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飛大步向外面走去,陳東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彷彿變成了陌生人一般。
過道里一片寂靜,兩個人的腳步聲不斷迴盪。
這一刻兩個人之前建立起來的感情,似乎開始四分五裂的崩塌,當信任出現了問題的時候,任何的感情都會不再純淨。
就要走過一個轉角的時候,餘飛忽然停下了腳步,陳東也在餘飛停下腳步的時候,立馬停了下來。
餘飛慢慢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陳東,兩個人四目相對,盯着對方看了幾十秒。
“我可以信任你嗎?”
餘飛開口問道。
陳東沉默了,看着餘飛的眼神,出現了愧疚的神色,沒有回答餘飛的問題。
不肯定那就代表着否定,這是成年人的交往規則,不需要明說。
“你可以信任我!”
餘飛沉默了一會,繼續看着陳東說道。
陳東聽到這話,眼神之中終於出現了感情,彷彿要回到在地面上,餘飛見他時的直爽大哥模樣。
但是陳東還是沒有說話,盯着餘飛的眼神,百味陳雜。
餘飛說完之後,轉身就繼續向通往地面的電梯走去,陳東在餘飛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才繼續跟上。
餘飛走進了電梯,轉身看向陳東的時候,陳東也在遠遠的看着他,兩個人的目光,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才被切斷。
餘飛乘坐電梯離開,陳東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片刻,睜開眼睛看向了頭頂白色的頂磚,很久以後才長嘆一口氣,轉身走了回去。
當他回到地面上的時候,那對夫妻,一個正在院子裡洗衣服,一個正在擺弄農具,看到餘飛上來了,老農走過去開門去了。
餘飛大步走過去,上車之後立馬開車衝出門,直接揚長而去,從頭至尾沒有回頭一次。
餘飛離開的這麼堅決,老農轉頭和妻子對視了一眼,然後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他們知道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
他們的任務就是守住通往下面的通道,只要讓不該下去的人不要下去,不該離開的人別離開就行了。
餘飛開車在路上,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開,他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局之中,這個局不知道是誰佈下的,但是自己現在似乎也成了別人的棋子。
正在疾馳的汽車,忽然剎車,地上摩擦出來了一道黑色的印記,還有橡膠燒焦的味道。
餘飛拉開車門跳下了車,路邊上是一片荒灘,各種雜草互相擠在一起。
他蹲在地上點起了一根菸,總覺得那裡不對勁,可是又不明白那裡不對勁。
可是這個問題似乎很重要,要是自己想明白了,自己或許就跳出這個局了,要是自己想不明白,就永遠只能當棋子。
餘飛閉上眼睛,開始一點點回憶,從陳東給自己打電話的那一刻,餘飛將每一個語氣,沒一個詞都細細的回味。
邊上有車經過,看到這模樣還以爲是車拋瞄了,但是當他們看到蹲在馬路邊上毫無反應的餘飛之後,都踩着油門離開了。
餘飛將自己接起陳東電話,將自己將車開到這裡停下來,中間發生的一切都回憶完畢之後,猛的睜開了眼睛。
雙眼之中似乎帶着野獸一般的兇光,睜眼瞬間的餘飛,那眼神讓人看到的話,會感覺比被一條眼鏡蛇盯上都要恐怖。
“果然是我單純了!”
餘飛喃喃
說道,轉身才再次上了車,繼續開車離開了這裡。
在他離開之後,過了不會,一輛車過來停在了餘飛停車的地方,車上下來了一個人,竟然學着餘飛的姿勢,蹲在了餘飛蹲過的地方,點起了一根菸。
一根菸抽完之後,這個人才站了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去哪裡呀?”
在他轉身的瞬間,忽然看到餘飛靠着他的車頭站着,一臉冷笑的對他說道。
“這你都能發現!”
站起來的人驚訝的說到。
餘飛盯着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就彷彿一個三四十歲的上班族,收拾的不算精緻也不邋遢,要是走到城市的街道里,不會有任何的人注意到這樣的一箇中年男人。
“是不是覺得自己的逼還沒裝完,就被人發現感覺很失敗?”
餘飛輕鬆的靠在車頭上問道。
那個人聽到這話,頓時眯起了眼睛,渾身都露出了殺氣。
“不要亂動,此刻最少有三把狙擊槍瞄準了你,武功再高也怕子彈喲!”
餘飛對着那人輕輕搖搖頭。
“你們明明說不知道,說知道了也沒用!”
