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狂徒好亂來啊!哈哈哈哈……狂徒太無禮了!”原本已經接近垂死的孤城小神女竟然在這一瞬間被狂徒花兒的神人神語氣得呵呵大笑起來,這一笑,復甦之象已然在臉上慢慢渲染開來。
婉兒大驚:“公主!你……你……”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這一切分明就是事實。
難道治這雪族女子身上奇症的方法就是驚人雷人?
卓兒激動流淚,將公主強擁入懷,大笑道:“公主好轉了!公主好轉了!”
啊!世人只知道雷人可以令人忽然岔氣而死,沒想到,今天神人花兒的舉動竟然向世人展示了雷人救命!
公主剛纔完全沉浸在花兒的瘋狂言行之中,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寒疾,她這時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不但一笑復甦,身上還有了力氣。公主驚喜萬分。
而斷愁崖上,花兒自然還不知道公主發生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神器在他手中變輕,如同與他有宿世之緣一樣。花兒繼續着自己的癡狂妄想:“什麼神劍無敵?有什麼神器殺人,都是世人扭曲的觀點,都是世人一廂情願強加意願而已。神劍哪神劍!我花兒偏偏覺得你就是一把絕妙的花鋤,不如陪我花兒一世種花如何?”
花兒所說的話雖是狂言,卻也不無道理,神器天下無敵本來就是世人自己的意願,眼前神器說不定就是創世之神用來刨土栽花的工具!但即便如此,高手們依然面面相覷,對眼前瘋言瘋行側目而視,鄙夷不堪。
瘋子狂徒,世人鄙夷,想不到那神器卻似乎對他別有一番鍾情,花兒纔剛說完,只見那神器忽然如同感應一般錚錚震響,隨即砰地一聲炸響,釋放出一個巨大的紅色光環蕩向天地。
“啊!這難道是?神器與這瘋子達成靈魂契約?”一個紅衣劍客撫胸痛言。
“也就是說,這神器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把花鋤?這瘋子竟然讓天下無敵的神器變成了一把栽花的工具?”有高手聲嘶力竭。
“天哪!”衆人何等震驚!世間竟有如此蠢貨!衆高手又想起剛纔那一陣提前的跪拜,頗爲憤怒,紛紛叫罵着欲將這瘋子碎屍萬段!“瘋子毀了神器!定要他拿命來還!”
衆高手叫囂着向花兒圍了過去,花兒雖神器在手,卻只能用來栽花,所以他如此惹怒衆人,危險了!但花兒卻只顧撫弄着那把手中花鋤,完全把衆人當成了空氣。
衆高手憤怒向前將花兒團團圍住,正要攻擊之時,卻傳來一個凌厲的聲音:“放肆!一羣大膽的江湖刁民,潛入我天朝皇城搗亂不說,還想對本公主的人動手?”原來是公主。
只見那小公主竟然已經下了轎子,臉色雖然依舊慘白,身上卻有了氣力,這都是被那瘋子給氣的。小公主立在寒風之中,漫天風雪在她的眼底飄搖浮沉,似乎她那雙美麗而悽楚的眼睛纔是風雪的源泉。
小公主大怒之下,圍住花兒的衆人紛紛後退,一句句:“草民不敢!請公主息怒!”他們雖然都是高手,卻終究不敢與孤城氏作對。
小公主凌然道:“神器是神的遺蹟,有緣人得之,誰敢說本公主的花匠動不得這神器?”小公主說着便走向斷愁崖,婉兒和卓兒也跟了上去。
“不敢!不敢!”刁民們連連低頭退開,連連回道。
“半夜聚衆生事,本公主不治你們的罪已是法外容情,還不快滾!”這孤城小神女氣力一來,就耍起了任性和威風,完全不把這些所謂的江湖人物放在眼裡。
衆高手面面相覷,在他們看來,神器已毀,這又成了一場鬧劇,已經沒有覬覦的價值,加之這刁蠻的公主偏偏要護着那瘋子,也無法拿那瘋子泄恨,只得躬身行禮道,顧盼着陸續離開。
夜,於是漸漸靜了下來。夜靜心不靜,似乎某個人的心,將從此靜不下來了。“狂徒公子!”公主走到狂徒身前,站在天涯海角。
“多謝公主解圍!”狂徒急忙把手中淺藍淺藍的小肚兜藏了起來,有禮道。
公主嫣然一笑,凌厲之色頃刻之間消於九天雲外,她婉然一聲:“公子不必多禮,是我該謝謝公子纔對!”
