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與白衣女子直接對話的陸左和雜毛小道,我屬於在旁邊打醬油的角色,不過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才感受得更加清楚。
我以前一直覺得我這個堂哥他只是在修行之上比較有天賦,而且個人比較幸運,方纔能夠走到的今天。
然而跟他的時間越久,越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魅力。
這種魅力並不是外表上面的吸引,而是一種內在的欣賞,是性格、是坦誠、是處理問題的方式方法。
他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能力,讓人選擇信任他,也願意聽從他的領導和安排。
他總是會在最需要他的時候站出來。
而他針對這神池宮宮主,並沒有像屈胖三那樣子去滿口謊言的忽悠,而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用實實在在的東西說話。
小佛爺到底存不存在,是否還活着,這件事情陸左和雜毛小道曾經討論過好幾次,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傢伙應該還活着,儘管並不知道他是以什麼狀態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但是我們卻能夠感受到他無所不在的影響力。
至於暗流涌動的江湖,也是一直都有的,要不然我們不可能遭受到這樣的針對。
那麼爲什麼陸左和雜毛小道會陸續受到這樣的迫害呢?
樹大招風。
在天山一役的末日戰役中,是這兩位力挽狂瀾,方纔讓這個世界能夠順利的延續下來,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並不代表沒有人知道。
恰恰許多看明白這世間的大人物,基本上都明白這一點,也知曉倘若是想要搞事情,這兩人說不定是最大的障礙。
這種人,必須提前剷除了去。
名聲所累。
作爲天山神池宮的宮主,那一場戰役就在身邊,衛神姬怎麼能夠不知道呢?
正因爲如此,所以她纔會對陸左提出來的事情感同身受。
這個江湖倘若又要遭到浩劫,生靈塗炭,那麼天山神池宮真的能夠置身事外麼?
絕對不可能。
從今日貿易大會濟濟一堂的無數商家來看,就知道在某一個層面中,天山神池宮其實與這世間,是割捨不開來的,而如果這個時候她選擇了爲難兩位爲了世間和平而奔波的人,那麼說不定哪一天,災難就會降臨到天山神池宮身上來。
到了那個時候,誰還願意幫助神池宮呢?
這世間,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左道這般急公好義,能夠面對着邪惡勇敢地站出來,但是不妨礙他們保持着對這種人的尊敬。
即便是壞人,也希望這個世界上好人更多一些。
一樣的道理。
沉默了許久,這位白衣勝雪的神池宮宮主終於開了口:“這件事情,我需要跟阿木的外婆商量一下。”
彷彿覺得這句承諾的份量並不是很重,她又接了一句,說你們放心,我儘可能說服她。
陸左身子前傾,認真地說道:“謝謝,謝謝你。”
神池宮宮主說跟你們比起來,我能做的實在太少,該感謝的,其實應該是我——我還有事,先走了,阿木,你陪一下他們。
她說罷,便站了起來,然後在兩位侍女的簇擁下離開。
她顯然是要將此事去告知自己的母親。
也就是前一任的神池宮宮主。
她走到了轉角的樓梯口,然後身影消失在了盡頭,這兒的氣氛方纔爲之一鬆,衛木這個時候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飲盡,然後說道:“你們能夠說動我母親,真的很厲害呢,要知道母親一直對茅山宗挺有意見的,之前的時候臉色一直都不太好呢……”
雜毛小道笑了,說看得出來,小毒物一說我不再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而且連茅山宗的人都不是,她一下子就舒展了眉頭,我看這裡面,很有問題呢。
我忍不住插嘴,說難道是茅山宗的人,得罪了神池宮?
陸左看了雜毛小道一眼,說估計是你大師兄。
啊?
雜毛小道先是一愣,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阿木,說對了,衛木,一直聽說你的母親、外婆,卻沒有聽說過你的父親,到底怎麼回事?
衛木的臉色有些黯淡,說我也不知道,小時候傻乎乎地問過這問題,結果母親就黑着臉,說我父親死了,後來我每次問起,都有見過她偷偷地哭鼻子,在角落裡抹淚,然後就不敢再問了——事實上,我也不想知道,這個傢伙要麼就是短命死了,要麼就是拋棄了我母親和我,有什麼可想的?
