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笛莎的困境

(我本人的旅程幾乎由此而止,綠面具取代了我,如推動命運輪盤的女神那樣開始操縱一切,我依然能夠清晰的看到所有發生的事情,彷彿成了一出歌劇的旁觀者一般,因此,我得以超越我的視角,甚至深入各個角色的心靈,來描述我感受到的景象。)

笛莎手足乏力的走出了躲藏的洞穴,她覺得每一個動作都在壓榨她殘存的體力,魔血無法再提供超凡的力量與回覆力,她那架損壞的裝甲在難熬的飛行旅程中幾乎耗盡了她的魔血,此刻的她虛弱的與凡人無異。

她來到這兒已經多久了?兩天?三天?時間的概念逃避着她,讓她迷迷糊糊,不知前路通往何處。她必須找到她的創造者,她的同胞,她的血親,他們能幫助她進食,守候她的墓穴,讓她重新恢復活力。

夜晚是她的朋友,是她的避難所,一貫如此,從不令她失望。但眼下她卻心存疑慮,處處心驚膽顫,爲風吹草動而風聲鶴唳。她見到過那些狂暴的怪物,那些噁心至極的人形蟲子,腦袋像是....她難以啓齒,甚至不願意去想。

那些怪物不分白天黑夜的四處遊蕩,見到獵物就咬,她親眼見到它們撕碎了一隻巨大的野豬,以駭人聽聞的方式將其吞入腹中。

如果她還留有魔血,哪怕上千只這些怪物也奈何不了她,她可以逃跑,可以躲藏,甚至可以從容的殺死它們,可此刻卻不方便,現在她只能像個懦弱而純潔的少女那樣躲藏着,而在她藏身處之外,是污濁而恐怖的黑夜世界。

她想要捕食獵物,即便是一隻老鼠也好,一隻兔子也罷,她根本不會挑剔,吸收鮮血之後,她就有了脫身的機會。但這叢林中的動物幾乎全被這些蟲子吃的乾乾淨淨,難道她要以這些蟲子爲食嗎?她懷疑自己準是瘋了。

笛莎忽然被突如其來的疲乏偷襲,她頭暈目眩,行走時一個踉蹌,壓塌了一堆灌木叢,更糟糕的是,她發出驚叫,在黑夜中遠遠傳了出去。

近處的蟲羣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那是它們那張劣等嘴巴在貪婪的吞嚥口水,草叢被撥開,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逐漸向她靠近,笛莎屏住呼吸,緊緊貼住一根樹木,完美的將自己纖細的身子藏在樹後。

一隻蟲子的腦袋從樹後探出來,像是藏在樹葉後的毒蛇,她不聲不響的刺出匕首,刺入蟲子的喉嚨,蟲子沒發出任何聲音,被她一擊致命。但這一招幾乎令她耗盡了力氣,她一個趔趄,躺倒在地。

不知怎麼的,那些蟲子發現了她,它們圍了上來,用它們那骯髒醜陋的腦袋圍觀着她。

笛莎甚至感到它們嘴裡滴落細微的口水,流到她的臉上,要不是她軟弱無力,連睜眼的力道都沒有,她會馬上用刀割破自己的喉嚨,讓自己化作灰塵,擺脫即將到來的厄運。

她絕不想被這羣生·殖·器般的蠕蟲咬碎吃掉,絕不。

但她毫無選擇的餘地。

她很快放棄了抵抗,任由她的意識進入混沌中,她寧願在昏迷中死去,那樣至少不用顧及尊嚴問題。

.....

笛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另一個洞穴之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士兵躺在她面前,他也深陷在無意識的昏睡之中。這人身上穿着黑色驕陽的服飾,笛莎曾經見過這些傭兵,她是十多年前在倫敦時見到他們的,那是亞克·墨慈引發的浩劫,她是少數倖存的血族妖魔之一。

她想:“我這是在做夢嗎?我確實想喝血,但爲什麼會是黑色驕陽的傭兵?我以爲臨死前的幻覺會更美妙一些。”

