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爺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腰桿也伸得筆直,整個人陡然間變得無比的自傲起來,然而我卻從未有聽說過什麼嘯天三頭犬,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不由得皺着眉頭問道:“什麼鬼東西?”
聽到我這般輕蔑的話語,那狗爺終於變得無比的憤怒起來,怒聲喊道:“你可知道傳說中二郎真君座下的哮天犬,還有西方神話裡面的地獄三頭犬,說的可都是這洪荒異種,在遠古時期,它可是能夠與麒麟媲美的洪荒異獸,天生高貴,而我身上,則流淌着嘯天三頭犬的血液,這可比閔鴻那老傢伙修行的魔功,厲害無數倍,只要給我時間,我就能夠成爲雄霸一方的霸主!”
我“哦”了一聲,長劍下垂,平靜地說道:“原來說到底,還是一隻狗啊,難怪別人叫你狗爺你不生氣呢,原來是這個原因,然後呢?”
狗爺單刀下垂,右手的法刀前指,衝着我厲聲喊道:“知道厲害了吧,識相的趕緊讓開路來!”
我扶額輕嘆道:“狗爺你也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不要那麼天真和幼稚?屁話說得再多,有個屁用,是騾子是馬,就出來遛一遛,你真當什麼洪荒遺種有多值錢啊,我這兒是論斤賣的,一抓一大把,沒哪個有你這般自信的,再說了,瞧你這模樣,不過是學了個皮毛,跟人家那洪荒遺種,天差地別呢!”
我話兒說完,整個人入定,神志朝着頭頂上飄去,而血勁則朝着右眼的神秘符文中涌了過來。
臨仙遣策,天地規則。
狗爺瞧見我身子微微一抖,整個人就彷彿變了一番模樣一般,頓時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來,沒有再跟我多扯,也不指望後面趕來的手下能夠過來解局,是將手中的法刀對撞一擊,發出如洪鐘大呂的聲音,緊接着一扭身子,朝着我這邊急速衝來。
剛纔將我一把撲倒的經過,給予了他充足的信心,此番再次前來,那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力量,整個人就如同一臺高速行駛的列車,帶來了巨大的風壓,簡直就要將我給碾壓了去。
狗爺有着絕對的自信,想着如果以我剛纔的表現,說不定就能夠直接將我給弄倒在地,一刀將我的腦袋給取下來吧。
然而他卻實在是沒有想到,開啓臨仙遣策之前的我,和將精神狀態調整至巔峰狀態的我,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而這二者,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我修道已然快要三十年了,這些年來歷經無數,然而真正讓我陡然之間成長起來的,卻是在李道子臨時的時候。
沒有人曉得我在那一位叱吒風雲近百年的老人時候,抱着他的屍體,到底想了什麼。
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給我留下來什麼樣的財富。
我也是到了那一天,才真正窺探到了無數頂級高手能夠觸摸、但是無法表達和形容的境界,那是一種接近於世界底層規則的世界,它是萬物,是唯一,是自然,也是道。
我觸摸到了道,李道子、我師父陶晉鴻以及王紅旗、黃天望、許映愚他們所達到的地方。
世界從此不再相同。
但我將自己的狀態調整至巔峰的時候,狗爺那恐怖到極點的力量便不再是那般難以抵禦的東西,它雖然在陡然之間的爆發無比兇猛,不過在我的眼裡,它不過是就一段一段的能量,並不是沒有斷點,只不過是持續得過於頻繁,所以才感覺厲害而已,然而任何力量它都是有波峰波谷的,能否在一瞬之間,掌握到它的弱點,並且予以擊破,方纔是真正考驗我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氣,那夜間的涼風從我的鼻孔中進入,一直浸潤到了我的肺葉裡,陡然間,我突然感覺時間變得如此緩慢。
緊接着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並非時間變慢了,而是我下意識地出手快得讓人無法捉摸。
一劍!
