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擡頭,抓着莫青雨的手殷切地說道:“青雨,你幫幫我,你幫我治好可以麼?我、我真的還想再生。”
莫青雨低頭嘆氣,道:“這個……我只能說盡力試試,但是恐怕很難治好。”
展紅菱坐在那裡雙睫微垂,道:“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好,能生也總比不能生好。”
“那好吧,我便先給你開點藥回去吃着,吃完再到我這裡來,我盡力幫你治就是了……”
從瑞安寺出來,翠蘿和展紅菱坐在車裡一起抱着孩子,勸道:“夫人,您也別想太多了,青雨大師不是說讓您保持心境愉悅麼,你就別把這件事當回事了,反正您已經生過了,而且也曾經有一位少爺,說不定哪天老夫人想通了,就把小少爺還給您了呢。”
展紅菱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聽她說的意思是她把孩子給別人了,如果能要得回來,怕是也早就還給我了。”
翠蘿不知道還要怎麼勸,只好閉嘴不談。
展紅菱停了一會說道:“不過就算她不把孩子還我,我也要把孩子找回來,無論是在誰的家裡,我就要我的兒子,翠蘿,你能不能叫栓子秘密派幾個人,把這京城裡所有和無憂同一天、或者前後差三五日之出生的孩子都給我打聽一下,全都記錄下來,尤其是生了男孩兒的。”
栓子已經和伍仲勳一起在兵部當差,不再是秦府的家人了,所以展紅菱用着不那麼方便,但是自己這裡有事他還是會做,而且也一如既往的上心。
翠蘿說道:“讓他打聽肯定是行的,只是這恐怕很難,小門小戶的還好說,生個孩子左鄰右舍都知道,如果是深宅大府裡的少爺、小姐,恐怕外人很難知道出生的準日子。”
展紅菱道:“我被抱走的是男孩兒,一般大門戶裡生了男孩都會擺滿月宴、做週歲什麼的,按着日子推算一下也能知道個大概。”
翠蘿點頭道:“嗯,那好,今天晚上我就和他說。”
展紅菱這邊到寺裡燒香,陳曼婷那裡也不消停,展紅菱和翠蘿出府之後她也向梁氏告了假,坐上一乘不起眼的小轎子出府,悄悄來到皇宮外。
皇后及國丈家勢強,禁軍又是在陳家一系掌控之中,陳家人到皇宮分外好說話,軍兵一見是皇后娘娘的妹妹來,立馬跟進宮去稟報。
不多時陳曼芯就派小太監出來接陳曼婷進去。
陳曼芯呆在宮裡一天無所事事,只能閒着沒事向駱鳳澤新娶進來的嬪妃耍耍威風,這些嬪妃都知道皇后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隨便她怎麼欺負都不敢出聲,弄得陳曼芯也覺得沒意思。
陳曼婷能進宮來見她她還是很開心的,問道:“曼婷,在秦府裡過得怎麼樣?秦昭待你可好?”
陳曼婷心裡對她有些不滿,當初如果不是她勸自己或許也就打消對秦昭的心思了,現在倒好,嫁是嫁了,日子過得卻像守寡一樣。
可是無論她多不滿意也不敢說出來,本來在家裡的時候三姐就是嫡女、自己是庶出,現在人家又是一國之母,自己再不滿也不能對她表現出來一點點,只好幽怨地說道:“唉,皇后也不是不知道,侯爺是有妻室的,我這做妾的再好能好到哪裡。”
陳曼芯道:“怎麼,那展紅菱欺負你了?”
陳曼婷道:“欺負倒不至於,再怎麼我也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借給展紅菱膽子她也不敢,可是隻要她綁住侯爺不放,妹妹我的日子也就不好過唄。”
“怎麼,展紅菱竟然敢攔着你和秦昭在一起?”
她騙駱鳳澤把陳曼婷送給秦昭的事駱鳳澤曾經質問過她,但是陳曼芯巧言善辯,最後還是應付過去了,而且礙着陳家的面子,駱鳳澤也沒能怎樣,甚至陳家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聽了陳曼芯的話,陳曼婷幽幽嘆氣道:“唉,表面上她倒是不攔着,可是秦昭知道她不高興,連我的院門都不會踏一步,就算見面也頂多是點個頭而已,不瞞皇后說,妹妹進府這麼久,其實、其實還是好好的大姑娘,我跟秦昭什麼都沒發生過,這事整個的秦府的人都知道,府裡無論主子下人,看我都跟看到笑話似的,指指點點的說閒話。”
陳曼芯一聽就火了,站起身道:“竟然敢笑話本宮的人!他秦家的人膽子也太大了!還有那秦昭,娶了你卻不與你同房,他這也是故意在和本宮作對!”
陳曼婷低頭道:“有什麼膽大不膽大的,這種事情也就是我與皇后姐姐能說說,難不成還能再找皇上主動請旨去,副他和我合房麼。”
陳曼芯抿了抿嘴,心道硬把你嫁過去駱鳳澤對我不滿了,怎麼可能下旨逼秦昭和你合房呢,皇上管得再寬還能官到臣子牀|上去,就沒聽過這麼荒唐的。
想着她不由埋怨道:“你也是沒用,男人有哪個不好色的,你只要多花點心思,還怕她不投懷送抱麼!”
