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該隱又再一次重生

我儘可能多的與人交談,使出渾身解數讓他們開懷,即使他們展現出的是不可信的友誼,是假惺惺的祝賀,是毫無意義的廢話,是令人反胃的僞裝,但我依然討好他們,從他們的歡笑聲中,讓自己感受到溫暖。

我多麼希望這一刻能持續到永遠,如果可能,我想和緹豐長久的待在一塊兒,只要她不厭煩,我絕不願離開她,或是這兒的任何人,我的朋友。

但當緹豐叫我的那一剎,我暗暗吃驚,生出不祥之感。我隱隱覺得,這不可避免的一刻,終於到來了。

她說:“離晚宴開始還有一會兒,陪我走走吧,面具。”

我們手挽着手,走過人羣,接受祝賀。前來的嘉賓全是卡瑪利拉的血族,或是理想王國同盟的成員,連梵蒂岡的政要都沒有。於是化妝舞會規則在此刻被徹底擯棄,在徹夜的狂歡中成了一紙空文。

我見到貝雷特變成一匹長着獨角的駿馬,載着血族女性狂奔入樹林鬼.混;我見到雪怪令天空下起白雪,地面自動形成精雕細琢的雪人;我見到無策被年輕的血族貴族包圍,讓他展現無窮無盡的訓誡之力(他已經成了大名人,有人說他是現今最強大的血族,我對此並無異議)。

緹豐說:“厄休拉.薔薇剛剛與我見面了,她希望在冰島成立一個培養年輕血族的學院,教導血族歷史與訓誡之力。”

我說:“你應該吸納她的勢力,她能成爲你的王國中重要的盟友。答應她吧,她的提議是正確的。”

緹豐哈哈大笑,說:“前提是她不會在今天宰了我,凡是女人嫉妒起來。我可真有些害怕。”

我奇道:“聽你的口氣,似乎對女人意見挺大,你自己不就是女人嗎?”

她哼哼幾聲。說:“這全是你一手促成的,我真不知該懲罰你還是獎賞你。”

我突然見到綠面具在草坪上走過。無策見到她,像丟了魂一樣跟了上去,綠面具朝我眨眨眼,朝無策伸出手,無策於是如同奴僕一般被她俘虜了。

緹豐有些不悅的說:“這些不要臉的女人!用美.色來挖我的牆角,哼,可我拿無策這個混蛋沒什麼辦法。”

“爲什麼不讓格林.薇兒擔當要職呢?這樣也能拴住無策的心。”

緹豐稍有猶豫,點了點頭。說:“但這女人也鬼的很,天知道她有什麼野心,我不能完全信任她。”

但你的王國會一帆風順的,末卡維會在暗中幫助你,他操縱着混沌的紡錘,那是連耶和華也無法捉摸的命運之線。

她領着我走到一處演講臺上,演講臺背後有一大塊帷幕,血腥味兒從中傳出,讓我有些惶恐。

緹豐敲了敲酒杯,於是衆人齊刷刷朝這邊望來。

緹豐說:“諸位親愛的朋友們。我不想用繁冗的演講來令諸位掃興,那麼,讓我長話短說吧。”

她握住我的手。說:“這位面具,將在今後成爲我的丈夫,我會轉化他,讓他成爲真正的血族。”

臺下一陣歡呼,人羣涌動,掌聲不斷,有人拋灑鮮花,樂隊在奏樂,煙花升空。我有些眼花繚亂。

我想:“我能變成血族嗎?我本就是狼人,如果真的成了血族。那準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

她說:“但在此之前,請允許我向諸位展示我今天呈獻給諸位的驚喜!”

她拍了拍手。帷幕落下,強光亮起,我見到一具龐大的狼人屍體,被綁在了一根銀色的柱子上。

衆人驚訝至極,發出急促的呼吸聲,叫喊聲以及吞嚥口水聲。

我感到自己的血液凝固住了,精神凝固住了,時間凝固住了。

我認得這狼人的外貌,她雖然被折磨的慘不忍睹,但我認得她,我記得她身爲人形時的每一寸肌膚,也記得她成爲狼人時那特殊的毛髮。

那是加亞,我曾經熱情擁抱過的女孩兒,加亞。

她已經死了。

緹豐的聲音像是從水裡傳來一般模糊,她說:“就在昨天,兩位失去主人的屍鬼在附近的酒吧中見到了她,他們曾經在一座島嶼上見過她變身狼人,因此他們報告了我,而我捕獲並殺死了她。我對該隱發誓,這是我獨立完成的壯舉,我成功殺死了一位成年的強大狼人。”

兩位失去主人的屍鬼?