“嗯?”花兒撫劍,表示不解。
公主解釋道:“若不是公子剛纔那一番……奇思妙想,驚世駭俗,我也不會一氣之下大笑起來,復甦之氣便從心氣之中生了出來!”
“啊!”狂徒也頗爲驚異!“天意!天意!”狂徒喜歡用天意來解釋一切。
不錯,其實人世間的一切,本源就是天意。
孤城小公主伸手撫弄着自己的長髮,那長髮分明如絲絲情愫,將這一時間忘乎天地的小公主襯托出幾分柔情。“公子有妙手奇思,巧得神器不過是順應天意,可喜可賀……”小公主顰笑輕衫,如迴風舞雪。
婉兒卓兒跟隨公主左右多年,公主平時都是凌厲任性,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公主這樣對待過一個男人。婉兒從手肘輕頂公主,笑眯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聲:“公主長大了……”
卓兒掩嘴一笑,她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兩個丫鬟經過這天涯海角一幕,絕對這狂徒公子確實有些神奇,絕對不同凡響,對他大爲改觀。
公主長大了?那小公主看起來本來就很大,加之雪族女子,不但很大,而且很白,很嫩!只可惜如此完美,卻酷寒傷人。
公主低頭嬌羞,一句輕嗎:“貧嘴!”然後擡頭望天,故意不看着花兒,裝出一副公主的莊嚴與傲慢道:“不過呢!公子答應爲本公主醫治雪櫻園,卻到今日依然毫無進展,所謂花道不過如此,公子要多加用心纔是!”
花兒見公主忽然變調,有些莫名其妙,只應了一聲:“是,公主!”便不再多言。
小公主從眼角偷偷瞟了狂徒一眼,卻發現那人竟然也在看着自己,小公主把頭一扭,不知爲何,一聲:“哼!”似乎是在警告婉兒和卓兒不要多嘴,誰在乎他了,區區花匠一個,誰稀罕。
婉兒和卓兒自知公主萬萬只能哄不能惹,兩人往公主身邊一擁一擠,婉兒把頭靠在公主肩上笑道:“天涯海角!”
卓兒靠着公主的另一肩笑道:“天荒地老!”
公主氣道:“放肆的丫頭!你們!你們……胡說什麼呀……”
“婉兒說的是地名。”
“卓兒說的是花名!”
婉兒卓兒咯咯笑着,笑聲再說:公主緊張什麼呢?莫不是做賊心虛?
公主滿臉被欺負的羞澀之情,冷哼一聲想要轉身逃走,卻發現自己已被這兩個放肆的丫頭給纏住了。
婉兒道:“狂徒公子,這神器……不!這花鋤有什麼能耐,還不快給我們害羞的小公主展示展示。”
狂徒剛纔一幕不過是憑心中一陣感觸隨性而發,他哪裡知道這花鋤到底有什麼作用,只信手將那神器揮了揮,這一揮,那爬滿斷愁崖邊的奇花天荒地老竟然片片破碎,騰飛而起。花兒心中一驚:難道這花鋤可以引出花魂特性?那這天荒地老特性是什麼呢?
花兒隨即揮劍起舞,隨心灑脫而動,雖不成章法,卻也頗有氣勢。揮舞神器之間,花兒似乎聽到了這斷崖之上的奇花在追隨他的節奏低語歌唱,一種與羣花融爲一體的感覺溢上心頭。
“長劍引花!”花兒信口一聲,只見崖邊所有的天荒地老忽然全部凋零,所有的花瓣都隨花兒的心中所想在天空之中翻騰,忽又墜入飄渺雲海,在雲海之中聚集。
頗爲神奇的引花之術,公主和兩個丫鬟齊齊往那雲海之中望去,只見那花瓣竟然在半空之中聚集,聚成一團,融合,變形,如雕塑師在創造一件偉大的藝術珍品一般。那花瓣會幻化成什麼呢?公主焦急地等待着結果。
忽然,那天荒地老的花瓣聚成的團終於塑造成型,那竟然是一個人形!人形漸漸清晰,表面漸漸細膩,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雖然只是飛花幻化的虛影,卻完全跟真人一模一樣。
花兒仰天大笑,因爲他終於知道這公主賜名爲天荒地老的奇花的特性,竟然是可以幻化成一切心中所想的虛影!“哈哈哈哈……”狂徒望着那一絲不掛的**聲聲大笑。
離譜,竟然在公主面前弄出這種無恥東西!公主又羞又怒!兩個丫鬟剛剛對花兒改觀,如今卻對他的感覺卻又立即回到起點,甚至更差了!
