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老實話,我陸左從來都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顧老闆在我人生最落魄的時候賞識我,也無私地幫助過我,到了現在,即使我有了一身本事,常人也不敢小瞧於咱,而顧老闆在我的朋友圈子裡面並不算厲害的,但是作爲我曾經的領導和朋友,我對他的尊敬,並不遜於大師兄。
也便是如此,我纔不想把我們合夥弄起來的茅晉風水事務所給弄砸了,這裡面,畢竟灌注着我們的心血。
我接通了電話,本來以爲是王鐵軍跟顧老闆彙報了兩個風水師辭職之事,然而電話那頭一通,顧老闆開口便是大聲嚷嚷,說陸左,我這邊出大事了,你能不能立刻來一趟?顧老闆的這話兒讓我心中一驚,連忙問到底怎麼回事,你現在在哪兒呢?
顧老闆有些激動,說呃,我說錯了,不是我有事,是老李,李家湖,雪瑞爸爸,你還記的你以前給雪瑞解的那個降頭術麼?老李現在也被中上來,很急,眼瞧着都快不行了,我現在正在仰光幫忙照看着呢,coco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你現在手上的事情多不多,如果能夠抽得開身,就趕快過來吧,就當老哥我求你了,好不好?
雪瑞所中的降頭術?
我腦子還停留在如何處理那兩個風水師辭職的事情上,一時之間有些轉不過彎來,好幾秒鐘後纔想起來,問是不是馬來西亞的那個行腳僧人達圖禪師?顧老闆說對,應該就是那個人——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但是瞧老李那症狀,跟雪瑞當時是一模一樣,陸左,你老哥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想來想起,也就只有你了,幫幫忙,好麼?
顧老闆這般懇求我,讓我不由得一陣詫異,說不對啊,倘若是那玻璃蠱降頭術,雪瑞也直接就能夠解了,爲何還千里迢迢找到我這兒來呢?
顧老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當我幾乎都要抓狂的時候,他嘆息了一聲,說雪瑞失蹤了。
跟顧老闆通完話之後,我立刻匆匆收拾了行李,打電話給還在南方市的雜毛小道,結果電話一直不通,找了好幾個人,都說沒有見人,急得我都想把電話給摔了。
實在沒有辦法,我只有叫小俊先送我前去鵬市過關,到了路上的時候,董仲明打電話過來了,說找到雜毛小道了,在局裡面跟大師兄談話。我本來以爲這個傢伙誰都聯繫不上,說不定是在跟那個叫做奧黛麗的大洋馬啪啪啪呢,沒想到在跟大師兄談正事,心中的火氣也消了一些。
等快到鵬市的時候,雜毛小道打電話過來了,問我火急火燎地找他有什麼事?
我聽他情緒很不錯,下意識地問他到底跟大師兄談什麼,搞這麼久?雜毛小道笑嘻嘻,說正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呢,大師兄那裡得到一個線報,說在湘南洞庭湖那邊有人發現了有真龍出沒的蹤跡,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心中一動,說莫非是龍涎水?
雜毛小道哈哈大笑,說對頭咯,這雨紅玉髓之所以被喚作龍涎水,並不是它就是那真龍的口水,而是跟鳳凰棲那梧桐樹一樣,有那龍涎水的地方,纔是真龍所喜歡盤踞的洞穴之處——不過這件事情暫時還不確定,我也是先在南方市這兒等消息,順便幫大師兄謀算那幫偷偷潛來的血族,你呢,那兩個吊毛的事情搞定了沒有,若是能夠搞定,便過來,我們這邊需要人手呢!
我苦笑,沒想到事情居然還趕到一塊兒來了,捏了捏鼻樑,我將顧老闆剛纔電話裡面的信息,告訴了他。
“什麼?雪瑞失蹤,李家湖身受降頭?”
果然,聽到我的話語,雜毛小道也是大吃一驚,問怎麼回事?
我告訴他,說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瞭解,大概就是李家湖緬甸分公司的經理郭佳賓裡通外賊,將分公司的財產轉移一空,這還不是關鍵,因爲要添置翡翠原石,總公司押了一大筆資金在那兒,結果給那狗東西動了手腳,串通了賣家和鑑定師,買了一堆無用的玉石,然後一把火燒在了倉庫裡,李家湖的一個叔叔栽在那兒了,他親自去,據說又牽扯到南洋黑巫僧聯盟契努卡,雪瑞過去了,結果莫名其妙李家湖就受了降頭,雪瑞則在追擊敵人的時候失蹤了,到現在還渺無消息……
我的這一番講述,讓雜毛小道感受到了形勢的嚴峻,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小毒物,你在關口那兒等等我,我跟大師兄說明情況,然後直接趕過來幫你。
我考慮了一下,拒絕了他的提議,說老蕭,三叔的情況,我們上次回去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倘若再找不到龍涎水,只怕他整個人就要廢了,說不定也活不了幾年,這事情呢,兩邊都急,不過孰輕孰重,我們心中都有一杆秤。所以呢,你先待在南方市聽候確切消息,而我則趕往緬甸去,實在不行,我去找熊明,找蚩麗妹——雪瑞也是她的徒弟,我不相信那老蠱婆會不出手……
聽到我的話兒,雜毛小道那邊沉默了許久,我知道他在糾結,雪瑞是他的朋友,但是三叔的病也實在拖不得,兩邊衝突到了一起,着實難以抉擇。
差不多一分多鐘的樣子,我聽到了他在與虎皮貓大人對話,聲音很小,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又過了一會兒,他在電話那頭問我:“小毒物,你還在不在?”
