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驚叫聲就像發令槍,林齊鳴在聽到的那一瞬間,整個身子便弓了起來,宛如獵豹一般地朝着聲源處跑去,而我則吩咐朱雪婷,讓她看好這四人,任何人一旦有所異動,不要猶豫,直接一劍穿他個透心涼。
聽到我的吩咐,那幾個傢伙的眼神頓時就飄忽了起來,一副驚恐的模樣,而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追着林齊鳴的背影,快步衝進林中。
我與林齊鳴一前一後衝到林子裡,瞧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着西面跑了過去,口中驚悸地大聲喊道:“別殺我,別殺我……”
這個人在驚恐之下,爆發出了巨大的潛力來,跑得跟兔子一樣,然而瞧他後面,別說人,就連一個鬼影子都不見,我比林齊鳴速度快許多,箭步衝到了那人的跟前,伸手一攔,大聲喊道:“冷靜,沒人要殺你,給我停下來!”
我本以爲那人會反抗,都已經準備好將他拿下了,沒曾想對方聽到這人聲,頓時就鬆懈了下來,腳一軟,直接栽倒在了我的身前來。
我俯身過去,扶起他的胳膊,將人擡起來,結果瞧見這傢伙的臉,居然全部都是綠油油的黏液,除此之外,腦袋處有好幾處裂開的口子,鮮血嘩啦啦地往外流,把他都弄成血人了。我瞧不出這人的臉目,不過還是掏出了止血紗布,將他的幾處傷口給包裹住,又吩咐林齊鳴在旁邊警戒着,這才沉聲問道:“說話,到底怎麼回事,誰在追你?”
那人無助地伸着手,恐懼地說道:“蛇!好長一條蛇,天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根本就打不動,刀子砍上去,直接就崩了口子!”
這人的話兒說得我眼前一亮,也顧不得他渾身滑膩膩的鮮血,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大聲問道:“是不是一條身長十幾丈,頭有犄角、肋下生翼的黑色巨蟒?”
那人似乎被嚇掉了魂,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狀態,我一直連問了好幾句,他都沒有反應,當我問第四遍的時候,這才醒轉過來,痛苦地搖頭說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它一出來,就殺死了我的好幾個兄弟,我被它噴了一頭口水,嚇得拔腿就跑,哪裡來得及仔細打量?”
這邊說着話,林齊鳴走了過來,對我說道:“老大,沒有找到痕跡,若是真的有人追殺他的話,恐怕已經見機不對,溜走了。”
我瞧着這個嚇得神魂顛倒的傢伙,搖頭嘆息了一下,從他剛纔的話語來看,想來他應該也是玄武門裡其中的一員,那幫傢伙瞧見我小師弟身懷異寶,想要撈點好處,結果出盡人手,最終卻是損兵折將,而且還擾得我現在跟小師弟失去了聯繫,實在可惡又可憐,不知道當初下這個決定的人,會否在後悔?
我瞧見這人忐忑不已,心神不安定,一時也問不出什麼來,又心掛朱雪婷那兒,於是讓林齊鳴押着這人,返回了我們剛纔所在的地方。
然而回到林中一看,卻是人影無蹤,地上
躺倒着兩個人,卻是那胖子高銳和矮個兒羅一馳,身上都中了劍,不過未死;至於朱雪婷,還有那絡腮鬍和越野車司機,則不見了人,我手按在了羽麒麟母玉之上,與離開的朱雪婷聯絡,得知剛纔我們一走開,那絡腮鬍便暴起而動,其餘幾人或攔或逃,結果被她傷了兩人,現在在追那絡腮鬍子,而另外一個人,則逃向了不同的方向,恐怕追不回來了。
我讓朱雪婷回來,窮寇莫追,那絡腮鬍子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丟了就丟了,我們此番前來的目的,是要找到我那小師弟,別的丟開一邊再說。
朱雪婷不是很情願地應了一聲,然後往回趕來。
我曉得她心裡面在想什麼,這簡單的一個看人,她都能夠弄丟,這事兒實在是太丟面子了,所以她就想要給那絡腮鬍一點兒好看,而且她自問有能力追回那絡腮鬍子,被我這般一說,難免有些不願意,不過我並不理會她的小心思,而是衝着那兩個躺倒在地的傢伙笑道:“怎麼,賊心不死,想着逃跑對吧,那成,小胖,幫我送這哥倆兒一程!”
林齊鳴面無表情地拔出劍來,地上那兩個呻吟的傢伙立刻慌了,顫抖着嗓子說道:“大哥饒命啊,想跑的是鬍子龍,我們兩個哪有那膽子?”