而更加離譜的是,花兒還聯想道了那魔魂老祖的遺物《翻雲覆雨》!他立即操控那**擺弄起了書中姐姐們的奇怪姿勢,那裡大張,手指在那裡撫弄……其實花兒只是奇怪,這姿勢難道很有內涵?爲什麼會出現在魔魂老祖的書裡?
“無恥的東西!”啪的一聲,孤城蕭蕭雪忍無可忍,竟然給了花兒一個耳光:“下流!”公主氣呼呼罵着,轉身跑開。
婉兒卓兒也踢了花兒幾腳,轉身追公主去了。
這真是個瘋子,好不容易逆境減佳,天涯海角,天荒地老,多麼浪漫的氣氛就這樣被他給毀了。
“回宮!”公主上轎,氣憤道。
由於侍衛們沒有站在斷愁崖邊,而那**正好在飄渺雲海較低的位置,所以他們完全不知道花兒到底做了什麼惹得公主如此發火。
最離譜的是,花兒竟然沉迷在自己操控飛花的快感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就是因爲他只顧到那重劍飛花,所以才忘乎世界,演出了這場荒誕劇,其實他並不是有心要氣公主的。
皇城衛隊護送公主緩緩離開,花兒已然站在天涯海角如癡似傻,操控着雲海之中的**。但他立即發現,書中有的非常離奇古怪的姿勢是需要兩個甚至幾十個姐姐們一起擺弄的,可惜身邊奇花太少,沒有那麼多的花瓣來幻化那麼多的**,花兒這纔回到現實,這才注意到身邊已經空無一人,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
不好!花兒暗叫不妙,揮動手中花鋤,引花歸位。一時間**還原成花瓣,花瓣紛揚而起,放肆旋卷幾圈,最後又紛紛落到花枝頂端,復原成一朵朵天荒地老。
狂徒心想,回破廟吧,好久沒有回去看望爺爺了,想着,便朝長街破廟而去,風雪連天,片片墜落淹沒他身後的腳印。
花兒剛回到破廟,卻見破廟之中燈火通明,什麼人竟然會半夜之中還守在他的破廟裡?難道又有什麼怪人找他麻煩?
花兒猶豫了片刻,走上前去,推門而入。只見破廟裡破桌之前,四個傭人服飾的人正在打盹,忽然被花兒驚醒,站起身來,一見到花兒,驚喜萬分,其中白衣人歡呼道:“狂徒公子果然神人非凡,安然無恙!”
“幾位是?”花兒疑惑道。
青衣人道:“我們是潛龍大少爺府上家丁,在此等候公子消息已經好幾天了!”
原來是潛龍大少爺的人。白衣家丁對青衣家丁吩咐道:“神行,還不快去通知潛龍大少爺!”
那喚作神行的家丁果真有神行的能耐,只聽他應了一聲“是!”嗖的一聲,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孤城中到處盛傳,說狂徒公子遭到了白雨枯榮的毒手,大少爺不相信,派人四處打探消息。少奶奶說,如若公子無恙,一定會抽空回家,於是便派我們幾個在公子家中等候。”白衣家丁非常客氣,滿臉堆笑。
狂徒心想,這離娘真是細心。“有勞各位爲花兒傷神了!”花兒雖然習慣隨性無禮,但經歷了這麼多事,竟無覺之中變了幾分。
“哪裡哪裡!”三個家丁非常謙卑,和花兒坐下來,聊了起來。
片刻之後,半夜的長街之上忽然傳來轔轔馬車聲,衆人就知道是潛龍大少爺親自來了,而且來的似乎有很多人,某則不可能深夜動用潛龍氏大馬車。
果然,潛龍氏大馬車在破廟之外停了下來。“花賢弟!”未見人影,潛龍大少爺的聲音已經從風雪之中飄來。而其中還有一個呼喚聲,令人心中震顫。“石頭人!石頭人!”石頭人是她對他的專用稱呼。
花兒立即起身出門相迎。破廟之外,花滿小徑。小徑之上,跑在最前面的,是那絕塵脫俗的清香睡蓮,衣袂飄飄絕美得如同天外不染塵世的仙子一般。“石頭人!”洛大小姐幾乎爲他而死,如今相見,竟然一瞬間忘乎所以,想花兒狂奔而來,投入他的懷裡,大哭起來。
花兒驚慌張煌,順勢將她抱住,風雪之中,兩人儼然似一對生死戀人。潛龍大少爺和公孫離娘跟在後面,聽到花兒無恙,立即深夜趕來,此情此誼,令花兒雙眼發紅。
天意總是如此莫名其妙,明明一些天之前,兩人還是生死冤家……
四人再聚,也完全不顧破廟寒酸,只在木凳之上隨意坐下,大少爺遣走家丁,四位生死之交便侃侃而談起來。
大少爺談到當日斷愁崖跳崖救洛大小姐時,頗爲驚異,問花兒道:“莫非賢弟未卜先知,早已經預測到了會有跳崖一幕,所以才操控奇花救了我們二人?”