我見到在加亞的屍體旁站着兩人,那兩人此刻已經成了血族,應當是緹豐賜予他們的獎勵。

這兩人曾經隨德古拉前往蓋亞神廟的小島,他們就是在那兒見到加亞的,德古拉沒有殺死他們!我爲什麼當時也沒有殺死他們?

在衆賓客如潮水般的祝賀聲中,緹豐說道:“在這位女狼人死前,我讓人從她身體中抽出鮮血,製成了佳釀,以此款待諸位,這些美酒就在身後,諸位,讓我們暢飲仇敵之血,爲我們光輝的未來歡呼乾杯吧。”

我顫抖的走到加亞身邊,輕觸她乾枯的毛髮,她閉着眼,再也不會睜開了,她死了許久,靈魂不知前往何處,我無法讓她復生。

她爲什麼會如此愚蠢,孤身來到血族的大本營?這裡是卡瑪利拉呀,這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緹豐見我流淚,走到我身邊,低聲說:“可笑的是,這個女狼人在臨死前,許下的最後願望,是要尋找一位名叫馬斯克的戀人,哈哈,馬斯克,馬斯克,面具,你覺得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我的手垂了下來,絕望之情充塞了我的心——她是因爲我而死的嗎?她居然來這兒找我!你讓我犯下了無可挽回的罪,加亞,我可愛的加亞,你爲什麼要把我逼入絕境呢?

緹豐又悄悄說:“我不會過問此事,也不想盤根究底,但我希望你今後老老實實的。不要再與狼人打交道,明白嗎?”

在那個剎那,我什麼都明白了。

我的存在。就是詛咒,永遠孤獨的詛咒。永遠跟隨着我,生生世世皆無法擺脫。

上萬年來的經歷都在不斷驗證着這一點。我殺死了最喜愛的弟弟亞伯,僅僅爲了一塊豬肉;我殺死了莉莉絲,因爲她起意背叛我;由於我,阿布希米亞德殺死了我曾經的妻子吉拉;血族之城毀於一旦,所有人都徹底離開,也是因爲我的緣故。

此刻,我終於記起我是誰了。

我名叫該隱。

我瘋了嗎?竟以爲自己是那位遠古的血族祖先?我多麼希望如此。但末卡維似乎堅信這一點,艾諾亞也不會持有異議。

我必須離開,斬斷所有的牽掛與姻緣,如果我不想與所有人最終反目,害的他們死於非命,我必須與所有人分開。

我說:“我明白了。”

緹豐笑了笑,說:“這就好,那麼,訂婚晚宴正式開始了。”

我說:“不會有晚宴了,血族。”

緹豐愣了愣。說:“你怎麼了?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我說:“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永別了,血族。永別了。這兒所有的人。”

緹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別鬧彆扭啦,也許我對你太嚴厲了,來吧,今天晚上,我會把一切都交給你,成爲你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妻子。”

隨後,她瞪大眼睛。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我。

我的毛髮從身體各處長出來;我的肌肉如不斷膨脹的岩石;我的牙齒比食人魚還要鋒銳;我巨大的身軀彷彿一棵百年巨樹。

我發出嘶吼,走上一步。將加亞的屍體從柱子上取下,順手擰掉了一旁兩個新晉血族的腦袋。

又一陣刺耳的尖叫。這些血族也會害怕嗎?這是理所應當的,我希望他們如此,我必須絕情的離去,不留下半點恩情與友誼。我的自我放逐務必徹底而果決。

緹豐尖叫道:“面具去哪兒了!你是誰?”