我答在,他說是這樣的,他在南方市這邊呢,主要是探聽消息,即使過湘南那邊去,估計也用不着費什麼力,而南洋一行,實在是太過於詭異兇險,虎皮貓大人放心不下它的媳婦兒,所以決定跟我一起走;至於他,到時候看情況,如果實在兇險,而他這邊的消息又不確切的話,他也會趕過來的。
聽得雜毛小道的話語,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暖暖,所謂朋友,所謂兄弟,不就是這樣,處處都站在你的立場,爲你考慮麼?
有着虎皮貓大人這種睿智與裝波伊都十分在行的老傢伙前來坐鎮,我自然是歡迎都來不及的,當下也約好在香港見面的地點和時間,然後才掛了電話。小俊送我到了羅湖口岸,那邊過來接我的是事務所以前的公共關係專員蘇夢麟。
此時已是夜裡,他直接將我接到酒店安排住下,並告訴我已經定了明天中午直飛緬甸仰光的班機。
當夜虎皮貓大人尋來,與小妖、朵朵和肥蟲子好是一番嬉鬧,我心憂雪瑞,輾轉反覆,難以入睡,腦海裡總是浮現出初次見到這個小女孩時那張一張蒼白柔弱的臉孔,讓人心中忍不住地變得柔軟。
次日中午,我們登機前往仰光,落地時顧老闆親自過來接我,空氣中依舊是熟悉的南洋氣息,潮溼的風讓人渾身發膩,我看見顧老闆除了身邊的貼身助理阿洪外,另外還聘了四個職業安保公司的彪形大漢在旁,黑衣墨鏡,風聲鶴唳,便知道他的心情已經是十分忐忑的,問電話裡不清不楚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老闆讓我先上車,待坐安穩之後,他才與我談起,說當時李家湖也已經找到保人去跟郭佳賓那個二五仔談判了,那傢伙也有些怵,託人說會退一半的資金回來,然後此事作罷。因爲此時涉及南洋最大的黑巫僧組織契努卡,老李其實是有些想妥協的心思,只不過看看能不能再談談,獲取最大的利益,然而雪瑞這小丫頭卻不肯,硬仗着自己的這一身本事,非逼得包庇郭佳賓的那個人,讓郭佳賓交出全部吞沒的錢財,並且將這個二五仔給交出來,方纔罷休。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雪瑞自然是一身本事,結果卻沒曾想惹惱了人家,偷摸使了手段,不但將老李給下了降頭,而且還設計將追擊而去的雪瑞給擄了……
我皺了皺眉頭,說雪瑞按理說不是這麼死軸的人啊,這種人,先放過,到時候召集人手再掄死便是,何必直接耍狠?
顧老闆搖搖頭,說陸左,你還記得崔曉萱麼?
我點頭,說記得,是雪瑞以前的女保鏢,兩人關係很好,後來嫁給了郭佳賓這小子,婚禮我都參加了,怎麼說起這個?
顧老闆嘆氣,說這女娃也是命苦,她嫁給郭佳賓之後便留在了仰光,還懷了娃,結果後來郭佳賓認識了一個叫做鍾水月的女人,這女人是個有夫之婦,兩人不知道怎麼就勾搭在一起了——這是人家自個兒的家務事,本不必言,然而崔曉萱十月懷胎,竟然生下一個三頭六臂的鬼胎來,當場就把接生婆給生吃了,而這女娃也瘋了,後來我們才曉得,那個叫做鍾水月的女人其實就是個降頭師,此次事件也多是由她來策劃的,雪瑞和曉萱是極好的朋友,這也只是爲了給瘋了的朋友出氣……
顧老闆說着,而我的眉頭卻越發地皺了起來,感覺目前的情況就如同一團亂麻,叫人如何解開?
我頭疼,於是先不想了,車子晃悠一個多小時,在仰光最大的一家醫院前停下,我長吸了一口氣,對這顧老闆說道:“好吧,我們先去看看李家湖,至於其他的事情,到時候我們再細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