外面後面,在電梯裡面。”
袁珍珍頓時就尷尬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聽見我說的話了?”
陶笛只是冷笑,“我什麼都沒聽見,您開心就好。”
這樣無聲的寬容,像是在打袁珍珍臉。她剛纔激動的時候,怕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可是陶笛沒介意,她還救了她?
她是真的善良……
四年前,爲了施心雨的心,她也故意針對過陶笛。那時候,她是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
紹庭跟陶笛爲什麼分手,究竟是誰先劈腿,她心裡清楚的很。所以,她對陶笛真的很苛刻,而陶笛一直沒跟她計較?
一瞬間,她有些羞愧難當,囁嚅着,“陶笛……我……”
陶笛轉身想要離開,身後的一道男聲叫住了她,“陶笛,等一下。”
這男人居然是紀紹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