我咆哮道:“我正是面具!你這卑鄙的血族,你殺死了我的愛人!我在你身邊潛伏了那麼久,便是爲了徹底毀滅所有的血族,可沒想到卻害死了我的摯愛!我早該殺死你了!桑吉特.緹豐!”

她渾身顫抖,淚水浸溼了衣領,她望了望身邊所有的賓客,霎時,她恢復了冷靜與果斷。

身爲狼人,身爲血族不共戴天的仇敵,我必須死,如此才能洗刷她的恥辱,否則她將威信掃地,無法再統領世界上的血族,理想王國的願望將徹底潰滅。

她身後的十位厄夜使者朝我衝了過來,令我欣慰的是,娜娜與無策只是在遠處觀望,目光驚恐而慌亂,但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我動了個念頭,於是那十位厄夜使者渾身的血液從身體各處涌出,他們痛苦的慘叫着,摔倒在血泊裡,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我大笑道:“我不是普通的狼人,你們這羣愚蠢的血族!我是狼人之王,我能剋制世界上所有的血族,我能讓你們體內的鮮血沸騰,也能讓它們流出體外,就算你們這兒的所有人一擁而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更多震怒的血族朝我撲了過來,數量成百上千,他們皆是我的子嗣,我對他們體內的魔血有着無上的權威。我可以在轉眼間將他們全部殺死,但我不會那麼做。我所要避免的,正是這樣的情況。

於是我封印了他們的訓誡之力,然後狠狠的揍了他們。失去了魔血提供的力量,失去了訓誡之力,他們與凡人毫無分別,弱小的令人憐憫。

在如潮的敵人中,我見到了緹豐,她咬緊牙關,無助的站在原地,但她手中的黑血禁錮正對準我。

很好。

我朝她衝了過去,盡我所能發出嘶吼。她擡起頭,神情由驚恐變得茫然,由茫然變得憤怒,再由憤怒變得毅然。

她一劍刺穿了我的心臟。

我慘叫一聲,身子被無數荊棘纏繞,剎那間,我身體內的鮮血也開始噴灑而出,過了許久,我支持不住。躺在了地上。

我將大腦與心臟屏蔽,進入了長眠之中。僅僅留下最基本的意識,觀察接下里的情形。

失魂落魄的血族們圍攏在緹豐身邊。戰戰兢兢,驚魂未定。說着驚訝、不安、憤怒、恭賀與安慰的話,他們並未指責緹豐,因爲她救了所有人的命。他們怒罵我無恥的同時,也在天花亂墜的吹噓我展現出來的實力。

緹豐落寞的站了一會兒,直起身子,從人羣中走過,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強大血族望着她,如同望着不可侵.犯的女皇。

訂婚宴不歡而散。我的屍體被焚燒燬滅,薩佛林、萊特莉絲與緹豐暗自垂淚,輕蟬、無策與摯友先生沉默不語,綠面具別有深意的看着那吞噬我身軀的火焰,貝雷特仰天哀嚎,別人以爲他又在犯傻,但我卻明白,這是他身爲剛格爾血族對狼人同胞的哀悼。

娜娜.克里斯蒂娜居然哭的最爲傷心,甚至有些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以爲她纔是今晚的新娘呢。

緹豐說:“娜娜,別哭了!犯不着爲這狼人掉眼淚!我們應該...應該慶幸我們及早發現了他,或者他自己暴露了自己。”

娜娜死命搖頭。哭泣道:“姐姐,你真的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嗎?面具他....他有無數的機會殺死我們,可他卻選擇....“

緹豐猛然掐住娜娜的脖子,怒氣衝衝的說:”住嘴!你給我住嘴!不然我也讓你嚐嚐被刺穿心臟的滋味兒。”

娜娜於是不再多言,擦拭眼淚,嚴肅的站起,朝我的屍體鞠了一躬,默默的退開了。

.....

