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這百爪撓心的感覺太難受了。我腦海裡有一個巨大的毛線團,就是找不大那跟線頭到底哪裡。
眼看着火鍋下酒精燈的火焰越來越小,藍色的火焰無力的搖曳,最後“啪”的一聲徹底熄滅。
“好了,今天吃的差不多了,”安可可做了一個不雅觀的拍肚子的動作,看到我皺眉之後迅速切換到萌態,說道:“那個,今天還是記到你賬上吧!”
“嗯,可以!沒問題。”
吃我的嘴短,烏雲蓋雪那裡有很多我想知道的答案,首先要堵住安可可的嘴,免得她從中作梗。
“你今天居然這麼大方?”
“無事獻殷勤,一定有古怪!快說!”
果然還是女王瞭解我啊,從哪說起呢?我一定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對了,你們最喜歡哪種配菜?還是說一定要有肉才行?烏雲蓋雪你先說吧。”我問道。
“我覺的都挺好啊,尤其小土豆,有一股軟軟的糯香,簡直欲罷不能!”
“我猜你們不知道我爲了我研究配菜,付出了多少努力。”我輕輕咳嗽一聲,沉浸到自己的故事中去,“要想選出跟芝士最搭配的配菜,我是把自己當成試驗小白鼠,每一樣都親自嘗過來的,後來我發現了一種東西其實是搭配的,可惜這是我自己的惡趣味,大部分店員都接受不了,所以就取消掉了。”
“哦?到底是什麼啊?可以讓我試試嘛?”烏雲蓋雪依然不動聲色。
“帶血的生肉!”我擔心自己猶豫的話就永遠說不出來了,不假思索說出準備好的答案。
“其實,後來我發現重點不在肉上,而是在血上,我開始重新研製湯料,發現只要把凝固的血塊放到芝士裡,纔是極大的美味!”
芝士加血當然是我編出來的,我只是想知道烏雲蓋雪聽完這個故事之後的反應,她應該能理解我到底想說什麼吧。
三個“女魔頭”表情複雜的看着我,我注意到女王的喉頭上下翻動,好像要乾嘔的樣子。
我解釋道:“當然最後試用的時候,後廚店員都說,血塊太腥臭了,應該去掉,所以你們吃的都是沒有血塊的。”
“但是,我自己吃的嘛……我會偷偷加一點,真的很棒!”
女王好不容易纔控制住自己沒當衆吐出來,愁眉苦臉說道:“親愛的,你的嗜血癥是不是要……”
女王突然睜大了眼睛,她可能讀出了我的真是意圖,安可可躲避我的眼光但是看得出來她已經生氣了。
至於烏雲蓋雪,她好像任何過激的反應,就連我剛開始說“芝士裡放血塊”這個消息也是無動於衷的。
我就是想知道烏雲蓋雪對自己的嗜血癥是抱有什麼樣的態度,也許在東城嗜血貓成了公開的秘密,但是貓之天堂那些被咬的幼貓,需要一個遲來的解釋。
“烏雲蓋雪,你記得賽虎的那個村子嗎?”
“記得,我們都在那裡被困了好久。”
“沙裡飛知道那個村子裡的貓咪幾乎全部成了嗜血貓麼?”
“這件事情跟我無關。”
我本來想過度一下的,沒想到烏雲蓋雪毫不領情,那算了,就說說跟你有關的。
“貓之天堂裡有大量給咬傷甚至咬死的幼貓,這個也跟你無關麼?”
烏雲蓋雪的金色瞳孔瀰漫起一片水霧,我有點慌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對她的印象早已不是那個需要幫助的弱者,她跟隨沙裡飛來到這裡也說明本身是很堅強很,有主見的。
我本以爲她會否認或者說不知道,沒想到我戳到了她的弱點,烏雲蓋雪擡頭努力不使眼淚流出來,輕聲說道:“那些被咬死的是朱麗葉乾的,我沒能阻攔她,也算間接兇犯吧。”
“也就是說你承認自己忍不住嗜血病發作的痛苦會不由自主的咬幼貓了?現在也這樣嗎?”
我還沒問完,安可可喊了一句,“夠了!”然後伸出手去拉烏雲蓋雪,想帶着她離開這裡。
烏雲蓋雪已經哭了出來,哽咽着說了一句:“我明天就離開這裡。”
然後掙脫安可可的手自己跑出去了。
安可可顧不得埋怨我直接就朝烏雲蓋雪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店裡也已經接近停業的時間段了,大廳幾乎空空蕩蕩的,僅剩的一些流浪貓食客被這邊的爭執吸引,紛紛轉頭朝我們看過來。
女王也覺得這裡已經呆不下去了,趕緊帶着我穿過大廳,出了庭院,然後溜回了那個當做臨時住處的倉庫。
阿爾法每天到健身房按時練習,這個時候正好不在,房間裡就我和女王默默相對無言,我不打算爲今天的話道歉。
“安可可不能總生活在自己的幻想裡,她明明知道烏雲蓋雪自身的問題卻沒有勇氣面對還替她隱瞞。”
“你沒有說自己被騙,我已經很意外了,但是也不至於這麼激進吧,難道不應該慢慢來麼?”
