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的重複:“屍鬼?”關於血族的一切知識,我是從女神閣下與摯友先生那兒學來的,從某種程度上說,我依舊是個業餘人士。
她驕傲的說:“唯一可以在陽光下行走的屍鬼,他的造物,白狼的寵妃。”
理論上來說,我也是一位屍鬼,雖然我憑藉完全自我認知的技巧,有時可以擺脫詛咒,但我並不介意這個身份,畢竟我體內存在着女神閣下之血,至少讓我的體質強壯了不少。
故事繼續前進,她說:“他摟抱着什麼都沒穿的我,躺在舒適的牀上,我倚靠在他長滿胸毛的身體上,低下頭,貼在他的胸口,卻能夠聽見他激動的心跳聲。於是我問他:‘從我收集的情報來說,血族不都是沒有心跳與呼吸的嗎?‘
他的大手在我身上游移,挑動我的情·欲,他回答:‘我和那些不死者不一樣,寶貝,事實上,我幾乎和所有的血族都不一樣。你似乎對血族的事並不瞭解,沒關係,讓我把一切都告訴你,這樣的話,你就會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怎樣一位偉人了。‘
於是他向我講述了關於血族的一切——卡瑪利拉與薩巴特,血族起源的故事,十三位超凡入聖的元祖,血族對凡人的初擁與奴役等等。我忘情的聽着,心中的愛意彷彿洪水般無法抑制——天哪,我是多麼的幸運,居然在這兒遇到了一位血族之神,我簡直一步登天,如果更進一步,我更能夠成爲全人類的皇后了。
如果,他對我實施初擁,我成爲他的妻子之後,我將獲得永生——在陽光之下的永生,我將真正成爲童話中不朽的女神。”
我猶豫了半天,說:“我並不確定,劉衣小姐,但晝行者是很難複製的奇蹟,血族的人說:‘晝行者要麼是血族復興的徵兆,要麼是血族滅亡的災難。‘這樣的例子在幾千年來也極爲罕見,據我所知,一共纔出現過兩次。”
她的表情頗爲不屑,她說:“你純粹是個外門漢,什麼都不懂的瘋子和傻瓜,克萊蒙多說:只要他認定的人,他就有辦法將那人轉化爲晝行者,獲得與他一樣天神般的力量。”
我心悅誠服的點點頭,但心裡卻有些犯嘀咕呢。
她繼續說:“他爲了驅散我心中最後的疑慮,躍下牀,發出一聲低沉的狼吼,但他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嚇人,反而調皮溫和,就像是耍寶的情·人那樣。我哈哈大笑,期待的看着他。他活動手腳,說:‘這就是剛格爾族系變化的起源,黑暗世界中隱伏的最可怖的獵手,狼人的形態。‘
他渾身的肌肉爆炸似的發生了膨脹,那些毛髮轉眼間被白色的毛所覆蓋,他的鼻子伸長,眼睛睜大,牙齒變得鋒銳,體型在頃刻間長高了三倍,以至於他不得不趴在地上,以免將屋頂撞破。
白色的狼人,潔白的彷彿黑夜中的月光一樣,那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的生物,那纔是堪比神靈的姿態。
我想要上前觸摸他,但他在瞬間恢復了原狀,我查看四周,發現一切如常,並沒有因爲他急劇的變化而被弄得一團糟。他是個溫柔的人,雖然具備統治世界的力量,卻選擇了低調的隱姓埋名,過着四處流浪的生活。”
我忘情的評論說:“雲遊四方的詩人,你的生活將被奢華和俗世玷污。你會回想起如風一般的日子嗎?就像你懷念寒山中的苔蘚和晨露一般?”
