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依然年味十足,吃過餃子,楚良嬈擡眼看着人把自己寫的春聯貼上,臉上盈着淺淺的笑意,看上去格外祥和溫柔。
調皮的珍兒卻是使了壞,明明已經擺正的春聯,她皺着眉頭,指揮道:“再往左一些,不好不好,再右邊一點。”
站在高凳上的小廝被折騰了一會兒,垂下痠疼的手臂,問道:“珍兒姐姐,到底是往哪放啊?”
吐了下舌頭,珍兒說道:“不是說了往右一點麼?”
“珍兒。”杜媽媽看她一眼,隨即吩咐道,“方纔擺的挺好的,別聽這丫頭胡說。”
被看一眼的珍兒忙躲在丁香身後,說道:“的確是擺歪了麼。”
“你啊。”丁香擡起手,瞧了一下她的腦門,說道,“平日裡都是珠兒頑皮,今天怎麼換人了?”說罷,便問道,“珠兒人呢?”
“吃餃子去了吧。”珍兒笑眯眯地說道,“你知道的,珠兒是個饞貓。”
聞言,丁香葉笑起來,點頭附和道:“說的也是,珠兒最饞了。”
眼瞧着春聯貼好,楚良嬈點了下兩個嬉笑的丫鬟的額頭,說道:“你們啊,都頑皮,還好意思說別人?”
揉着額頭,丁香和珍兒都不好意思,看的旁人忍俊不禁。
爲了消遣守歲的時間,楚良嬈索性讓人把雲家送的麻將拿了出來,教會丁香丁蘭和杜媽媽後,嘩啦啦的麻將聲響了整夜。
眼瞧着天就要亮了,杜媽媽這才記起要提醒楚良嬈休息。
雖打了近一夜的牌,大家的精神頭卻是不差。
楚良嬈應了聲,起身伸了個懶腰,由着下人收拾牌桌,自己則取洗漱。
擦過臉,楚良嬈哎呀一聲。
丁香緊張地問道:“怎麼了郡主,可是不舒服?”
楚良嬈同樣一臉緊張,看着肚子問道:“我這打了一晚上的麻將,會不會不利於胎教啊?”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日後變成賭棍啊。
忍着笑,丁香努力誠懇地說道:“就這一次,應該不會吧。”
楚良嬈想想也是,但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肚子裡這個小的天資聰穎,學會了怎麼辦?這未免有點無稽之談了,畢竟還在肚子裡,只是聽到聲音,應該不會影響吧。
嗯,應該吧……
楚良嬈自我安慰過,披散着頭髮上了牀。
因着家中只有她一人,所以明日她還得負責接待來拜年的客人,這時候能睡一會兒養養精神也好。
淺睡了一會兒,楚良嬈連夢都沒做,就被杜媽媽叫起了。
換上新衣,戴上新首飾,楚良嬈自去祠堂裡上了香,這才讓人打開門,在門前放了炮仗。
這第一戶來拜年的倒不是楚良嬈熟識的那家人,因着這位夫人是帶着未出閣的女兒來的,所以楚良嬈單獨給了一份紅包當壓歲錢。而這位夫人也是識趣,也回了一份禮,說是給楚良嬈肚子裡那個小的。
楚良嬈知道禮尚往來的規矩,也爽快地收了。
正說着話,第二家來拜年的人便到了,這頭一家的人識趣地告辭,給楚良嬈留下空間。
接待了幾家人,楚良嬈給了幾個紅包,也替肚子裡的小的收了紅包。
雖然只是小錢,但楚良嬈心裡還是一陣竊喜,原來幫孩子保管壓歲錢的感覺這麼好,比起佔什麼便宜都爽呢。
許是不滿楚良嬈的小心思,肚子又被踹了兩腳,這一回同往日軟綿綿的力道不同,倒是把楚良嬈的汗都給弄出來了。
瞧楚良嬈面色不好,來拜年的人也不便再耽擱,只得告辭。
笑着送走客人,楚良嬈拍一下肚子,嘀咕道:“你娘還會稀罕你那點小錢麼?說了幫你保管便是幫你保管,日後你要成家了再給你。”
若是男孩,成家少不得聘禮,若是女孩,也要備嫁妝,楚良嬈自覺這麼說沒錯,但肚子裡那小的就是不贊同,又折騰了幾下。
看楚良嬈不舒服,杜媽媽二話不說便差人去請了太醫。
也難爲了太醫大過年的還能抽出空趕過來,替楚良嬈把過脈,太醫吁了口氣,他還當急匆匆找了他來是出了多大的事,敢情也沒什麼。
因着楚良嬈身體好,太醫連安胎的藥都沒開,便走了。
得知沒事,杜媽媽便放下心來,遞上備好的紅包,她一臉慚愧:“真是麻煩您了。”
“哪裡哪裡。”太醫拱拱手告辭。
待太醫走後,楚良嬈才無奈地說道:“媽媽,你瞧瞧,便說了我沒事。”
“小心駛得萬年船麼……”杜媽媽如是說。
等了一會兒,見沒人上門了,楚良嬈便想偷閒歇一會兒,哪知才躺下身,便聽聞雲太太來了,楚良嬈只得起身接待。
這一次吳氏還帶了待嫁的雲姍姍來給楚良嬈拜年,吳氏說了兩句吉利話,用手扯了扯眼睛直勾勾看着楚良嬈肚子的雲姍姍。
楚良嬈不着痕跡地用披風遮住了肚子,笑着跟吳氏擺家常。
兩人客氣地寒暄着,一旁的雲姍姍卻陰沉着個臉。
這段日子云姍姍消瘦了不少,顴骨愈發凸顯,兩個眼睛也變得格外大,單是看着就讓人不舒服,更別提她一直盯着楚良嬈看,這讓吳氏都覺得看不過去,只得起身告辭。
退出門前,雲姍姍卻是停住了步子。
吳氏又用手拉了拉她,雲姍姍依然不動,她回過頭來,看着楚良嬈問道:“郡主,如今郡馬生死未卜,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這話問得極不客氣,讓吳氏十分尷尬,心裡更是後悔帶了小姑子來,而杜媽媽更是一臉不快,不過是個商家女,居然對楚良嬈這般無禮。
可楚良嬈卻毫不在意,她並未迴避,淡淡說道:“我過得好,我的夫君纔會好。”
這個回答似乎並不讓雲姍姍滿意,她嘴動了動,卻是沒想出反駁的話來。“雲太太,你也看到了,我一個婦人多有不易,只怕不好接待,日後有什麼事讓下人來說一聲便是。”楚良嬈收了笑吩咐道,“媽媽,送客。”吳氏心知楚良嬈這是告訴她以後不必來往了,可她也無可奈何,誰讓她理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