陳曼婷低頭不語,她畢竟是個在國公府里長的世家小姐,讓她直來直去引男人,別說她會不會,也實在拉不下這個臉來。她沉默了一會擡起說來,說道:“皇后姐姐,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機會,我現在在府裡與婆婆和嫂嫂們的關係都很好,她們都向着我說話,昨天婆婆還把展紅菱叫去訓斥來着,說她要是再不給侯爺生兒子,就讓我給侯爺生,所以……”
陳曼世瓣目光一凝,道:“你在想什麼,難不成你想……”
陳曼婷低頭向兩旁看了看。
陳曼芯揮手把宮女都要發出去。
陳曼婷這才說道:“皇后,我想如果能讓展紅菱徹底生不了孩子,而且秦昭又沒有別的女人,他就肯定會找上我了。”
陳曼芯道:“可是怎麼讓她生不了?難不成你想給她下藥?”
陳曼婷點點頭,道:“正是,我到宮裡來就讓想讓皇后幫忙找御醫,開一副永絕後患的藥來。”
陳曼芯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這招我從前進用過,很容易被發現,連張淑婉那樣的賤人都能嚐出藥味不對,你覺得展紅菱有可能發現不了?”
陳曼婷沒想到陳曼芯也有過這種想,愣怔地眨了眨眼,道:“原來竟是這樣,虧我昨天想了一夜,都覺得是好主意,原來竟然這麼容易失手,幸虧我進宮來找娘娘了,不然自己冒然出手,還真要壞事了。”
陳曼芯雖然這樣說,可是卻沒勸陳曼婷打消這種想法,說道:“明晃晃的給她藥喝是肯定不行的,不過倒可以想別的辦法。”
陳曼婷又升起了希望,道:“皇后還有什麼辦法?”
陳曼芯嘴角勾了勾,低聲說道:“看在你是我妹子的份上,我給你點好東西,即隱秘又好用。”
說着轉身進到裡面,過了一會兒走出來,手裡拿着一個香粉盒子,來到陳曼婷面前遞了過去,說道:“喏,就這東西,這可是我專門派人到天牢裡找那個西寧國的藥師弄出來的方子,我用別人試了一陣子了,效果還是不錯的,你也拿去送給那展紅菱用吧。”
她說的是西寧國的藥師就是王莆昌,因爲當初他揭穿太子的謊言幫了駱鳳澤,後來太子死後駱鳳澤又心着登位,直到現在這個王蒲昌的罪也沒定下來,陳曼芯知道此人醫術了得後就悄悄讓人朝他要了個絕孕的方子,給駱鳳澤親娶的幾個嬪妃悄悄用上了。
陳曼婷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打開盒子一聞,香氣撲鼻,又捏了點香粉看了看,細膩白皙,粉的質地也是上乘。
她拿着盒子說道:“皇后姐姐,這怎麼看都是上好的香粉啊,這東西真有那種用處?”
陳曼芯白了她一眼,說道:“這也是寧國那邊的奇花制的,咱晟國這邊的人認不出來,只以爲是上好的香粉,你就放心用吧,不管用我怎麼會給你。”
陳曼婷想想便猜到了,她說的人試了一陣子,肯定是她給駱鳳澤親娶的那幾個嬪妃用上了,不然那幾個也進宮快一年了,據說個個都被駱鳳澤寵幸過,怎麼一個懷孕的都沒有。
想着她臉上也露出笑容,道:“多謝皇后娘娘賜藥,我這就回府去給那女人用去,這麼好的香粉,就不信她能不上當。”
陳曼芯不放心囑咐道:“你別傻乎乎的自己給她,讓別人轉主下手,不然她難免會生戒心。”
“嗯,知道了,謝皇后娘娘提點……”
陳曼婷答應完後便拿着這盒香粉出宮去了,回去的路上還坐在轎子裡盤算着,自己送不行,看樣子就算讓梁氏送展紅菱也不會接受,地麼就只有姜氏了,秦府裡就只有她和展紅菱的衝突還小些……
想着看到路邊出現一家脂粉鋪子,她便把轎伕叫停,進到裡面又買了一盒香粉。
回到府裡,她拿着兩盒香粉來到姜氏處,進門坐下後說道:“大嫂,我進府以爲多蒙大嫂照顧,也沒什麼可以回報大嫂的,正好今日出府路過脂粉鋪子,便進去爲大嫂挑了盒香粉,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表達一下心意,還望大嫂不要嫌棄。”
說着她把從香粉鋪子裡買的那盒放在姜氏面前。
自多秦銘死後,姜氏都不記得有多久沒人送過自己東西了,陳曼婷既使只送了一盒香粉卻也讓她受寵若驚,連連道:“曼婷怎麼如此客氣,都是一家人,照應你也是應該的,你這樣倒教我不好意思了。”
陳曼婷說道:“哪裡的話,不好意思也該是我不好意思,這麼點點東西,還讓大嫂放在心上。”
姜氏笑了笑把香粉收起來,見她手裡還有一盒,便問道:“妹妹這又是要送給誰的?難不成給婆母也準備了?”
陳曼婷低頭說道:“我倒真沒準備婆母的,她年長了,想是不愛這些,我這是給紅菱姐姐準備的,再怎麼她也是我的姐姐,身爲妾室恭敬姐姐是必須的,只是……我不知道要怎麼送去纔好,她一直看不慣我,只怕是不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