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丁在一次次的研究中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綜合那些被殺害的女人以及被害的特徵,她認爲犯罪者是一個易性癖者。
接下去的一幕戲很快就開始了,白瑟先是在聯邦監獄外面和監獄長進行了一番爭吵。
“奧斯丁小姐,你不能進去,你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擅闖我的監獄了,可是你卻從來不和我分享你和那個變態的資料以及談話內容。”監獄長面帶不善。
白瑟抓緊身側的包,側過身對着那個監獄長,眼神中有着不可摧毀的堅韌,“不好意思監獄長,我真的沒適合和你慢慢解釋,如果你想看到國防局局長女兒的死訊,你大可攔着我。”
黑人監獄長眯起眼睛瞪着白瑟,“奧斯的小姐,你是在威脅我嗎?”
“是的,我是在威脅你監獄長,請讓我進去。”說完白瑟再也不管那個人,而是直接拿着大把資料衝進了監獄中。
在最深處,她看到了那個男人,休斯。
他正靠着牆壁坐着,一隻腿彎曲着,聽到有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側過頭看去。
正巧對上了白瑟匆忙的神態,她點着手裡的大把資料,然後二話不說全部扔到了抽屜裡然後推進去給休斯看,“休斯教授,又見面了,這次我要來訴你一個非常振奮的消息。”
鏡頭始終打在白瑟的臉上,以及露出休斯淺淺的背影,白瑟繼續道:“位於紐約約翰遜公園的克林頓醫院,你將會被移送到這裡去。並且每年有一次機會前往克里斯海島監獄,你可以在蔚藍的大海中游泳,也可以看着無際的鳥語花香,你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饋贈,當前特種部隊會無時無刻監視着你。”
“最好的是。”白瑟的紅脣露出一抹簡單卻真誠的笑容,“你還可以閱讀書籍,可以繪畫,甚至聆聽你最愛的肖邦。”她將這系列描述進行的誘人無比,連帶着她的表情都能感受到那大海的愉悅,“這很吸引人不是嗎?教授。”
威廉的眼睛一直盯着白瑟,很沉默。隨後,白瑟又拿出一袋資料,扔進了抽屜裡,“給你的,那個你連環殺手的犯罪資料。”然後她將抽屜重重一推,用一種好整以暇的姿態雙手並在身前,十分職業化得看着威廉。
威廉的手指在空中做了一個很優雅的劃過的姿勢,然後流連到那份資料上,但是他只是掃了一眼,就隨手扔回了抽屜裡,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完美的自戀和自我,彷彿完全不屑和普通的人類運用他高神的智慧,他目光對上白瑟的目光,“紐約約翰遜公園的克林頓醫院?里斯海島的陽光沙灘和肖邦音樂?”說完他漸漸閉上眼睛,彷彿已經置身於海島之上,慢慢地說道:“真是吸引人。”
白瑟卻彷彿潑冷水那般,在原地冷硬得說道:“是的,可是教授,如果國防局局長的女兒死了,你就一無所有了,你恐怕這輩子都離不開這裡了。”
威廉忽然睜開眼睛,側頭去看着白瑟,目光平淡卻帶着詭異的優雅和平靜,“這將會是我們的轉機,奧斯丁探員,我們來互相交換資料吧。但是不是關於案件,而是關於你自己。”
說完,他又用一種默唸的語調重複了自己的原話,“交換,好不好。”
見白瑟還是沉默,他的語氣中帶了點威脅的意味,“年輕的奧斯丁探員,我想國防局局長的女兒還在等着。”
白瑟用一種複雜且有些勉強的眼神看着他,“可以。”
鏡頭又一次轉到威廉的臉上,甚至能夠把他眼角的細紋給拍攝出來,那是歲月在這個男人臉上烙下的痕跡,但是他的聲音並不低沉,相反他的聲音始終帶着些愉悅和禮貌,“你最糟糕的童年記憶是什麼?”
白瑟的眼神盯着他片刻,然後移開露出一絲絲遺憾,“家父去世。”
威廉目不轉睛道:“繼續,記得別說謊,我會知道的。”
白瑟似乎陷入對過去的回憶,她微微搖着頭,帶着一些些悲傷的口吻,“他是鎮上的警察,有一天晚上他遇上兩個劫匪,他們向他開了槍。”白瑟的眼睛並不避諱地看着威廉,那眼神中除了悲傷還有一些對父親的尊敬。
“他當場死亡?”在白瑟說話的時候,威廉始終低頭看向監獄的地板,伴隨着幾秒鐘一次的緩慢眨眼。
白瑟搖搖頭,“不,他煎熬了一個多月,他很堅強。我的母親在我幼年去世,從那以後我父親成爲了我的一切。他離開後我一無所有,那時候我十歲。”
威廉擡起了眼睛盯着牆壁,並微微挑起了眉,“你很坦白,我相信如果我私底下結交你,會非常有意思。”然後他望了眼這暗無天日的牢籠。
白瑟低着頭,隨後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擡起頭來道:“交換資料,教授。”
威廉用手摩挲着自己有些泛白的藍色獄褲,“說說上一個遇害者,加利福尼亞的麗絲小姐吧,她是否是身材肥大?”