她笑着說:“真想不到你還是位詩人。”
我是語言的大師,我是創造世界的人,我記得濟慈曾經說過這樣的話。而且上帝在創世時不是說過嗎?要有語言,於是便有了語言。
她見我沉迷於獨自的思索中,於是繼續說:“他向我介紹了關於遠黑山的一切,他就是那位賦予遠黑山不死力量的神祗,遠黑山中獲得血族力量的人離開了部落,成爲了剛格爾族系最開始的祖先。如今,遠黑山文明已經化作了歷史的塵埃,他們曾經在哪兒生活過?他們留下了哪些遺蹟和財富?這些已經無人知曉了,甚至他們密咒般的語言,都幾乎已經就此消亡。”
我回答:“亡國之法,孽緣深矣;夏蟲冬死,天地律矣。萬物皆如此,而非此國度而已。不過若非此人橫加干預,遠黑山當可存續長遠。血族爲天堂遺民,故而難行於世。”
她想了老半天,才聽明白我所說的哲理。但她不置可否,似乎認爲我說的乃是廢話,她說:“我央求他讓我成爲他的妻子,讓我成爲另一位晝行者。他笑着說:‘當然,寶貝,當然。‘他更加猛烈的佔有了我,就像丈夫對妻子那樣,將他生命的精華。。。。。”
我連忙制止道:“足矣,足矣,本非山中樵夫,不聞種樹之論,小姐不必說的如此詳盡。”
她臉紅起來,但卻並非由於羞恥,而是由於想起昔日甜蜜,她說:“當他終於心滿意足之後,他露出憂傷的表情,向我講述了血族的繁衍傳統,據說卡瑪利拉黨派有所謂的六大傳統,在此地擁抱新娘,將有違此地王子的權威。他雖然擁有無上的血液魔力,但他卻不想與這些規則有所牴觸。如果我要接受他的初擁,他必須徵得王子的許可。
我問他需要些什麼,他說需要大量的金錢以及時間,他還需要充分的自由,以便他融入本地的血族社會。
我當然什麼都答應了他,我爲他買了最豪華的轎車,爲他在琉璃盞大街買了大平層的公寓,讓他支配着近億的資金,而且從來不曾讓任何人去騷擾他。
我偶爾與他約會,與他纏綿,享受着歡愛,每一次接觸,我對他的愛就變得愈發深沉,但在某些時候,當我靜下心來沉思,我卻無法明白這愛意的來源到底是什麼,怎麼會如此刻骨銘心,如此沒齒難忘?我想,大概是因爲我成了他的奴僕吧,但如果真是這樣,爲什麼在某些時候,我會覺得不安呢?爲什麼有些時候,我對他會產生極大的憤恨呢?
我居然開始懷疑他了,因爲他遲遲不兌現承諾,每次問他,他都說在與王子溝通,他說那是一場非常複雜的棋局,需要耐心佈局,步步爲營。我有時打電話給他,隱約能聽見女孩兒的歡笑聲,我忍不住大聲喝問他,但他卻一次次的敷衍了事,彷彿我成了多管閒事的黃臉婆,妨礙他風·流倜儻的怨婦一樣。
不久之後,他竟然與情·婦出國旅遊去了,這讓我徹底憤怒,我甚至恨不得親手殺死他。
但與此同時,由於我見不到他的人,這讓我感到無比失落,幾乎每天都感到失魂落魄般難受,我必須想辦法見他一面,無論用什麼方法。通過與他的接觸,我知道他是一個非常愛護名譽的人,他如果躲着我不見,我自然也有我的手段逼迫他出來。
我真的這麼做了。
我在社交平臺上發佈了許多消息,將他做出的醜事宣揚出去,他本來就不乾淨,在國內期間,我查出他與多位女子有染。我於是宣稱他利用卑劣的手段逼迫女學生就範,並且買通了不少願意指證他的賤·貨——甚至有好幾位都確有其事。
我引用他最引以爲豪的著作,宣稱他剽竊我在七年前寫下的稿件,就像你說的那樣,不僅許多語言學教授受到我驅使作證,就連出版社都發出公開信,質疑他行爲的正當以及品行的端正。
我的方法奏效了,因爲媒體鋪天蓋地的攻勢,讓他幾乎成了世界範圍的醜聞,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聲討國外不良外教的浪潮,就是由我一手策劃的。他平靜的生活被徹底打破,他不得不返回國內,央求着與我見一面,用他的話說,他打算‘向我說明一切‘。
我們在幾個月前再度重逢,雖然我已經恨他入骨,但我發覺當我們見面時,不知爲何,我滿腔的怒火頃刻間消失殆盡,只要他一個眼神,一個微笑,我又淪爲了他的奴隸,任憑他如何處置我的身體,我都覺得受寵若驚。
我意識到:也許他正在催眠我,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他對我施展的法術一樣。但這僅存的理智卻很快消失,某種干擾不允許我繼續深入思考下去。
但他最終給出了他的解釋,他說:在下洋逗留期間,他又遇上了其他令他心動的女孩兒,一位是冉冉升起的電影明星,一位是位高權重的女強人,一位是清純懵懂的女高中生,他喜愛她們,就像多情的君王一樣難以取捨,雖然我爲他付出了最多,但他必須遵照自己的心意辦事,而並非以金錢來衡量一切。
他將慢慢的挑選他的皇后,因爲他相信日久見人心的道理。
他的話幾乎將我擊垮,將我無情的拋入怪獸的血盆大口,我無法思考,彷彿死人一般躺在牀上,看着這玩弄人心的皇帝穿上衣服,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店。
我幾乎流乾了我的眼淚,之後,我做出了決定。
我原本想要偷偷摸摸的殺死那些不要臉的女人,甚至不讓他意識到她們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我要僞裝她們離去的假象,從而讓他全心全意的愛上我。
但結局卻不盡如人意,因爲我在狂亂中幾乎遺忘了,他雖然外表上看並無殘暴之處,但畢竟我面對的,是一位血族的君王,古往今來最強大的血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