呃……
聽到這話兒,陸左和雜毛小道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卻沒有再多說出來。
與神池宮宮主見過了面,接下來就只有等待了,陸左與衛木告辭一聲,然後下了塔,這回到了商業街這邊來。
與衛木分別了一會兒,一直沒有說話的陸左終於開口說話了:“老蕭啊,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是你大師兄這種拔鳥無情的事兒,你以後可不要幹啊,你看看,他種下的惡果,現如今可得我們來承受了——難怪人外婆一提起茅山宗就來氣,自家女兒給你大師兄生了一兒子,結果他根本就不過來看一眼……”
雜毛小道繃着臉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說若是真的如此,只怕衛木的外婆還是一麻煩呢,未必能夠成行。
陸左說看一下吧,實在不行,先禮後兵,咱就硬闖得了。
雜毛小道說你咋一下子就變成激進派了呢?
陸左聳肩,說要不然咋地,咱們現如今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可不能一直留在這裡,陪一老太婆玩耍,你說是不?
雜毛小道點頭,說也是。
我在旁邊聽着,瞧見陸左的態度突然變得強硬,也知道估計是大家的耐心也有點兒被消磨太多了。
現如今我們的處境並不是很好,風雨飄搖,而我們如果再束手束腳,只怕到時候真的就給自己玩死了;就比如說上一次去東海蓬萊島見蟲蟲,我們若是通過正經途徑去,恐怕我這輩子都未必能夠見得着蟲蟲。
這事兒咱們挺熟的,反正有屈胖三這樣的人才,不用白不用。
打着這樣的主意,我們都不再多想,然後談及了早晨的貿易,我問了一下大概,知道我們費心費神弄出來的東西,喜歡的人挺多,儘管並沒有拉出左道的名頭來,但是能夠參與此次貿易集會的,眼光高明的人無數,自然是飽受追捧。
正因爲如此,使得我們大賺了一筆,不但將衛木“借”給我們的材料費還清,而且還多出了許多的貝幣,可以大肆採購。
之前的時候,陸左他們採購了許多天山神池宮的特色丹藥,又入手了好幾樣不錯的法器。
路上陸左扔了一塊青銅環面、間有玉質的東西給我,告訴我這個叫做遁世環,對於藏匿身形,是絕佳的法器。
這玩意他也是逛了許久,方纔找到的。
我受了下來,卻將之前三叔給我的匿身符拿了出來,遞給了雜毛小道。
這是李道子的作品,當初我前往黃泉,用來收斂人氣用的。
雜毛小道不收,說這符籙經歷了那麼久的時間,早已沒有靈氣了,不過是一張紙符而已,我依舊堅持,說物歸原主吧,這時陸左勸解,說你也說了,本來就沒有什麼用處了,又是你師叔祖的東西,你留着,當個念想吧。
他這才收了起來。
我們回到了商業街,與四處逛街的屈胖三和朵朵碰面,結果一問才知道交給他的貝幣,基本上是花了一精光。
不過他也不是亂買,這傢伙的眼光刁鑽得很,在集市上採買了無數不錯的東西,光極品雷擊木就有兩根,用他的話說,以後再遇到難纏的對手,用這些玩意磨成粉,隨隨便便就能夠引雷轟殺了去。
他這一解釋,本來有些着急上火的雜毛小道方纔沒有拉下臉來訓他。
除了這些,屈胖三還買了許多的材料,都是佈陣或者制器的好東西,日後都是派得上用場的。
好在陸左並沒有傻到將全部的收益都交給他,所以目前我們手上還是有一筆錢的。
陸左說採買的這些東西會統一分配,大家都有份,然後又拿出了一筆錢來,交給我,說每個人都有一部分零用錢,看到喜歡的,自己買。
我拒絕了,舉起手中還帶着香味的錢袋,說我這裡的夠了。
衆人哈哈大笑,陸左也不再堅持。
我逛了一天貿易市集,五花八門的東西看得眼花繚亂,特別是有一處地方,專門賣奇珍異獸,我甚至還瞧見了一頭與小妖長得幾乎一樣的金剛鸚鵡,同樣肥碩的體型讓我差點兒以爲是她本人呢。
結果我上前去問,方纔發現只是一個傻乎乎的鳥兒。
最後,我花了八百貝幣,在一珠寶店中買了一顆鑲鑽的戒指,這玩意之所以要這麼貴,並不僅僅因爲它上面的鑽石克拉足夠大,而且這玩意還有一個小小的法術。
就是隻要注入絲毫勁力,便能夠投影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東西來。
當我摸着這戒指,心中想着蟲蟲的模樣時,便有一芭比娃娃比例的蟲蟲浮現在了戒面之上,讓人愛不釋手。
於是我咬牙買了下來。
一天疲憊,衆人回到了客棧,我瞧見門口卻是有一人在焦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