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兒的時候,我的眉頭頓時就是一跳。
聚血蠱之事,對於我而言,是一個很大的秘密,江湖上的人只知道我是陸左的堂弟,也跟他學過手段,屬於敦寨苗蠱一脈,但卻並不知道我有那聚血蠱的事情。
然而對方瞧見小紅的第一眼,卻立刻就認了出來,着實讓人起疑。
而且對方的來頭也頗大。
號稱中國第一古剎,中國禪宗、佛教祖庭的白馬寺裡走出來的寺內第一高手,元晦大師。
這位大師並不是白馬寺的方丈,也不是什麼長老,看光了藏經閣五十年的他一朝成名天下驚,北地佛門之中無人能敵,佛法圓潤至大乘境界的頂尖佛門大拿。
當世之間,除了那些不世出的隱世高手之外,佛門高手之中,以他爲尊。
可以這麼說,他是禪宗佛門的第一高手。
而此刻,他卻眯着眼睛,打量着到處捕食長蛇的聚血蠱,儘管臉上沒有露出多少情緒來,但我卻還是能夠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一縷嫌惡。
我一揮手,聚血蠱遁入林中,而後我上前來,朝着這位大師拱手說道:“元晦大師,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元晦大師指着林中,說那蟲子,難道不是當年創建苗疆萬毒窟的那位萬毒窟主人,他所擁有的聚血蠱麼?
我說大師如何這般肯定?
阿彌陀佛。
元晦大師作了一揖,唱誦了一聲佛號之後,這纔開口說道:“巫蠱之禍,延續千年,自西漢起,便一直爲禍世間,我白馬寺作爲佛門之首,一直慈悲爲懷,度化世人,也無數次地與養蠱人進行鬥爭,對於苗疆巫蠱一事,算得上是熟悉……”
一直與苗疆養蠱人作鬥爭?
我的眉頭一挑,說原來如此,那麼大師不去捕捉靈獸,反而是現身與我攀談,又是何意?
元晦大師說我曾聽人所言,這聚血蠱想要做成,需要耗盡十八人的生命力,在身體裡面豢養引蠱,最終抽取之後,聚血而出;而這只是最基本的,想要湊齊十八個擁有耶朗血脈的人,更是需要無數無辜的生命,死上千百人也不一定——想必這就是陸左爲什麼會在大涼山犯案的原因吧?說起來,他爲了你這堂弟,當真是耗費心思啊……
呃?
聽到元晦大師的話語,我的眉頭陡然一皺,惱怒地說道:“大師我念你是佛門真修,一直以禮待之,但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元晦大師笑了,說哦,我剛纔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而已,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我心中惱怒,冷冷說道:“陸左的事情,已經證實是得罪了邪靈教,被人冤枉的了,大師你卻將那莫須有的罪名,強行扣押在他的頭上去,這不是血口噴人,又是什麼?”
元晦大師說大涼山一案的真兇找到了麼?
我說沒有。
元晦大師說既然沒有,那麼一切人都可能會被懷疑,陸左也是;再有了,你怎麼解釋你身上這條聚血蠱的來歷?難道我剛纔所說的聚血蠱煉法,有不對的地方麼?
對方如此胡攪蠻纏,我已經沒有了對這高僧應有的敬意,冷冷說道:“聚血蠱怎麼來的,我無可奉告,但可以告訴你一點,在這件事情上面,我的手上沒有染下任何血腥,而且我也是受害者!”
面對着我的解釋,元晦大師微微一笑:“呵呵……”
我聽出了他話語裡的冷漠,問道:“如此說來,大師此次出山,原來是想要阻擊我們兄弟等人咯?”
對於這事兒,元晦大師毫不隱瞞,點頭說道:“對,我佛門素來喜歡清靜,本不喜歡做任何名利之爭,一直以普度世人爲歷練,但是佛門與苗疆巫蠱之間的爭鬥,延續千年,現如今爾等卻是橫行無忌,我們就不得不站起來,讓你們知曉,這世間,還有一羣人,在盯着你們……”
我聳了聳肩膀,說好,歡迎監督。
元晦大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足尖一點,人卻是消失無蹤了去。
我擦?
瞧見對方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手段,我禁不住大吃一驚,說這是什麼?
屈胖三在旁邊撇嘴說道:“神足通。”
啊?
我有些詫異,說這是什麼東西?