花兒這才知道爲什麼那天涯海角會爬滿奇花,他尋思道:“這就奇怪了,當日我被白雨枯榮打暈,還在昏厥之中。我在脫世神石之前拈花五載,似乎是那脫世神石之中的神器與我心靈相通,是他救了你們啊!”
大少爺驚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世間竟會有如此神奇之事,不如賢弟帶我們前去祭拜那神器一番,一表感激之情。”
說到這裡,花兒仰天大笑,笑着指着身後插在地上的重劍道:“神器已經變成了我的花鋤,這就是那神器!”
“啊!”大少爺和離娘三人同時一驚,非常震撼,果然有花兒的地方就有奇蹟啊!
花兒於是便將當夜發生之事娓娓道來。
大少爺三人聽着花兒的敘述,對花兒驚佩不已,連連稱其爲神人。
花兒說完,大少爺深思了一番,神秘道:“花賢弟似乎對靈魂行事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賦!”
花兒苦笑,認爲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的結果,他哪有什麼天賦啊!“哦?潛龍大哥不妨細細說來。”
潛龍易風皺眉道:“花賢弟可曾記得游龍大道之上,賢弟懷抱洛大小姐,以神奇美妙的動作與我對抗的情景?”
花兒點頭,他自然終生難忘。洛大小姐羞澀低頭,似乎她也終生難忘。
潛龍易風接着道:“據我所知,似乎與千年之前的魔魂老祖的一招移形幻影頗爲相似,魔魂老祖的移形幻影也可以避開人世間一切攻擊。而且魔魂老祖稱世間萬物皆有靈魂,他的一切功法都是依賴萬物靈魂之力,這種理論也跟花賢弟的花魂之說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大少爺這麼一說,花兒恍然大驚道:“哦!如此說來,那天我所用的奇怪招式其實確實跟魔魂老祖有關,但我卻完全不知道爲什麼會忽然施展出來,我只不過在臨死之前,抱着洛大小姐聯想到了……”花兒尷尬停頓了一下,接着說:“聯想到了魔魂老祖的遺著《翻雲覆雨》!”
大少爺夫婦二人皆是一愣,想不到那神奇招式如此荒唐!花兒以《翻雲覆雨》之中的女人氣死曾經紅極一時的易成之,普天之下無人不知,所以花兒聯想到了什麼,大少爺和離娘立即就能猜得出來,偏偏那洛大小姐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又追問起來:“聯想到了什麼?離娘姐姐,你告訴夢無,夢無很想知道!”
又是離娘!每次都是她!離娘尷尬之極,無言以對。
“哈哈哈哈……”大少爺忽然大笑解圍道:“花賢弟果然落拓瀟灑不同凡響,將凡人扭捏遮掩之事瀟灑拈來,毫不掩飾,令人佩服!”
“哈哈哈哈……”花兒邪笑一聲,說了一句令大少爺和離娘幾乎崩潰的話:“花兒胡來,比不上大少爺有魄力啊!聽說大少爺用威武之軀震倒鎖雲樓,此般能耐纔是凡人望塵莫及的神功啊!”
大少爺無語,冷汗。
四人在破廟之中調笑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還幾乎不願離開,於是,在大少爺的提議之下,四人便坐馬車去了大少爺府上,痛快把酒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