白瑟微微前傾身子,將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目光緊盯着他,“是的。”
“大屁股,肉團團的?”
“所有的死者都是。”白瑟的表情很嚴肅。
威廉卻依舊面無表情,“還有什麼?”
“她的喉嚨被異物塞住,我們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聽完後,休斯幽藍色的眼眸微微朝上方看去並且在眼眶中移動着,這證明他在高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一隻蝴蝶?”
白瑟的聲音很確定,“是的,是一隻飛蛾。”說完她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爲什麼,他要把它放進去?”
威廉頭靠着身後監獄的牆壁,看着天花板,“飛蛾的特點是轉變。幼蟲變成蝴蝶或者蛹。”隨後他的聲音越發輕柔,“最後變成美麗的蝴蝶。”然後,他話鋒一轉,“那個新手殺人犯也想要轉變。”
白瑟的眼神越發變得幽深,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獨有的眼神,她立刻反問道:“你的意思,他是一個易性癖者?”
“他只是貪婪,人在得不到自己想要東西的時候,纔會去貪圖。”
“你的意思,他貪圖女人的身份?”
威廉卻不回答她,而是用那悠長的目光看着她,“你有捉拿到他的本事,知道嗎?”
“不知道,爲什麼?”白瑟回答的乾脆利落,並且眼神中閃着戒備。
威廉卻依舊不按理出牌,話題又被拉回去了,“你父親死了之後,你怎麼樣了?”
白瑟瞬時間低下了頭,似乎回到了不愉快的回憶中,而她的一舉一動卻都落在了威廉的眼中,威廉依舊是用那聽不出情緒變化的聲音說道:“我想答案並非在那件廉價的衣服上。”
什麼鬼,最後那句話是他自己加上去的?無時無刻不在嘲笑她衣服的廉價,這個威廉也是夠拼的。
“我去了馬克達孟州,和姨媽一家住在一起,他們有一個牧場。”
威廉的眼眸轉了一下,“牧牛場?”
“牧羊場。”
“你在那裡住了多久?”
白瑟的目光中帶着有些脆弱,和遊離,彷彿那些記憶並非是她想要回憶的,她的聲音很低沉,“兩個月。”
大衛導演此刻忍不住擊掌叫好,白瑟演的太好了,她的奧斯丁已經從剛開始的禮貌強勢轉變了,此刻的她露出了脆弱和悲傷的一面,這纔是奧斯丁,這纔是那個複雜的奧斯丁,人性本就複雜,沒有人的性格能夠用一句話就去概括的了。
但是威廉的表現卻始終很波瀾不驚,他繼續問道:“問什麼那麼短?”
白瑟露出一個瀟灑的笑容,“我跑掉了。”
“爲什麼?牧場主人比你口·交?”威廉用一種再也不能更平靜的口吻評價着白瑟,“他有沒有強·奸·你?”
白瑟覺得很可笑,她搖着頭道:“沒有,他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教授,看來你的觀察力也並不如你自己覺得那般高深。”
隨後她又一次警告道:“交換資料,教授。”
“犯罪者不是一個真正的易性癖者,雖然他自己認爲是的。我想他應該想做更多東西。”
白瑟睜大眼睛,帶着一股蠻狠的勇氣,“你說我有捉拿他的本事,是什麼意思?”
威廉卻絲毫不理她,繼續自己的話題,“有三間主要做變性手術的診所。約翰霍斯金,達特尼休斯頓診所和哥倫比醫療中心,若是犯罪者向他們申請變性手術而被拒絕,我也不會感到奇怪。”
白瑟露出詫異的眼神,“他們根據什麼來拒絕他?”
“試圖去尋找和暴力有關的童年創傷吧,奧斯丁探員,這個罪犯並非天生的犯罪者,是經過多年來慣性的虐待所致,他討厭自己的身份,他以爲那是令他成爲易性癖的原因,但是他的病症顯然要更加兇殘一些,和可怕千倍。”
隨後這幕戲就拍攝完成了,接下去按照劇本應該是局長的女兒被犯罪者比爾虐待的場景,不過那個場景要在室外去拍攝,而且今天的探視時間也差不多了,只好明天再來了。
拍攝完成後,白瑟將西裝外套一脫,起身看着牢房裡萬年坐着不動的那個人,掃了他一眼,威廉卻露出非常優雅的笑容,“白瑟小姐,你演得很棒,我期待在明天最後一幕對手戲裡,你能給我多大的驚喜。”
白瑟禮貌地微笑道:“我儘量,給教授一個完美的答覆。”
這時候,大衛導演忽然走上來拍着白瑟的背道:“你的演技無可挑剔,但是明天那一幕纔是整部劇的靈魂。”
白瑟拿起礦泉水,“我知道的導演。”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