屈胖三說修習佛教教義的人,無論是禪宗、天台宗、華嚴宗、密宗、法相宗、律宗、三論宗、淨土宗這佛門八宗裡任何一個流派,只要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就能夠得到佛法加持,覺醒六大神通之中的一種,而這六大神通分別爲五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漏盡通以及念動力,有人只能覺醒一種,而有的高僧大能能覺醒好幾種,當然也有的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感悟得到……
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說居然這麼強?
屈胖三笑了,說佛教之所以能夠成爲世間第三大宗教,並不是沒有理由的,佛門高手層出不窮,只不過罕有現世而已——不過你也別怕他,老東西是個迂腐之人,腦子僵化了而已,心其實並不壞,只要你不行惡事,他也奈何不了你。
聽到屈胖三的話語,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我怕的,是那種不問青紅皁白就過來弄你的那種小人,這老和尚如果是君子,有原則的話,我內心裡還是敬重的。
儘管別人對我似乎並不友好。
兩人聊了一會兒,小紅也吃飽了,回到了我這兒來,我們便開始朝着密林深處進發。
這員嶠仙山的面積當真很大,組委會這邊以國家之力,尚且不能勘探完全,我們也沒有想太多的方向,憑着感覺往前走。
此刻大部分候選人都已經離開了前進基地,深入了員嶠之中,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有交手了,甚至都能夠聽到憤怒的獸吼,在這林子之中不斷迴盪着。
對於這個,屈胖三有着很不錯的計劃。
他說離這前進基地不遠的,即便是有異獸,估計積分也不多,與其跟那幫人搶怪,還不如去遠一點兒,弄點兒甲級、乙級的異獸,這樣子積分纔會多,也比較值錢。
聽到這理論,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來。
他把這一次的試煉,當做是玩網絡遊戲、升級打怪了。
只是,那些異獸真的就那麼好對付麼?
我感覺心情有點兒沉重,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官方就不會將這個秘密公開,而且還引入了這麼多人來進行請教活動了。
兩人開始往前進發,在我的地遁術下,離前進基地越來越遠了。
然而深入了幾十裡之後,我突然間發現,地遁術在這兒似乎變得不好使了,每一步都有些艱難,十分費力。
之所以造成這樣的情況,原因有兩個,第一就是前方有許多氣息龐大的存在,而第二個,則可能是碰到了法陣,又或者是極不穩定的空間。
而不管是哪個,再強行使用那耗費精力的地遁術,已經不太明智了。
我們停下了腳步來,打量四周。
這兒是一片茂密的林子,因爲地處渤海之東,所以並沒有亞熱帶的地貌特徵,也沒有太多的潮溼和沼澤,行走其間,其實還算不錯。
只不過停下來的時候,我和屈胖三立刻就有了一種被盯住後背那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有什麼東西,在審視着我們。
屈胖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開工吧?”
我點頭,說好。
我們背靠着背,朝着不同的方向跑開了去,而就在同一時間,立刻有一股腥風,從頭頂上撲面而下。
我沒有屈胖三那種裝波伊的習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直接拔出了止戈劍來。
長劍在手,我望着旁邊一滾,然後拔劍而上。
唰!
長劍與那腥風錯過,帶出鮮血一片。
嗷嗚……
落在地上的,是一頭猛虎和豺狼結合的猛獸,此物全長三米多,有着兩個尾巴,斑斕形狀,豎直起來的時候,如同兩根鋼鞭。
我剛纔一劍斬落下了對方的前爪,而即便如此,那畜生也是兇戾得很,忍着疼,朝着我猛然撲來。
我沒有留情,三兩劍,將其爪牙削去,最後一劍刺入了它的脖子。
折騰了一會兒,這玩意終於嚥氣了,我走上前去,翻出了圖鑑來,對照了一下,發現是46號異獸,對應的是丙級,也就是兩分的積分。
我打量幾眼,將對方那顆尖牙拔下,當做證據。
從組委會給的圖鑑上來看,甲乙丙丁四等,甲等十五分,乙等六分,丙等兩分,丁等一分。
積分相差是如此的大,不過這也是根據異獸的兇悍程度而言的,我覺得也算是合理。
這頭猛獸只不過是我的第一個獵物,而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我與屈胖三橫掃了這一片的區域,獲得了二十一和三十二的積分——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很多的猛獸,連最低級的丁等都算不上。
它們只能算是野獸,沒有積分,卻給我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我和屈胖三再一次碰面,他怨聲載道,說累死了,結果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好像找個甲等來玩玩。
他說這話兒的時候,我瞧見他的身後,突然間浮現出了一個小山一般巨大的陰影來。
這個,呃,應該是甲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