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怕出名豬怕壯 第十章 死牢探監

這麼一來,這縣令的所作所爲也便行的通了。不過官場本來就是如此,況且也只是按着規矩辦事,也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如果是縣令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狄父爲了自保,還是會做同樣的事。

因爲是死罪,所以那牢頭死活不肯開門放行,最後還是看在以前與她父親有點交情,再收了五十兩銀子才放他們進去。

“交情,銀子纔是交情!”狄懷英鄙夷的小聲唾罵一聲,被狄春一把捂住,“小聲點,你以後不想進來看伯父了嗎?”

狄懷英這纔不甘不願的收了聲。

牢房很大,關在外面的都是一些地痞流氓,看到他們進來,還得意的吹哨子,嘴裡說着不甘不淨的話。狄懷英心中掛念父親,對這些人也沒有好感,徑直就往裡面走。中間關着的都是一些罪責相對較重卻又罪不至死的人,他們一個個渾身惡臭看到有人經過就要把手伸出來想要抓住他們,嚇得狄懷英一個勁的往裡面跑。狄父就關在最裡面,死刑犯的房間。

死刑犯房間一共有五個,卻只住了兩個人。一個帶着腳鐐手銬,渾身髒的要命,不時發出惡臭,長着深厚的鬍鬚的男人住在第二間,穿着囚犯衣服的狄父就住在第三間。估計是之前狄母塞的銀子起了作用,狄父住的房間要乾淨多了,不止有乾淨的稻草,還有棉被,一個便桶,比起隔壁那個……算了,還是不要比了,免得傷害了人家。

看到他們兩個來,狄老爺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兩眼閃着淚花,“你們來做什麼,胡鬧,還不給我回去。”狄老爺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因此說話不免有些激動。

“爹爹,你先別急,女兒不相信你真的會做出這等惡事來,一定是那人陷害。你只要將昨天晚上的事情詳細的給我講上一遍,女兒定能給你翻案。”狄懷英咚的一聲跪在狄老爺的面前,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你就相信女兒一次吧。”

狄春也跪在他的面前請求道,“伯父,那人誣陷你,我們都是知道的,你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們吧,你也知道懷英的能力,她能幫街坊破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難事,這件事情也定能幫你解決。”

狄老爺紅着眼眶,看着自己這個最寶貝的女兒,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既不喜歡課業,也不喜歡繡花彈琴,成天不務正業,倒是喜歡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真是白瞎她的聰明才智了,現在看來,什麼事情都是有兩面的。聽到他們這麼一說,原本已經絕望的他對自己的未來又充滿了希望。

“你們起來吧,”他顫抖的扶起他們兩個,“你們兩個孝順孩子,真是有心了。這翻案不翻案先姑且不論,再過三年春兒要去參加春闈,不能有污點,趁現在還沒有下達判決,就搬出去吧。”

狄春卻再次咚的一聲跪了下去,對着狄老爺磕了三個頭,眼神堅定的望着狄老爺一字一頓的說道,“伯父,春兒一直當你是父親看待,從來沒有半點虛假,如今父親有難,做孩兒的怎麼能棄之於不顧,別說你是死罪,哪怕是天理難容之事,孩兒也會與伯父在一起共同進退。如果我真的棄你而去,又怎麼對的起你的教誨,怎麼對的起你的疼愛,怎麼對的起自己的良心,他日父母泉下有知,又怎麼能夠饒恕我。再有,英兒妹妹雖然年幼,可是做事細緻入微,你也許不知道,可是縣衙裡面好多案子都是她協助汪捕頭勘破,伯父既是冤枉的,英兒妹妹和我一定會找到證據幫你翻案的。”

這席話說得狄懷英也在一旁直抹眼淚。她知道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知道他不會在這緊要的關頭棄他們於不顧。她再怎麼堅強,也是一個女子,在這種時候正是需要人的安撫與支持,他的話無形之中給了她力量,更是堅定了幫父親翻案的決心。

“爹爹,你還是給我講講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吧。要是等會兒探監的時間到了,又得等明天了。爹爹你在這裡多受一天的苦都讓英兒難過。”狄懷英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顯得冷靜。她必須冷靜下來,只有在這樣才能從父親的敘述中發現事實的疑點。

“好,好,來,你們先坐下,等爲父慢慢道來。”狄老爺也努力的平息了自己的激動的情緒,慢慢的陷入了回憶。

事情要從他去趙員外家吃抓週酒說起。他幫孩子取了名字之後,果然被留下來吃酒。由於晚上人少,除了主人,便只有幾個至親好友以及幾個路途遙遠的親戚在場。人數少,加之大家在中午的時候就混熟了,難免就多喝了幾杯。狄老爺的酒量原本也不小,只是中午也喝的不少,也沒有休息,這晚上再一喝酒,竟然就醉了。

雖然醉了,可是狄老爺的神志還算清晰,跟主人家告辭之後,才歪歪倒倒的扶着牆走了。趙員外也是忙昏了頭,也忘記派個人跟着,等他想起的時候,狄老爺已經不知去向。狄老爺一路向家中走去,在一街道的拐角之處,突然感到胃裡面翻騰,便扶着牆嘔吐。

等到感覺好了很多之後,他又向家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覺得後頸一陣劇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等他睜眼的時候,就看到自己手拿着一把匕首和馮大都躺在血泊之中,而馮氏這是頭髮散亂,衣衫不整的縮在角落高聲大叫救命。他正想問出了什麼事,汪捕頭帶着衙役,破門而入,當即將他抓住。門外一些街坊都對着他指指點點,說什麼衣冠禽獸,什麼表裡不一,什麼殺人犯。他是冤枉的,可是沒有一個人在人贓並獲的情況下會聽他的喊冤聲。

事情很明顯了,這案子的關鍵就是在狄老爺昏迷過去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究竟是誰讓襲擊了他?世人都說酒後亂性,可是狄懷英卻知道,爹爹酒後只會矇頭大睡,無論孃親怎麼擺弄他他都依舊鼾聲如雷。這更加肯定了爹爹是被陷害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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