但此時的情況對她而言可謂夢寐以求,她爬了過去,咬開那人的皮膚,吸食了他將近三分之一的血液。

她留了他一條命,因爲她已經察覺到這並非夢境了。

她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聲音,那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那女人彷彿身處地球之外,銀河之上,深不可測的深淵,遙不可及的島嶼,因此她的聲音聽起來如此宏大而威嚴,卻又如此神秘而空虛。

女人說:“你爲什麼不殺死他?三分之一的血液不足以讓你恢復體力,你依舊弱小的如同羔羊。”

笛莎心生敬畏,她明白這女人救了她的命,於是她答道:“我有我的原則,血親。但我要感謝你救了我的命,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總有一天會報答你的。”

女人沉默了片刻,說:“羲太。”

在震驚之中,笛莎竭力忍耐尖叫的衝動,險些咬破自己的嘴脣,她猶豫了許久,說:“不可能!羲太....羲太並非女性,傳說中.....”

女人笑了起來,她說:“性別?對於元祖的靈魂而言,那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我是投射在你靈魂中的影子,我是你心臟血池中的鏡像,我是你所想,所念,所渴望尋找的神。你是來尋找我的呑世蛇卵的,對嗎?”

笛莎惶恐至極,她跪了下來,用虔誠的聲音說:“懇求羲太神賜予我先祖的力量。”

自稱羲太的女人問:“你爲什麼要獲得我的力量?”

笛莎擡起頭,聲音熱情而激動,她說:“我的父親,還有我的血親,我們想堂堂正正的活在世界上,而不必受卡瑪利拉律法的約束,不必受梵蒂岡血族通緝令的煩擾,因此我們需要強大的力量,羲太神,令世人不敢輕舉妄動的力量,超越這凡世的力量。”

羲太問:“聽起來和卡瑪利拉沒什麼區別,我認爲你們想創造另一個卡瑪利拉,對嗎?”

笛莎低頭不語,過了許久,她謙卑的說:“一個更好的卡瑪利拉,一個屬於血族的國度,自由的繁·殖,與凡人和平相處,鮮血的貿易、文化交流,隨喜所欲的交·友,如同親兄弟般相親相愛。”

她說完這些話,預備着受到洪水先民靈魂的嘲笑,甚至引起她的震怒,她已經遭受過太多這樣的打擊了,她對此早有準備。

羲太居然在認真思考她大言不慚的夢話,大約一分鐘之後,羲太神說:“如果你們真想做到這一點,僅僅依靠我的力量是不夠的,你們需要長時間的奮鬥和抗爭,忍耐與潛伏,堅強而巧妙,需要大量的理論和宣傳,需要時代的進步,共同敵人,共有的英雄和天大的機遇。”

笛莎驚喜的望着黑暗的空間,她問道:“你....你認可我們的理想?”

羲太說:“我很願意幫助你們實現這一切,笛莎。事實上,我已經替你們鋪設了一條道路,雖然那或許只是道路的第一塊磚石,但未來是不確定的,時間能改變一切。我沒有特洛利般穿梭時間的異能,我不能告訴你我的打算。”

笛莎苦苦哀求道:“幫助我,萬能的神,可憐可憐我這渺小而癡心妄想的阿剎邁特血親吧。”

羲太似乎在考慮她的話,又過了一會兒,她說:“我不能直接賜予你呑世蛇卵,因爲它已經脫離了我的掌握。但我能告訴你該如何獲得它,以及它的用途和魔力。你不能擁有呑世蛇卵,因爲命運如此,不能強求,我將賦予你選擇的權利,一旦你真正找到了它,你可以選擇將它賜予任何你認爲合適的人。”

笛莎欣喜的叫了起來,她流着淚說:“羲太,羲太,我該如何感激你?我對該隱發誓,我的餘生將一直崇拜着你,甚至超過我對祖先哈奇姆的敬拜之心。”

於是羲太開始向她講述呑世蛇卵的用途,以及啓用的方法,並指引她該如何尋找這聖物。正如古往今來所有神諭那樣,羲太的話是語焉不詳的,是大而寬泛的,是難以理解的,但卻讓笛莎心有靈犀,時時刻刻都獲得了啓發。

羲太說完了她所能傳授的一切,隨後她說:“好了,我親愛的笛莎,在你離開之前,我還要賜予你一些神妙的力量,我將引發你體內的潛能,並幫助你擺脫即將來臨的困境。一些黑色驕陽與梵蒂岡的搜尋者正在朝你的方向走來,他們的搜尋範圍覆蓋了大部分峽谷,如果你要找到呑世蛇卵,我建議你先與他們打打交道。”

笛莎渾然不解,她問:“我能否避免與他們的交鋒?”