我看似隨意地刺出了一劍,直接擊到了狗爺這雙刀攻勢的臨界點,陡然之間,他感覺到自己拼盡全力弄出來的攻勢在一瞬間崩潰,當下也是心慌意亂地變招,而就在這時,我終於動了,長劍飄飛,以一套連綿不休的攻擊,將此人恐怖的力量和手段給不斷地消耗在進退之間。
狗爺到底有多厲害,不曾與他交過手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我甚至感覺到身爲南方省局掌門人的李浩然,面對着如此狀態之下的狗爺,也不能活着離開,或者幾十個回合下來,也得身首異處。
這是一種基於力量層面的狂暴碾壓,一點道理都沒有。
若說力量,我即便是一身魔功在體,也比不上此刻的狗爺,但是我卻能夠從另外一個層面上,將他給鎮壓住,那就是境界。
有的人看山是山,有的人看山不是山,而有的人看山還是山,同樣的景物,在不同的人眼裡,卻有着不一樣的結果,而狗爺想要憑藉着力量將我給直接碾壓住,卻不曉得,力量和修爲,在我看來,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兩人交手,看似狗爺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性,然而整個戰局的走勢,卻一直被我所掌控着。
我讓他進,他便進,讓他退,他便退。
而這個時候,是該我讓他束手就擒的時候了,在雙方又一次的奮力拼鬥之後,我將手中的飲血寒光劍高高舉起,對着這把紅芒冉冉的長劍高聲喊道:“飲血寒光,我聽到了你的聲音,你是在渴望這個傢伙的鮮血麼,那麼就給我力量,讓對手看一看,你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兩人一番酣戰,那瘋狂無比的狗爺終究還是有些疲乏了,不過瞧見我對着長劍說話,卻也咧嘴冷笑道:“好瘋癲的傢伙,你當你這劍裡面,藏着一尊大神呢?”
我揚起了劍,冷然笑道:“大神沒有,不過倒是有無數慘死於我劍下的亡魂!”
兩人同時躍起,刀劍相撞。
轟!
真正的火
星撞地球,恐怖的撞擊在炁場之中,掀起了無數風浪,整個空間都爲之一震,此刻傳到我們耳中的,並不是單純的兵器撞擊聲,而是宛如雷鳴一般的轟響。
這是劍與刀的對撞,也是我陳志程與苟峰太傾盡畢生手段的最終決戰。
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定格住了。
我能夠瞧見對方臉上的每一根毫毛,而狗爺也死死地盯着我黝黑的眼睛,就等待着自己充滿信心的這一擊,將對方給直接砸成稀爛。
盡人事,聽天命。
咔嚓!
所有的寧靜都被這麼一道“咔嚓”聲打碎了,這聲音卻是從狗爺手中的雙刀處發出來的,對方那不知道來歷、但是異常珍貴的法刀最終還是架不住飲血寒光劍的兇猛一擊,這魔劍在最終的一瞬間,紅光將整個山莊都給照亮,所有的孔隙都打開了,一呼一吸,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再配合着我傾盡全力的一擊,最終將對方的雙刀斬斷,緊接着再次前擊,斬落到了狗爺的額頭之上。
我只要再進一寸,那長劍便能夠切入狗爺的腦顱之中去,就像熱刀子切牛油一般,毫無任何阻力。
然而我卻最終還是停頓了一下。
就在這一剎那,狗爺終於得以反應過來,將畢生的修爲集中到了額頭處,而我則是以手中魔將,將他所有的修爲都給一下子,陡然擊碎。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在旁人看來,我的劍抵在了狗爺的額頭之上,接着往下一帶,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血痕。
僅此而已。
然而一劍而過之後的結果,是那兇猛得不似人類的狗爺轟然跪倒在地,身上的毛髮宛如被野火燒去的春草,迅速枯萎下去,緊接着臉開始變了模樣,就像吹脹的氣球癟了,萎頓下來,而幾秒鐘之後,他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唯一不同的,是整個人彷彿蒼老了二十幾歲,彷彿行將枯木了一般。
而知道此刻,面對着這樣的失敗,狗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呢喃說道:“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擊敗得了我?”
這個男人有着足夠的驕傲,他曾經覺得自己能夠取代閔魔,成爲南方省的一方霸主,曾經覺得能夠憑着一己之力,力敵天下英雄,然而此時此刻跪倒在地,卻感覺世事宛若浮雲,一切都顯得是那般的不真實,就好像做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口中不斷地說道:“怎麼可能,怎麼……”
我剛纔陡然之間,將血勁上涌,此刻回落下來,也有些吃不住勁,搖晃了一下身子,這才穩住,深吸一口氣,對着他說道:“世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屬於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你,終究會被時代所拋棄……”
狗爺一生修爲,盡毀於我的一劍之中,頓時不再說話,整個人宛如死了一半,而我這時則回過頭來,朝着被七劍圍着的魅魔說道:“劉大姐,怎麼樣,我手下的這七把劍,可還合乎你的胃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