我覺得說出那些話之後,心情舒暢了很多,居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女王雖然不認同我的做法,但是話裡話外更多的是同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啊?是不是?”我問道。
“我知道的跟你也差不多,你心裡猜測的那些東西也差不多都是對的,烏雲蓋雪也確實是嗜血癥的源頭,但是這不是你正面指責她的理由。”
“哦?”我覺得女王這裡還有很多猛料可挖,連忙問道:“還有呢?比如烏雲蓋雪會不會像狼哥他們一樣,需要時不時的吸血?”
女王輕輕拍我一巴掌,惱怒道:“你這想法太齷蹉了,當然不會了!”
既然不會,那爲什麼要咬那些幼貓呢?還有她寧願信任沙裡飛、都不信任自己的親人麼?
我又想到烏雲蓋雪對沙裡飛的態度也是漸漸的從依賴變成了敬佩,表面上依然是沙裡飛麾下一員,但是也取得娜娜的信任,顯得有點搖擺不定,這種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在一瞬間就想通了,女王說烏雲蓋雪不會受到嗜血癥控制,不是一直不會,而是以前會,但是現在不會了。
爲什麼現在不會了?肯定是沙裡飛幫了她,要不然烏雲蓋雪不可能死心塌地的一直跟着他。
烏雲蓋雪對沙裡飛態度的轉變就發生在自己脫離嗜血癥控制的時刻,一方面感激沙裡飛幫忙,另一方面又不想跟狸貓同流合污。
“你告訴我,沙裡飛是怎麼幫助烏雲蓋雪擺脫嗜血癥的控制的?”
“啊?你怎麼知道的?”女王開始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了,問道:“我告訴過你了麼?哎沒有吧,安可可特意叮囑我不要告訴你的啊。”
“好了,現在不是考驗你們友情的的時候,快點,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女王一本正經的板着臉說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當然因爲我這一路跟取經一樣受的苦難了,就憑這一點安可可就不應該向我隱瞞任何事情!”
“可是安可可說過,她是拿條件跟南槍槍做過交換才說動他來幫助尋找烏雲蓋雪的,你應該也是吧?”女王的口氣裡有一絲不確定。
“我?我……當然,當然是了!”
“那就沒問題了,你也是有所圖謀的,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都應該對自己的僱主忠誠,然後換來利益,就是這麼回事!”
按照女王的說法,我被騙就是活該了?不過也確實我是怎麼就喝了安可可的迷魂湯走上這條不歸路了呢?
“求求你!”
“什麼?你說什麼?大聲點,我沒聽見!”
女王側着頭,聲音誇張,作出自己聽不到我說話的樣子。
“我時候求求你了!”
我這一聲喊的房樑上的各自就撲棱棱亂飛,正在考慮要不要跪下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出現阿爾法半張滿是抓痕的臉,然後在我來得及叫住他之前,又縮了回去。
這下徹底尷尬了,阿爾法聽到我求女王的那句話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歪。
“好了,我可以跟你說,但是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再去質問安可可或者烏雲蓋雪。”
“你先說,至於要不要再繼續找她們求證取決於看你說的內容可不可信。”
女王一看我這種態度差點炸毛,但最後還是忍下來了,說道:“沙裡飛承諾可以讓烏雲蓋雪成爲一隻普普通通的貓咪,這一路上都是爲這個目標努力,一直到東城纔算有一些起色。”
“你說有一些起色是指沙裡飛成功了?還是差一點成功?”
“算是成功吧,但是在治癒烏雲蓋雪的過程中沙裡飛又開始後悔了,他希望能擁有這種力量,又害怕被這種力量束縛,他也知道這種力量的秘密就在血液上。”
女王接着說道:“烏雲蓋雪身上流淌着與衆不同的血液,甚至是獨一無二的血液,沙裡飛一開始當做病毒的東西,現在慢慢的當做了寶藏了。他找到了能抑制烏雲蓋雪嗜血渴望的辦法,卻有不想徹底治癒她,這相當於把寶藏沉入海底了。”
擁有寶藏卻不想讓寶藏沉入海底?沙裡飛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吶,海底?許久都不露面的狼哥帶着他的匪徒貓咪曾經坐船出海,這也應該是沙裡飛的授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