羲太笑了起來,她說:“我明白了,你從來不殺人類。”

笛莎突然流露出悲傷的神情,她俏麗的雙眼掃視着地面,並不回答羲太神的話。

羲太又說:“我相信這是命運的相逢,笛莎,我指的是你與這些搜尋者。你不能逃避,而必須正面與他們交手,我由衷希望見到你將他們統統制服。”

笛莎小聲說:“我明白了,我的神。”聽她的語氣,心裡可是一百萬個不情願。

羲太答道:“來吧,笛莎,朝洞穴深處前進,那兒有我要賜給你的禮物,只要你點一點頭,你將得到哈奇姆血脈的力量,那是唯有遠古吸血鬼才可能擁有的訓誡之力,憑藉這樣的力量,你無需殺任何凡人,都能夠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笛莎欣喜異常,毫不猶豫的走入洞穴深處,她啓動夜眼,頃刻之間,她見到洞穴深處坐着一位出塵仙子般的少女,她有着美麗的綠色頭髮,穿着一身實驗室的制服,輕鬆而愜意的坐着。

少女凝視着笛莎,臉上帶着友好的微笑,她說:“你好,笛莎。我就是羲太的化身,你可以叫我格林·薇兒。”

五十 胸有成竹的儀式七十五 逃命的蟲人五 進擊中的厄夜使者四十一 任重而道遠的旅途八 科技玩家九 劇十五 陷阱四十八 黑顏十七 鬼蟲的暴動四十五 推論八十九 魔影的現形四十二 無力的斯芬克斯四十九 愛情魔咒的囚徒六 斯密茨之魔二十 裂三十四 靈魂在此暗語二十三 盤絲洞七 主十一 大富翁遊戲一百 瘋神的造訪二十二 指二十九 自相殘殺的毒藥四十一 黑暗對決死靈十八 擺脫屍鬼之疫三十 鬼屋中的鬼手三十九 鬥十四 妖六 斯密茨之魔三十五 阿布希米亞德之魂九十九 沉思的神祗四十七 昏三 不傳之秘一 約會十七 大天使號的獵殺者七 宴會風波二十一 病毒學十一 仇九 艾倫堡三十一 懲罰三十 兄弟劫二 械鬥三十二 風波又再起八十五 進入宮殿中十三 餐館中急來的暗殺五十一 走私犯倉庫二十二 石像鬼翱翔天際五十一 夢四十五 牧羊人之光五十 會師與入城二 重逢爲時晚十 美人計二十九 鬼影五十 惡魔哭四 千嬌百媚二十七 約六 旅遊十六 威脅與妥協六十九 教會的底細二十 委託十四 清理三十八 風暴使者海爾辛二十四 諾菲勒親王的請求四十 觀星者的創造者十 夜卉二十八 瘋狂而成災三十七 重裝上陣四十八 變異的野獸五十四 我與朋友的對決二十三 黑暗的空間四十四 局勢漸漸微妙十七 蒙受不白之冤二十四 殺二十一 幻想中的危機五十一 遠走高飛四十八 幽九十四 冥河擺渡人六 死靈法師三十七 後果十七 木蘭傷懷四十八 收割者的圓舞曲二十二 自我認知之謎三十九 靈魂考驗與剝離四十三 理想王國之盟十八 天雅與飛雷的遭遇二十四 飛行十一 直播室的風波三十 相伴君之側三十二 鬥破風雷二十三 索多姆城堡的遊客十四 狼人與血族之戰四十一 黑暗對決死靈十六 威脅與妥協四十三 心靈頌歌二十五 伴隨屈辱之輝四十三 心靈頌歌十六 厄夜使五十一 薩佛林三十七 後果一百零二 命運的彼岸八 血色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