這事兒該從何時說起呢?也許從我離開第二座血族城市之後說起比較恰當吧。

正如我所說,我是該隱。是血族的祖先,但在此之前。我是亞當之子,本也應當是第二代的人類。甚至是人類的祖先。

但後來亞伯的兒子賽斯享受了這一榮耀,他是我的侄子,我對此並不在意。

可我殺死了亞伯,受到了上帝的詛咒,從此以後,受因果律的影響,凡與我親密者,終將遭受厄運。

所以我必須不停的離開,拋棄過往,獨自漂泊。我試過自我毀滅,沐浴在陽光之下尋死,但沒用,這詛咒讓我永生,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也許上帝本人都找不到殺死我的方法呢。

在朝暉的恆雪山,吉亞斯德族系的立夫倫特精通一種叫做“洛基的詭計”的訓誡之力,可以遺忘一切,令自己變化爲面貌不一的凡人,不是嗎?他的技術很爛,只能令那效果持續一天。

而我呢?我可以讓這效果一直持續下去。如此一來,我就能忘記自己血族的身份,忘記那倒黴的詛咒,讓自己不必顧忌,追尋短暫的幸福與友誼啦。

由於這能力的效果影響,我時常顯得瘋瘋癲癲的,但這又有什麼關係?與因此收穫的友誼與快樂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麼。

我的腦子有些奧妙,我能將那些同樣可憐的靈魂接納進來,成爲我的同伴,雖然他們免不了最終離開,但至少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會因爲我的詛咒而遭受牽連。格林、末卡維、墨慈、海爾辛,他們皆是如此。

有他們相伴,我感到很快樂,真的,哪怕受人誤解,以爲我自言自語,只要我不再孤單,我就感到快樂。

而現在,新一輪的遺忘與重生,又開始了。

————

請叫我臉譜吧,在絕望之中,我的真實姓名已經被遺忘。無論是我自己,還是我曾經的親朋好友,我們就像是一羣自我催眠的人,爭相忘卻這不吉祥的名字,就彷彿躲避着某種神秘的詛咒一般。

我身在芝加哥,蜷縮在我不到十平方米的出租屋內,飢寒交迫,孤獨無助,楚楚可憐,渴望着富.婆或闊佬的包.養,爲此,我可以奉獻出我的一切,哪怕是我那鮮嫩多汁的肉.體。

我看着新聞,新聞中說,新的蟲災已經蔓延到美洲,亞洲與歐洲,世界各國正在想辦法遏制這可怕的災難。

可悲,可悲的發展,真是令人無奈,世界末真的要降臨了嗎?但對於我這麼一個窮小子來說,似乎日子如常。真正緊張的,應該是那些富人。

新聞中又說:“冰島的經濟發展迅速,堪稱歐洲的奇蹟。而且以和平著稱這座小國,居然抵禦住了蟲災的侵害,並派兵幫助各國抵抗這場浩劫呢。”

我腦中涌起模糊的印象,但總而言之,讓我先想法求得溫飽吧,也許對門的房東老太對我這樣柔.嫩的鮮肉垂涎已久,不管怎樣,我應該跑過去,試試我的運氣。

我推開門,恰巧見到一位我這輩子都沒見到過的大美女從樓下走了過來,她穿着白色連衣裙,膚色雪白,雙目清澈柔和,美麗的難以用言語形容。我深深呼吸一口,擦去嘴角的口水,目瞪口呆的望着她,一隻手伸向我那漸漸擡頭的小兄弟.....

她望着我,忽然笑了起來,苦惱的搖了搖頭,她說:“你好,我叫娜娜.克里斯蒂娜。”

我癡呆的說:“娜娜小姐?”

她說:“我可以去你屋裡坐坐嗎?”

不經我同意,她徑直走了進來。

我侷促不安,坐立不定,我家裡家徒四壁,只有一張椅子,一臺電視機,而她這樣柔弱美麗的少女,難道不怕我這瘋狂而強壯的男人嗎?

我問:“小姑娘,這周圍不太平,暴徒藉着世界末日的藉口正在騷亂呢,我勸你還是找安全的地方呆着吧。”

娜娜露出動人的微笑,她說:“你叫臉譜?真是奇怪的名字。”

我嚇了一跳,忙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娜娜笑得更溫柔了,她說:“我有一個朋友,他叫張千峰....”

我怒道:“本國人?我不認識什麼本國人,但我知道他們有錢,這羣暴發戶,怎是我大美利堅合衆國的對手?”

