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嚴彬瑄等人請了村支隊的人,一起朝着森林走去。村支大隊長一副很不相信的樣子道:“你們這羣孩子,不會是鬧我們開心吧!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可是這麼多年,你們就沒覺得奇怪嗎?他沒有入嚴家村的那塊墓地,能去哪裡?”嚴爵匯提及此事,村支大隊長沉默了一會兒:“但願你們不要騙我。”
冬天的森林是極其寒冷的,葉子上還結着霜霧,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陽光。樹葉踩在腳上,嘎吱嘎吱地作響。嚴佳佳躲在嚴若的身後,不敢看越來越深入的森林。嚴灕江和嚴寧抱成一團,忍不住地道:“好冷啊!”
“到了!就是這裡。”嚴彬瑄指着一塊地面說,那地面長出了很多的野草,生機勃勃。村支大隊長指揮着帶來的七八個人,拿着工具開始挖起來。冬天的凍土一點點地被扔到一邊。
村支大隊長點燃一根菸,盯着已經挖了幾分鐘的地說:“孩子們,可不要騙我啊!不然我可是要告訴你們家人,在我面前胡說八道。。”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人喊着:“大家慢點,現在用手,真的有東西在下面。”村支大隊長連忙滅了煙,把嚴彬瑄等人全部拉到身後去:“孩子們不要看!不好!”
也就是這個時候,村子裡的老人們,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消息,紛紛趕到這裡。嚴若的爺爺很生氣她來這裡,把他們一行人趕到了最外面道:“小孩子們不要看這些!”“爺爺,我不是小孩子了!”嚴若反駁着,想去看看到底挖出了什麼。嚴奶奶直接把她拉開說:“不許看了,都在這裡等着。”
藍色的中山裝,黑色的褲子。嚴若等人從人羣的縫隙中,看到了一點:“果然是那個爺爺。。”那位老人家裸露的手上結了厚厚的霜,臉頰上也是,像是被冰封在冰箱裡一樣。這不是恐怖的,恐怖的是他的頭髮已經長得很長了,指甲也是。他安詳地躺在那裡,不像死去多年,反倒是像是熟睡了一般。
葉子柯捂住寧緋的眼睛:“好了,看也看夠了,我們走吧!”人羣裡傳出低低地抽泣聲,一些孤零零呆在家裡的老人,彷彿從他的身上,看到自己以後的未來般,不禁悲從中來。
“擡到擔架上去!趕緊聯繫火葬場!”村支大隊長大聲招呼着,找來的壯漢們紛紛把人擡上擔架,慢慢地朝着森林外走去。停留在樹枝上的許多烏鴉,嘎嘎地叫着,紛紛散開飛走了。那天晚上嚴若再也沒有做噩夢,其他人也是,磁場恢復了正常,他們的夢再也不會有鬼魅進去了。。
“始終聯繫不上他的親人,雖然這塊墓地比較偏僻,但總比那森林裡好吧!”村支大隊長一邊嘆氣一邊燒着紙錢。嚴爵匯等人點着香,立於老人的墓前。嚴彬瑄站起身,在墓地裡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墓前,將一束花放置上去道:“奶奶,我來看你了。”
嚴若等人離開的時候,她看着整片墓地,墓碑雜亂着屹立在泥土當中,在光芒的照耀下,荒涼而又孤寂。“他們會寂寞嗎?是不是總有一天,我的爺。”說到這裡,她停住了話,陽光已經升到上空,就像爲每一塊墓碑都鍍了金,熠熠生輝地刺眼。
“不會寂寞的。有着能夠惦記的人,不會寂寞的。”嚴爵匯說着,然後一羣人走上了堤坡,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村支大隊長走了幾步,想起之前的事情問:“你們這羣孩子,怎麼會知道那個老人家在那裡的?幸虧發現的早,不然真怕屍變呢!”
嚴彬瑄朝他揮了揮手:“爺爺給我們託夢的。”村支大隊長嚇得煙都掉地上了:“你們是騙我的吧!”嚴灕江對他做了一個鬼臉:“你猜呢!”“呵!一羣熊孩子啊!”村支大隊長作勢要打他們,他們也大步跑起來:“你猜啊!”
“你們完全不必擔心,這一切並不是那位老人家的錯。是那不孝子,將人埋在極陰之地,造成了你們村子的磁場,以及風水的改變。故而會有惡靈利用磁場的改變,進入你們的夢裡,一點點地消磨你們的意志,直至最後。。現在一切都好了,磁場已經恢復正常了,不會再有事了。”葉子柯細心地回答着嚴佳佳的問題,而嚴佳佳還是困惑:“難道不是他嗎?爲什麼就因爲他被埋在那裡,就讓我們做了長達九年的噩夢呢?”
“福祉,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每位老人都是一種庇護,一種難得的福祉。那位老人當然也是,但是他被移位到那麼陰森的地方,本來的墓地庇護,就出現了一個缺口,自然就混亂了磁場,也讓惡鬼有機可乘。倘若是那位老人想害你們,他早該屍變了,可是他沒有。水底的蓮花算是他靈魂的小部分,蓮花代表着什麼,聖潔的。所以你們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了。”
葉子柯和準備一起回城裡的嚴若等人說着,嚴若的奶奶跑上前給她遞上一個熱水袋:“拿着,你手老是涼的。回家以後記得好好聽你媽的話。”嚴爵匯的爺爺拼命給他塞錢道:“買點好吃的,鄉里沒什麼好吃的。你看你回來這幾天都餓瘦了。”
“佳佳啊!不要穿這麼高的鞋子,穿着會很痛的。這是你最愛吃的,不過不要吃多了啊!”嚴佳佳的奶奶遞給她一包梅乾道,嚴灕江的爺爺正在替她圍圍巾:“天冷,別爲了愛美穿那麼少啊!”嚴寧的奶奶正在跟她拉家常:“你爸媽要是罵你了,給我打電話,我去罵他們!”
等他們坐上大巴以後,老人家們還依依不捨地站在那裡看着他們,不停地招手:“回家記得好好聽話啊!”車緩緩地開動了,嚴若的眼淚砸下來,她看着越來越遠的爺爺奶奶說:“我記得我來城裡讀書那年,爺爺奶奶也是送我的。我不經意回頭的時候,我看到他們一直抹眼淚。”
嚴若不說還好,一說嚴灕江等人也紛紛沉默着掉着眼淚。大巴開上了堤坡,朝着鎮上的方向開去。路過那塊池塘的時候,原本低迷的嚴爵匯大喊着:“大家快看那水裡!”他們全都趴在窗戶上,看着那水上無端端地冒出一株蓮花,潔白地綻放着。正午的光芒映照在上面,真的很像一束耀眼的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