兩人一開口,被林齊鳴押着的那個血人突然發聲了:“高胖子,羅矮子,你們不是去了那肥羊住的旅館麼,怎麼會在這兒?”
滿嘴冤枉的羅矮子聽到這叫喚,頓時也忘記了與我辯解,驚聲喊道:“何護法,是你?你以爲我們想來這兒啊,那道爺可不是肥羊,我們纔是——不說這些,我們剛纔看到了馬老六和癟五幾個的屍體,他們怎麼死的?還有,你咋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兩人是故人相識,本來應該談笑甚歡,結果彼此都是狼狽模樣,頓時就多出了幾分傷感來,這個滿身是血的何護法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我和林齊鳴一眼,這才拱手說道:“不知道兩位是?”
我冷冷地說道:“別廢話,想要命的話,問你什麼,趕緊說——至於我,就是你口中那頭肥羊的大師兄!”
何護法頓時就萎了,不過他倒是個識趣的人,低頭說道:“好吧,既然落到你們手上,我也認栽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按照門主的計劃,將那個年輕道人引到了玄武洞中,準備靠着裡面的機關將他給慢慢折騰,最後擒住;結果那道人卻是個厲害角色,連續傷了幾位長老,最後竟然又在一塊石壁上面窺破天機,找出了一個地道來,鑽了進去,門主帶人追過去了,而我則在洞窟外面輪守,沒曾想就有一條大蛇衝了出來……”
他倒也光棍,竹筒倒豆子,說了個乾淨,我皺着眉頭說道:“地道?你們玄武門盤踞那洞窟近百年,居然沒有發現?”
何護法也是很無奈地說道:“那裡面有一些奇怪的符文,我們門中無人能懂,那道人卻是厲害得很,只瞧了一眼
,就發現了其中的機關奧妙。”
我又問道:“那道人身邊,是否有一個女孩子?”
何護法點頭說道:“對,是有一個使雙劍的女孩子,要臉蛋有臉蛋,要屁股蛋兒也有屁股蛋兒,嘖嘖,真的是個尤物啊,還厲害得緊,火辣辣的,我們門主親自上,都拿不下那小娘皮……啊!”
他說到最後,卻是以一聲慘叫結束,因爲我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將他給直接打蒙了。
滿眼金星的何護法這回倒是又吐了一口血,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一臉委屈地說道:“你咋說打就打啊,我得罪你了麼?”
這話兒說得不夠利索,他咳了兩聲,卻是吐出了幾顆牙齒來。
我陰沉着臉說道:“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命丟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馬老六他們的死,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何護法一臉茫然地說道:“馬老六他們是被放在外面作暗哨的,他們死了麼?”
這一問一答,我簡單地瞭解完情況之後,讓林齊鳴扶着地上的兩人,而我則對何護法說道:“走吧,帶我去你們的老窩瞧瞧。”
那何護法連忙搖頭說道:“不、不、不,好不容易逃出來的,那兒有大蛇呢,回去幹嘛?”
我沒說話,瞥了一眼林齊鳴,後者毫不猶豫地一個下勾拳,打在了何護法的腹部,直接將這傢伙弄成了煮熟的大蝦,在地上好是一陣翻滾之後,方纔曉得我們和那大蛇一般,都是可能要他性命的傢伙,於是便也沒有再多做猶豫,帶着我們折返而歸。
走了幾步路,朱雪婷也趕過來匯合了,一行六人,趁着夜色,沿着小路,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來到了那處玄武洞前。
這是一處十分隱秘的洞穴,它藏在一道水瀑之後,前方一口深潭,夜裡黑乎乎的池水,盪漾着天山的月光,而繞過前面的林子,有一條小路直往其中,我們來到這路口,瞧見地上果然滑膩膩的,蜿蜒曲折,有爬行動物滑過的痕跡,何護法看得腳發麻了,卻被我們拿劍逼着,頂在後背心上,不得不硬着頭皮往前走。
過了那飄散着雨沫的通道,我們來到了那玄武洞中,一處還算是比較寬闊的石府,煙熏火燎的,不過牆壁之上,卻又許多豔麗的畫作,還有燃燒着油脂香味的炬火,將整個空間照得透亮。
洞中沒有人,不過卻有幾處殘屍,模樣十分悽慘,我過去查看了一下傷口,瞧見果然是有被咬過的痕跡。
我讓何護法帶着我去那地道入口處,他磨磨蹭蹭,我有點兒發火了,而就在這時,我卻聽到洞外傳來了慌張的叫聲,急促的腳步朝着這洞內奔來,我眉頭一皺,剛將劍給拔了出來,卻見到先前逃走的那絡腮鬍和司機一臉慌張地衝了進來,瞧見我們,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
話說着,兩人雙雙栽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