中年男子不解的說到,餘飛和陳東的對話,他竟然全都知道。
“可是你卻忘了,我們的對話裡,還有一句‘防備任何人,包括身邊人’”
餘飛笑了,這人還真的很單純,陳東那句話,就是在提醒自己,此人距離不遠。
但是陳東知道了又不告訴自己,那就是不方便說,不方便說那就是讓自己去領悟了。
所以餘飛在蹲在地上沉思的時候,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然後他就看到遠處有人出現了,餘飛的視力可以看到對方雖然端着槍,可是卻沒有瞄準自己。
所以他裝作想明白了其他的事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站起來要離開。
雖然他背對着馬路,卻知道有一輛車在自己的身後,來回行駛過了三次。
因爲這輛車每次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都會鬆開油門,雖然車速減少的很不明顯,但還是被餘飛發現了。
所以他假意離開,在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餘飛將車停下,轉身就回來了。
因爲他相信這個人會很多疑,自己在這裡蹲了這麼久,他一定會探查這裡。
然後餘飛就將此人堵在了這裡,一切就這樣完美又巧合的發生了。
那人愣在了原地,他徹底沒想到,自己在整片土地上生活了幾十年,本以爲自己已經徹底融入了這裡,也瞭解了這裡人的習慣和文化。
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骨子裡並沒有融入這裡,所以自己永遠無法真正的融入這片土地。
天色已經開始黑暗了,正月的天氣還是很冷,沒有了陽光的滋潤,溫度開始迅速降低,冷風開始搜刮溫度,吹在身上彷彿刀子割一般,一點點將人身上的溫度帶走。
本來看起來平庸的中年男子,渾身一股氣勢緩緩的升騰了起來,看起來和善的面孔,一點點開始猙獰,眼神越發的清明和冷酷。
身後的公路上,車流雖然不如白天多了,但是過一會還是會有一輛車疾馳而過,車燈一閃而過,給人一種一閃即逝的感覺。
狙擊手沒有開槍,彷彿他們不存在一般,餘飛也不急着動手。
說實話餘飛第一次遇到,有人讓自己沒有把握可以戰勝。
眼前這人的實力太恐怖了
,放在所謂的武林之中,恐怕都是傳說中的最頂尖的高手。
“咱們改天再見!”
那人竟然放棄了和餘飛動手,有恃無恐的說到,因爲他明白了,餘飛和陳東想抓活的,否則狙擊手早就開槍了。
但是想要活捉一個絕世高手,那可不是開玩笑,殺死他都比活捉要容易。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陪着你站這麼久嗎?”
餘飛忽然笑了,笑的很陰險。
“想嚇住我,然後活捉我!”
男子毫不猶豫的答道。
“不是,我在讓我的把握更足一點!”
餘飛搖搖頭。
男子頓時不解的皺起眉頭,普通人對他來說,來多少都沒用,餘飛憑什麼說可以更有把握活捉自己。
“你看那個大兄弟在幹什麼。”
餘飛指了指他們左手邊,一兩百米遠外的位置。
那人轉頭看去,一兩百米遠外,不知道何時來了一個人,彷彿自由女神像一般,單手託着一個東西舉在空中。
“什麼意思?”
男子蒙了,這他孃的逗自己玩呢?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迷香?”
餘飛笑着問道。
“卑鄙!”
男子暗暗捏了一下拳頭,忽然發下自己渾身痠軟,拳頭都無法捏緊了。
他終於明白了,要是近距離放置迷香,自己很快就能發現,可是那麼遠的距離,在上風口一點點的飄過來,自己就無法察覺了,然後不知不覺之間,就着了餘飛的道了。
男子憤恨的看着餘飛,他萬萬沒想到,餘飛和他一樣都是高手,竟然使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他還蠻心思都是高手相惜,覺得和餘飛實力相當,這樣對峙也是一種比拼,餘飛卻從頭至尾都是耍自己。
“關我屁事,那又不是我的人,我就是站着陪你看了看風景而已。”
餘飛聳聳肩說道。
這都是陳東的安排,男子和自己對視,當然看不到背後的情況了。
可是餘飛卻可以看到陳東的手下,舉着牌子告訴自己的話,自己就是陪對方傻站一會而已,何樂而不爲。
“你難道都不想和我打一場嗎?”
男子不解的對餘飛問道。
“想啊!可是等把你關起來,天天都能當活靶子了,多好!”
餘飛點點頭,攤了攤手說道。
“你以爲這就控制住我了?”
男子的手縮進了袖子裡。
餘飛的眼睛還沒有透視的功能,看到對方這個操作,頓時不明白對方這是要幹什麼。
“你不會要起飛了吧?”
餘飛賤兮兮的問道,此刻對方跑起來,恐怕還不如一個小孩子快,隨便來一個人,就能抓住他,除非他會飛。
“你也聞了迷香,要是我恢復了,你卻還是現在這個模樣,你說我能不能殺了你然後全身而退?”
男子忽然笑了,笑的很自信很得意,似乎覺得已經勝券在握了。
“奧喲,我還以爲你摸暗器去了,原來是早有準備,這就看起來比較專業了,不光是會裝逼了。”
餘飛驚訝的長大了嘴,表情十分的誇張的說到。
但是就算是猜到對方有辦法解決他的困境,餘飛也不慌,因爲餘飛幾乎對所以不利於,自己身體機能的東西都免疫,所以此刻他還是最巔峰的狀態。