娜娜垂下腦袋,剎那間,我見到她流下眼淚。那眼淚晶瑩剔透,就像珍珠一般。

她說:“張千峰先生告訴我,每個人的行爲,都是有一定模式的,比如說,某個神秘的隱居瘋子,消費的方式與別人不同,起得名字也肯定古怪,一般窮困潦倒,孤身一人,但絕不會流浪街頭....”

我莫名其妙的問:“聽起來挺像我的。”

娜娜突然縱身抱住我,力氣之大,幾乎讓我渾身骨頭都被捏碎了。

我慘叫道:“救命啊,強.暴啦!你還沒付我錢哪!”

娜娜大哭着說:“我找了你整整十年!我知道,我終於找到你了,不管你叫臉譜還是面具,對我來說,你都是你,無論你的臉如何變化,你始終是你。”

我緘口不語,該死的,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我也有種想哭的衝動呢?

我低聲道:“娜娜.克里斯蒂娜,你爲什麼要揭開我的面具呢?你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的接近我,這樣,也許我們還能有幾年慢慢熟悉的快樂呢。而現在,我只能再度逃跑了。”

她吻了我,說:“那麼,我會再一次找到你的,我親愛的面具。我說過,我恐怕是世界上最倔強固執的血族啦。”

我閉上眼睛,體會這美輪美奐的友誼,感到身心愉悅,難以言喻。

如果我不再逃避,我能將這份友誼與溫暖守護到何時呢?

請原諒我的自私吧,娜娜.克里斯蒂娜,如果我巧妙的僞裝也無法將你甩脫,那我只能與你待在一塊兒,看看殘酷的命運會將我們帶往何處。

————

全書完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七十四 淺螳的援助三十五 魔影現五十 功虧一簣三十六 兩個怨恨之靈三十一 語二十四 猩紅的怪物二十七 約四十四 新人三十五 塔娜釐滅絕之花五 石化蜥蜴的巢穴五十 會師與入城四十一 惑三十三 我又一次死亡七十一 昆蟲外骨骼十八 天雅與飛雷的遭遇三十七 扭曲靈魂之怒二十 再度展翅翱翔二十二 自我認知之謎四十一 妥協二十五 轉三十七 念四十七 銀光閃十一 離開羅馬尼亞之後四十四 失戀之歌的詛咒四 連橫合縱解連環四十四 新人四十 悔悟四十 爆四十九 雲殿四十四 新人十 淺海掠奪者三十六 第二血族城的禍端三 不傳之秘五十四 我與朋友的對決二 墜深山五十七 全面包圍網三十四 一羣可憐的屍鬼十三 魔神教四十八 收割者的圓舞曲三十二 空中花園的園丁八 願此刻直到永恆三十三 蠍潮的屠戮三十八 返回避難所五 獵四十二 一場荒唐的訂婚宴十三 契三十 相伴君之側十六 剷除魔影之源四十 艾諾亞化作的陽光七十五 逃命的蟲人四十八 叛徒可悲之境七十一 昆蟲外骨骼四 魔降臨九 重生四十二 雪山導航犬十 靈魂水蛭五十五 潛入地窖中四十一 妥協三 變形二十二 神出鬼沒的面具客二十九 分岔小路花園二十八 諂二十八 錄音機與娜娜小姐二十一 病毒學四十一 德古拉的回魂曲五十 魔王降臨之兆三十 兄弟劫五十六 屍液之魔花二十八 厲鬼索命三十七 血泥人四十七 吹響召集號角二十三 盤絲洞二十四 飛行二十五 巫者舊時來七十四 淺螳的援助六十五 惡魔殲滅戰四十二 魅九十八 智慧的女神一 約會三十一 我無法回憶往昔三十四 藏龍臥虎二十二 石像鬼翱翔天際九十二 羲太與墨慈四十三 研七十四 淺螳的援助二十八 錄音機與娜娜小姐一 劫後餘生八 科技玩家二 教徒們的狂歡二十九 獵物反噬九 名利場的復仇者六 無可匹敵之力三十九 鬥四十四 年輕人四 千嬌百媚三十四 靈魂在此暗語八十七 背叛者面具三十 廚師帕吉的鐵鏈十八 江畔夜談三十八 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